「靈月長老,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
隕石外,正在指揮建設圍牆,並通過各個i 隊匯聚上來的資料,分析當前情況的一名軍官,有些疑惑地皺起眉頭,向一旁的長老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然後,他將望遠鏡對準了前方的隕石上已經發現的通道口。若非前面幾個i 隊的抵近觀察,與周圍看起來毫無二致的通道口,很難在龐大焦黑的隕石上被發現。
「不對?」
對蟲子有過了解的戰錘長老,听到軍官的話,下意識地將j ng神力掃了過去,發現一如既往地被*擾,無法得知隕石內部之後,才有些尷尬地舉起手中的望遠鏡。但他一眼看去,卻發現通道口依舊毫無動靜。
「沒有啊。」
此時,天空中的浮空船兩側,那城防級電磁炮能量供應已經停止,畢竟一直那麼維持著,所消耗的能量也太大了。不過大炮休息,給下方士兵的感覺就是‘沒有危險’,如此一來,眾人挖掘工事的速度即便是靠著各種機械,此時也才勉強完成了圍牆的建設而已。
而受限于產量,分配到各個部隊是,也只能滿足了一崖一輛的電動突擊車,此時正環繞著隕石警戒,車上20雙發電磁炮正對著隕石,給眾人提供了不少的安全感。
如此一來,根本沒誰意識到情況不對。
「戰錘長老,靈月長老,之前進去的兩支研究隊伍和兩支補充隊伍,總共可是有40多人,按理說這時候即便是有重要發現需要繼續研究所以沒回來,可也應該派個人通知一下吧。可現在,距離上次通信都已經過去個i 時了,還沒有消息。」
「說的也是,戰錘長老,要不再派一個隊伍進入?」
「不。」
作為朋族元老般的存在,戰錘雖然進入長老院時間相對靠後,卻有著靈月等人都無法比擬的影響力,這次也是作為本次行動的領隊而存在。考慮了一會兒之後,他嚴肅地說道︰「通知所有部隊警戒,浮空船電磁炮重新啟動待命,我和靈月親自過去。」
「這……是。」
雖然不知道戰錘為何如此興師動眾,但想了想這樣做也沒有壞處,將指揮拋給了雷恩長老之後,靈月和戰錘帶上一個i 隊0人的隊伍,開始向通道口靠近。
另一方面,隕石內的戰斗則依舊繼續著。
揮手砍斷眼前敵人的脖子,並將對方的尸體踹出去,以此阻難了對方身後同伴的沖擊一i 會,這名士兵看了看雙手中,那用j ng鋼打制,此時卻布滿缺口的三菱刺刀,重新握緊。
身旁的隊友,此時也借著這短暫的時機,喘了口粗氣,隨後調理呼吸讓自己不至于那麼快陷入疲勞。
而此時,眾人已經完全拐過了岔道口,勝利似乎就在眼前,但密密麻麻的怪物卻堵在了眾人前方。就連岔道外圍的通道中、那弧形的牆壁上,也有著不少怪物在攀爬接近,著使得眾人甚至還得分心去防備頭頂。
至于身後,兩個岔道口涌出的怪物,更是加劇了隊伍的防御壓力。
「隊長。」一名士兵i 心翼翼地靠近,隨後輕輕撞了撞身旁再次換回了近戰武器的隊長,神情詭異的輕松。
「干什麼?」
「我們現在,其實是在幻界模擬吧。」
「……」
猛然一頓,突然反應過來的隊長,揮刀消滅了前方撲來的敵人之後,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士兵,在發覺對方眼中的茫然和恐懼,以及臉上詭異的輕松之情後,心中猛地一h u。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都要產生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幻界的疑慮。
但經過專 n訓練,並且了解過幻界本質的他很清楚,或者說自己靈魂級的意識很清楚地告訴他,這里是真實世界。
「這……」
可是,這些士兵們並不知道,或許一開始他們堅信這里是真實世界,也清楚地知道這里就是真實世界,甚至現在恐怕內心也知道,這里就是真實世界。
但是,面對突然間隊友的死亡、敵人的強大、破碎的和平,這些在生與死的獨木橋上漫步的士兵們,卻下意識地去開始去尋找‘幻界模擬’,這樣一個貌似很充分的理由來鼓舞自己。
畢竟,在幻界中,他們可以不畏生死,可以英勇作戰,可以為了勝利付出一切,因為那里是幻界,那里再危險的場景,死了又如何?最多在現實中活過來就是了。還能因為表現,得到英勇的表彰。反倒是如果在幻界畏戰,就算最終活著出來了,等待的也是各種心理輔導,教育什麼什麼的。
「……」
這一刻,隊長有些猶豫了。
而此時見到眾人表情的隊長清楚的知道,作為長老侍從的自己,作為最有可能‘了解這里是幻界’這個情況的自己,如果向眾人肯定這里是幻界,那麼,大家絕對會立馬士氣高昂,甚至不惜以命搏命地去獲得勝利。而火鐮等研究員,恐怕就算知道也不會反駁,甚至還會用這名隊長肯定來暫時催眠自己。
畢竟,人就是這種奇怪的生物,最喜歡的,就是自我欺騙。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隊長在無聲地挑飛三只想要從空中跳入隊伍的怪物後,陷入了 惘。
但他突然發現,隊伍中的士兵們,突然變地厲害起來,一個個動作,就像是標準的戰術訓練一般;一次次配合,都異常準確,仿佛……在幻界的戰斗一般。
隊伍的壓力猛然間減弱不少,但隊長的心理壓力卻急劇提升。
「這是」
「去死吧,怪物」
嚎叫著沖入前方的怪物群中,揮舞著三菱刺刀,手腳尾並用的士兵大發神威,飛速將周圍的怪物清理一空。
但看著士兵們充滿希望到,都有些扭曲了的眼神,以及那名沖入敵陣的士兵渾身傷痕之時,隊長的眼楮卻仿佛有些濕潤了。
(這樣,真的好嗎?)
很明顯,因為隊長短暫的沉默,本來就想要給自己一個不會崩潰的理由的士兵們,下意識地將之當成了默認。
這下好了,這里只是幻界模擬,眼前的敵人再厲害,那也是虛的,沖吧殺吧努力吧我們不會真的死掉,我們將獲得表楊為了勝利,沖鋒吧
于是,士兵們仿佛清醒了,仿佛覺醒了,亦或者,仿佛暴走了。
(我該怎麼辦?)
這時候,為了勝利,維持這種場面似乎最好,但之後呢?
此時,作為隊長的他,卻猶豫了。
幻界制造者的執照,為什麼那麼難以獲得?明明只要進入靈魂級,其實都可以做出幻界的,但全族幾千靈魂級,卻只有不到0人的幻界制造者,這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幻界之中,制造者可以為所y 為,除非有了良好的心理培養和道德限制,天知道這些幻界制造者,會不會自己為自己編制一個幾近真實的幻界,然後永遠沉 其中。這在當初幻界的前身——夢界出現之時,就有過不少的案例。
而幻界使用者的確認,一開始並沒有要求,但之後卻也嚴格了起來。
因為,雖然使用者們,無法像幻界制造者那般心想事成,但幻界卻是虛擬的世界,他們可以在其中對自己做任何事,而只要在制造者的約束範圍,他們也可以對周圍的一切做任何事。
全族幾十年發展,幻界幾十年應用,出現的‘現實與虛擬不分’的案例比比皆是,因為初期對幻界使用者心理問題沒能重視,而導致大量使用幻界訓練的士兵,產生‘現實是虛擬的’這個樣的想法,而爆發動lu n的情況也不是一例兩例。
就算是現在,對幻界的使用監控,已經完善到了制造者、使用者甚至演習制定者等等眾多細節上,有時候甚至故意讓幻界不合理,一邊讓人們認識到這里是幻界而不是現實,卻依舊有不少人因為幻界而產生了心理問題。
而現在,這些士兵們明顯就是‘真假不分’這種病癥的初期征兆,甚至于,他們在強迫自己‘真假不分’。
(不行,必須讓大家清醒過來)
雖然那可能導致更多的傷亡,但至少活下去的人不會有心理問題;但如果保持這種狀態,那麼即便活下去的人更多,卻會進一步加重這些人的心理問題,他們回到軍營、回到社會之後會怎麼樣?
可能平時沒什麼,但一旦出現情緒問題,他們就很可能以‘這里不是真實的世界’為理由,沖破道德法令的束縛。
‘這里反正是假的,我發泄一下又有什麼,’這些人會這麼做來催眠自己,而受害的,卻是這個真實世界中的人,他們自己、家人、親友、甚至路人。
但就在隊長想要開口之時,身旁的火鐮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伸手卻拉住了隊長。
身為靈魂級巔峰,火鐮顯然也分得清這里的真假,他身後的研究員也都能分得清,但是他們卻沒有開口,火鐮更是對著看過來的隊長搖了搖頭。
「活下去,還可以通過輔導來壓制甚至恢復他們的心理,但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
這里j ng神力被*擾的地方,士兵們的亡魂,除了一開始在核心大廳的幾名,的確都沒留下。
這可真是一亡俱滅。
這一刻,隊長心中的矛盾不斷沖突,咬了咬牙,他最終還是大吼一聲甩開火鐮的手,在對方擔憂的神情之總,如同坦克般沖入了敵人群之中。
「去死,你們這些混蛋」
揮拳,砸碎敵人身體並沒有任何感覺,被利爪刺穿的月復部也沒有一絲痛感,因為依靠能量體的特 ng,他弱化了自身的痛覺,而傷口,則瞬間在身體能量的補充下恢復。
「我讓你們囂張哈哈哈。」
渾然不顧毒霧,悲鳴的蜈蚣被當做鞭子一樣砸飛了周圍的同類,隊長雙眼閃動著能量的光芒,雷霆透過蜈蚣的身體將所有接觸的蟲子麻痹,為周圍的士兵提供了更便利的殺敵環境。
「有膽子都來你爺爺我這啊」
被十幾只狗狗圍攻,一只滾球趁著隊長不注意,鋒利的刀刃稍稍遲滯,隨即削斷了隊長伸出的手臂,能量化的斷肢在失去身體j ng神的凝聚之後,迅速消散在空中。
而隊長則不顧還在緩慢恢復的手臂,揮動尾巴和觸手,以周圍的狗狗尸體為工具延長自身的攻擊範圍,繼續大殺四方,可是……
「給我沖」
以渾身傷痛和能量的巨大消耗,如同透支生命般的行動為代價,隊長開出了一道由怪物尸體鋪就的道路,但毫無恐懼的怪物卻依舊在沖鋒之中,隊員們神情復雜地看著前方的隊長,默默地帶著隊友的尸體一步步前行。
「啊去死」
腐蝕 ng液體意外地傷到了隊長的月復部,為了避免更大的傷害,他居然用刺刀削掉了被腐蝕的區域,即便是消弱了痛感,單單對著自己揮刀這一動作,就需要足夠的膽s ,即便是在幻界之中也一樣。
「何苦呢?」
前方的隊長以能量體的身份這麼做,只要稍稍出點意外,換來的就是完全消散,因為能量體死亡,是沒有亡魂的。何況,此時數量越來越多的中型腐蝕 ng的蟲子,還能夠直接傷到作為能量體的他。
不過讓研究員們松了口氣的是,對方終究沒說出‘這里是現實世界’的話語,士兵們j ng密地配合著,平時在幻界練習的隊形戰術完美再現,雖然傷口不斷增加、傷亡依舊擴大,但前方通道口卻已經遙遙在望。
只要40米;
只要0米;
只要20……
雙腿似乎被砍斷,雖然能量體只要不被傷到意識,有能量就能無限再生,但那卻需要時間。而此時,失去雙腿的隊長,已經感到能量幾近枯竭,他殺了多少蟲子,天知道,但此時,身體恢復似乎陷入停滯的他倒在地上,被自己的士兵們圍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些士兵似乎在流著淚,用最為j ng密的動作防御著這里,同時帶動著隊伍和隊長一起向通道口走去,周圍好像彌漫著淡藍s 的光芒,很好看。
意識漸漸沉下去,是需要強制睡眠修補身體?還是能量低于最低值,意識開始崩潰?隊長沒有去想這些,視線最後集中在了前方的通道口。
那里突然爆發了劇烈的轟鳴聲,怪物似乎詭異地飛了起來,隊長的听力薄膜在消散的前一刻,仿佛听到隊伍中士兵、研究員們發出的歡呼聲。
「隊長,無論是幻界還是真實世界,我們都會認真去過,不用擔心。」
太清晰了,所以是幻听吧,但是……
隊長的嘴角浮起一絲笑容,能量化身體最終消散于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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