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菜葉 四十五、二進襄陽

作者 ︰ 寶瓶齋

()鄧厚清瑜對望一眼,鄧厚只好硬著頭皮道︰「我們叔叔是做生意的,住在……羊市口!」

大嬸點點頭道︰「那進城往西不遠就是!」

清瑜低聲問鄧厚︰「你怎麼知道襄陽有羊市口?」

鄧厚趁大嬸閉目養神沒注意,飛快道︰「你真笨,哪個城市沒有羊市口啊?」

清瑜想了想明白了︰這宋朝的時候,人們都不吃豬肉,覺得那是低賤骯髒的食物。羊肉地位就跟現在的豬肉一樣,是不可或缺的。鄧厚的腦筋倒是轉得快!

不多時,已經到了襄陽西城門,因已經到了年關,襄陽本來就熱鬧,此時突然起了兵災,四里八鄉的人涌進來避難,襄陽形勢就更緊張了。知府胡橫加派了人手看管各個城門,襄王府也派出了護衛維持秩序。鄧厚與清瑜看著那查驗的兵士,心里著急。清瑜也沒想到,宋朝也有實名制!她這個嬰兒倒是好辦,鄧厚這麼大個人,怎麼逃過檢查呢?

想是看出了兄妹倆的焦急,王大嬸問道︰「怎麼了?就是查查戶籍路引,不礙事的。」

鄧厚咬了咬嘴唇道︰「可是我跟妹妹出來得匆忙,也不懂事,什麼憑證都沒有。」

王大嬸想了想道︰「要不你們在城外等著,我和你大叔進城後幫你們給你叔叔送信?叫他來領你們,怎麼都好說。」

清瑜與鄧厚有苦難言,這時節,到哪里去找這個「叔叔」呢!看來謊言真是不能隨便說。編一個謊言,圓一個謊言,越來越難自圓其說。

清瑜沒法子,便求王大嬸道︰「我們也拿不準叔叔具體住址。眼看天都要黑了,要是一時沒找到,今晚怎麼辦?求嬸子幫個忙,就說我們是你家的孩子,好歹先進了城再說。」

王大嬸沒了主意,叫了趕車的男人商量。那漢子也覺得這兩孩子有些可疑。但怎麼看也不像奸細探子啊。兩口子拿不定主意,驢車已經隨著人流到了城門口。城門的守衛沙啞著聲音問道︰「哪里人士?到襄陽干嘛?」

王大叔連忙遞過戶籍文書,回答道︰「回軍爺的話,老山鎮麻陽屯人,進城投奔親戚的。」

那守衛掃了一眼戶籍文書,問︰「這倆孩子是你們什麼人?」

清瑜與鄧厚一陣緊張,兩人手拉著手,手心都在出汗。

王大嬸連忙道︰「小的是俺閨女,才滿周歲,還沒上戶呢。大小子是我娘家佷兒,本來到我家走親戚,沒想到遇到這事,請軍爺行個方便。」

那守衛見鄧厚也只是個毛孩子,加上在城門站了一天,早就沒了精神,也就懶得深究,揮揮手有氣無力的說︰「走走。」

幾人聞言都松了口氣,連忙駕著驢車,進了城門。清瑜與鄧厚微笑著對望一眼,心有靈犀,便知這第一關算是過了。兩人正欲與王家兩口子道別,忽然听見後頭有人高喊︰「前頭的人站住,不要亂動!」鄧厚清瑜听了頭皮發麻,兩人飛快對了一個眼神,鄧厚蹲下將清瑜背在背上,轉身就跑。

王大叔一把拉住鄧厚道︰「還跑!不要命了!別沖撞了王駕!」

「王駕?」鄧厚一愣。

「就是襄王的座駕,是咱們襄陽的天!」王大嬸怕鄧厚不知天高地厚,連忙解釋給他听。

果然後頭又有聲音傳來︰「各自散開,襄王駕到,閑人讓路!」

城門口一陣喧鬧,排隊的人呼啦避在兩旁,幾十匹健馬當先而入,馬上的兵士儀容雄偉,後面又有一輛豪華的馬車,在眾多步兵的簇擁下,浩浩蕩蕩進城來。眾人知道是襄王來了。都四散避開,跪倒路旁。鄧厚生怕被人認出,把清瑜背在背上,低著頭往後退。清瑜卻在好奇,早听說襄王是個小神童,怎麼戰端將啟,還大搖大擺出城去了?連忙睜大眼楮抬著頭直往里瞧。只可惜,襄王車駕護衛里三層外三層嚴密得很,人影都瞧不見一個。

此刻寬敞華麗的襄王座駕里,坐著三個人。當中的自然是只有幾歲大的襄王周景淵,他左側坐著王師歐陽先生,右側則是王府長吏向懷謹。周景淵臉色透著一種與年紀不符的鎮定。而歐陽先生則默然不語。向懷謹打破尷尬道︰「襄陽知府胡衡鎮守襄陽這麼多年,深不可測。這次邊境突發這麼大的事情,按理說,他有失察之嫌。如今陳國那邊一口咬定質子受襲大有內情,要求我們梁國給個說法。胡衡卻態度強硬,調動兵馬,大有妄動干戈的架勢。此事竟然不向殿下稟告,實在欺人太甚!」

襄王周景淵依舊沉默,歐陽先生出口道︰「殿下是名義上襄陽的領主,但是襄陽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重要。關乎到國運,我們不應貿然與胡衡鬧翻。所以我才建議殿下出城巡視,以示重視。既然胡衡想要攬下此事,就讓他去做。殿下表明了態度,將來有功可以同享,有過就讓胡衡去擔。我倒覺得,這樣進退有余,比起胡衡,咱們得益更多。」

听著兩位最信任的左臂右邊談論著這件事,襄王突然開口道︰「兩位先生覺得,究竟是誰,偷襲的陳國大皇子呢?」

歐陽先生與向懷謹一愣,不由得各自沉思起來。他們起先都考慮的是與襄陽知府胡衡的權利斗爭,卻對這件事的起因忽略了。

襄王用稚女敕的聲音分析道︰「我有九成把握,這件事不是父皇所為。父皇胸襟氣度,一向不屑做這種事。況且,一個沒有價值的質子,何必千里迢迢送到牛頭驛才動手,在汴京,多得是法子神不知鬼不覺解決了他。」

兩位先生均點頭同意。

周景淵繼續道︰「這凶手,可疑者一為陳國內部,不想大皇子回到成都的人大有人在;二為知府胡衡,只看他現在所為,便知這件事一起,他就控制了襄陽的軍政大權,是既得利益者;三嘛,我猜測,會不會是苗疆,黨項,甚至是宋國所為?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梁陳交戰,誰做漁翁?」

听到襄王娓娓道來,向懷瑾眼里透著震驚。而歐陽先生,則十分自豪︰七歲的周景淵,如此聰敏多智!尤其難得的是,形勢分析得如此面面俱到。七步成詩的曹植,八歲丞相的甘羅,不外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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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歷史分類的小封推,瓶子既感到高興,又有些忐忑。希望老讀者繼續支持,新讀者能夠喜歡!

(君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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