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古武社不過寥落幾人而已,淪為各大武術社團的笑柄,曾經成華大學的第一社團到最後竟自連社團匾額都讓人拆了,國術社團的衰落換來的是各大國外武術社團的壯大,以前給古武社提鞋都不配的高麗棒子社團更是連番踢館,現在的古武社都不知道在哪個小角落立足。」一陣欷歔,楊威頗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怨念。
葉非心情有些沉重,崇洋媚外是眾多社會精英的主流心態,卻也沒有想到國術社團衰敗若斯︰「難道就沒有人站出來振興古武社嗎?我泱泱華夏以武立本,現在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我就不信偌大的一個成華大學沒有人站出來。」葉非的聲音有些沙啞。
「有,怎麼會沒有,不過,哎……」楊威話及一半,便止住不言,只是一個勁地搖頭嘆息。
「還是我來說吧,上一屆就有學長不忿古武社任人欺凌,逐一打上門去,無人能敵,比武之時,失手將跆拳社的人致殘,引起外交糾紛,最後學長被勒令退學,要知道古武社被打上門時,傷殘只是平常,也沒見有人為古武社鳴不平。」風凌憤憤不平,在跆拳、柔道盛行的現在,對于國術的沒落國人大多不關心。
但凡武術,比武切磋,受傷甚至致殘稀松平常,武之道就是一擊必殺,即使以自然之道為追求的華夏古人,大武有言,武有六制︰政、攻、侵、伐、搏、戰。善政不攻,善攻不侵,善侵不伐,善伐不搏,善搏不戰。
對于國術的沒落,葉非心有戚戚焉,縱然強如學長,到頭來還不是黯然收場,重視武之舶來品,忽略國術是整個民族和社會的想法,他一人之力,實難改變,看著一臉黯然和嘆息的幾人,葉非眼前一亮。
「你們想不想學武?」葉非開口問道,他陡然萌生了一個想法,對于國術的沒落他愛莫能助,但是變與不變,想或不想,他還是能盡一份綿薄之力。
幾人一听,齊齊抬起頭,都是一臉熱切的表情,沉默的氛圍打破,侯成笑嘻嘻地開口問道︰「我們都忘了,葉子可是敢和蕭教官叫陣的角兒,要是葉子出手,那些什麼跆拳道、柔道社團還不得靠邊兒站。」
葉非搖搖頭︰「沒那麼簡單,單靠我一個人即使能一一踢館,古武社還不是扶不起的劉阿斗,更何況我不能輕易出手,學長就是榜樣。」
「這……」侯成言語一窒,楊威倒是毫不在意,笑道︰「敢情你是拿我們當試門磚啊。」
葉非撓了撓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古武社又不是我的事兒,愛怎麼滴就怎麼滴,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有那時間我還不如躺在家里睡大覺來的實在,機會只此一次,要學的早點報名,過時不候,十、九、八…三、二……」葉非頓了頓。
五只手齊刷刷地舉了起來,楊威拍了拍風凌的肩膀︰「你小子不是學跆拳道的嗎?趕這兒來湊熱鬧,是不是想當臥底?」
風凌嘿嘿一笑︰「跆拳道哪能跟葉子正宗的國術相比,我以前倒是想學來著,不過現在的武館大多都是打著國術的幌子,這機會要錯過了,我爸非拿他的鞭子抽我不可。」
葉非陰陰一笑︰「既然各位都報名了,此山是我開,此武是我傳,要學武先拜師。」幾人頓覺後背發涼,才想起葉非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侯成一雙眯眯眼亂轉,小聲道︰「我可不可以不參加了。」
「不行。」葉非斬釘截鐵地拒絕,侯成一陣啞言,葉非頓了頓口道︰「不過是可以商量的,對了,你卡上還有多少錢,我記得你櫃子里還有好幾條軟中華,還有一個鎖櫃,上次我見你開來著。」
侯成趕緊捂住褲兜,慌不迭道︰「我不退了,不退了還不行嗎?」
玩笑開過了,葉非正色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六歲開始習武,日夜不輟,方能有此成就,于其他武術體系不同的是,國術講求大器晚成,持之以恆,我先提個醒,習武本身就是極其枯燥、受虐的事,受傷致殘只是稀松平常,如果有哪位受不了,可以退出,我不會怪他的」葉非收起嬉笑的表情,一臉鄭重。
不出葉非所料,沒有一個人退縮,葉非滿意地點了點頭︰「內勁之法是各門各派的立根之基,我也沒辦法教你們,我就先教大家你們幾樣最基本的國術,有時間就熟悉一下,等軍訓結束了,我再正式教你們,古人有訓︰俠以武犯禁,習了武術,就當遵循古訓。」
葉非想來想去,只有太極最適合他們了,太極共有十三式,葉非教了他們前五式,貪多嚼不爛,太極博大精深,葉非也不指望他們能悟出什麼來,太極對于鍛骨煉筋頗有效果,如果習武得法,其他各體系武術手到擒來。
幾人倒也不笨,幾番下來倒是有模有樣,楊威和風凌都有底子在,倒還情有可原,讓葉非刮目相看的是侯成,別看平時沒個正行,學起來反倒是幾個人中最快的。
葉非靠在窗台望天,只見月色漸隱,不多時,天邊就傳來隱隱的雷聲,原本月色清明的天空烏雲就密布,壓得四處黑壓壓的一片,眼見就要下起雨來。
陰雲翻滾,雷聲陣陣,突然,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天空,仿佛一下擊中窗戶,緊接著,沉悶而壓抑的雷聲由遠及近響個不停,似乎震得房子都有些顫抖,樓下的大道上,不少人開始喊叫著往寢室跑。
十月的天,變幻不一,珍珠般大小的雨滴砸在窗戶上,滴答作響,幾人圍在一起討論著心得,沒人來打擾葉非。
直到樓管阿姨逐個樓層通知關電,楊威兩人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葉非突然想起舒藝,那個玲瓏剔透,笑著眼楮會彎成新月的同桌,玩轉著那張清香依舊的紙張,一排娟秀的數字整齊地排列著,葉非眉毛一揚,拉開窗戶,白淨整潔的紙片像極了偏飛的雨蝶,葉非蹙著的面頰在清秀之外多了一絲解月兌的味道。
「猴子,還有煙沒?」侯成正坐在朱老大邊上,翹著二郎腿,嘴上叼著一根煙,罵罵咧咧地數落著朱老大的技術,換來的是一記黑拳,那貨倒也樂此不疲,典型的小受心理。
「喲呵,今兒個新鮮啊。」侯成語調怪異地看了葉非一眼「煙在抽屜里,自己去拿。」
葉非模出一只煙點上,使勁吸了一口,一個躁動的心方才平靜下來,葉非看侯成在朱老大邊上指手畫腳,忍不住問道︰「猴子,你不是有電腦嗎?跟著朱老大興奮個什麼勁兒啊。」
侯成淡定地瞥了葉非一眼,送給葉非一個後腦勺︰「指導菜鳥我有成就感。」話音剛落,一記沉悶的響聲,侯成捂著腦門彎下了腰,等抬起頭時,迎上了朱老大噴火的雙目。
「咦!葉非,這是你的紙條吧?」韓新扶了扶眼鏡,遞給了葉非一張紙,葉非接過來,低頭一眼,嘴唇微微抽動,依舊是那張紙,只是上面浸透了雨水,原本娟秀整齊的數字已經模糊了。
這都是緣分吶!突然葉非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