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明國騰的站起,喃喃叫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楊雪微微一笑,「有一句話,叫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楊雪說完,哈哈大笑著出門,身後,卻听到李明國的怒吼,「楊雪,你站住……」
但是,李明國剛剛沖出門,卻被門口的人抓住手臂,李明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楊雪離去。
「你對他說了什麼?」王光林得到了報告,在下截住了楊雪,他有些不快,楊雪所做的事,是在拆他的台。
「我怕他會自殺,所以,刺激了他一下!說他老婆和孩子在出國之時被抓住了!」楊雪平靜的說道。
「自殺?」王光林略一沉吟,便已經明白楊雪之意,官員接受調查,自殺身亡的事情已經太多,楊雪的提醒,並非沒有一絲道理,王光林神色稍緩,「他的老婆和孩子真被抓住了?」
楊雪輕輕的搖頭,這純粹就是無中生有,他得到消息,知道李明國的夫人與孩子失蹤之時,已經是今天上午,楊雪相信,這個時候,兩人早已經飛至海外,齊雲山那些人,有這樣的實力。
不過,楊雪相信,他的這一席話,已經給李明國造成了極大的刺激,至少在沒有明確得到結果前,李明國是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
王光林拍拍楊雪的肩頭,「我會小心的,不過,你這幾天就不必過來了,免得再刺激他!」
楊雪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春陽國際,然而,楊雪開著車走在春陽繁華的中城大道上,心里卻始終無法釋懷,李明國倒台,他本來應該高舉興的,可是,他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李明國的後面,還有無數像齊雲山那樣的人,他們依然逍遙法外,享受著他們輕易攫取的果實。不僅僅如此,李明國的那句話,同樣給他造成了困擾︰「這就是政治,你不明白,只能說明你還年輕,不了解政治的殘酷。」
也正是這一句話,令楊雪倏然發現,他真的不適合政治,因為他不夠冷血,即使李明國是他的敵人,可是,他在看到李明國在一夜之間竟然衰老至此的時候,他依然會同情,甚至,為了不讓李明國自殺,刻意的去編造一個謊言。
他永遠無法如齊雲山那些人一樣,無動于衷的令別人,或者自己人為自己犧牲,更無法像齊雲山那樣,做的如此輕松,如此的雲淡風輕。
這是一種境界,楊雪終其一生,亦法達到的一種境界。
回到市委,剛剛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楊雪接到王強的電話,「楊書記,春陽軋鋼廠的工人,到省委上訪,而且截住了李書記的書,現在正在與李書記談話,我想李書記可能會需要了解情況,你過來一趟!」
「去了幾個人?」楊雪皺起了眉頭,他曾經鼓勵春陽軋鋼廠的人上訪,可是,這反而是為他制造麻煩。
「人倒不多,只有五六個!」
「王主任,麻煩你了,我這就趕去!」楊雪起身,叫上楊蘭往南風趕,這一次,他破天荒的沒有開車,他有些累了,而且,是真的累。
午後的暖陽,透過車窗射進車內,楊雪呼呼大睡,在前開車的楊蘭大為郁悶,陽光,鼾聲,擾的她也想睡。
楊蘭放下車窗,任清風吹著自己,此時南春高速上一馬平川,前後空無一車,楊蘭忍不住回頭看楊雪一眼,只是一眼,她居然看到,睡夢中的楊雪,依然皺著眉頭,楊雪那原本濃黑發亮的頭發上,生出了一根白發,異常的顯眼。
楊蘭輕嘆一聲,她不由得回想起了幼時的楊雪,那時楊雪家境貧寒,缺衣少穿,可是,楊雪卻是個快樂,無憂無慮的少年。
現在呢?
今天的楊雪,地位顯赫,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可是,楊雪並不快樂,接觸楊雪愈久,便愈發現楊雪的心中,似乎總有種淡淡的隱憂。
有些東西,隨著時光的流逝,一去不再復返。
到了省委,楊蘭剛一停車,楊雪便坐了起來,向楊蘭說道︰「你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走的時候我通知你!」
楊蘭默然點頭,望著楊雪遠去的背影,她突然發現,這一瞬間,楊雪又變的神采飛揚。
楊雪先到省委辦公廳主任王強的房間,王強將情況向楊雪簡單做了介紹,便起身進了李宇成的辦公室,片刻之後,王強回來請楊雪到李宇成的辦公室。
五六個人,為首的依然是黃振聲和鄭喬民,幾個人在李宇成的面前,顯得局促不安,他們要求見省委書記,真見到了,卻是心中惶惶,戰戰兢兢。
看到楊雪,幾人的神色倒是一緩,楊雪向李宇成問好,李宇成笑道︰「你來得正好,剛才幾位工人師傅提出了幾個問題,你當場給予解答,有什麼需要省里支持的,現在就提出來,我今天就要看到這件事的處理結果!」
楊雪微微一笑,「黃師傅,鄭師傅,你們兩位是春陽軋鋼廠的老人了,我向你們求個人情,李書記公務繁忙,我們就不必打擾他了,至于春陽軋鋼廠的問題,我在三天之內提出解決方案,由你們幾位代表出面審議,通過後,三個月內將這個問題徹底解決!」
鄭喬民幾人面面相覷,黃振聲卻站了起來,「楊書記,我相信你,你們幾個還站著干什麼?走!」
鄭喬民幾人隨即站起,轉身就向外走,李宇成訝然看著這一幕,不由得若有所思。
幾位工人,軟磨硬泡,磨了他近一個小時,楊雪一來,只說這一句話,就令幾人竟然毫不猶豫的離開,李宇成不能不去深思這背後的原因,楊雪做了什麼,能讓這些工人如此的相信?如此的對他言听計從?
當然,李宇成不會去向楊雪深究這些,他更好奇楊雪的解決方案,「小楊,你打算如何解決春陽軋鋼廠的問題?」
「春陽軋鋼廠已經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我實地考察過,春陽軋鋼廠的地皮,廠房,應該能換回一部分資金,另外,春陽市和春陽區拿出一部分資金,可以暫時解決春陽軋鋼廠的集資款和職工安置,不過,還銀行貸款,可能還有一部分資金缺口!」
「這樣啊!」李宇成以手指扣著桌面,「需要多少資金?」
「五個億!」楊雪粗略的算了一下,便報出了個數字,「不過,這五個億不包括銀行的利息!」
「你的意思,只要有這五個億,就可以徹底將春陽軋鋼廠的問題解決?」李宇成頗為心動,在他上任之初,就知道春陽軋鋼廠的問題,已經遺留了十年之久,幾乎稱的上南風之痛,如果可以解決,也能算的上李宇成的政績一件。
關鍵的問題是,南風的財政,也有這個實力。
楊雪點點頭,「應該可以!」
「好,你盡快拿出方案,一定要快,而且有效的解決春陽軋鋼廠的問題,小楊,這件事做好了,不僅僅是消除了困擾春陽多年的問題,更是挽救近萬工人于水火之中,可謂是功德無量啊!你大膽的做,我支持你!」
「謝謝李書記,也請李書記放心,我會盡快落實的!」
楊雪答應而去,李宇成走至窗前,片刻之後,楊雪出現在視野之中,李宇成的面上,泛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李宇成欣賞楊雪,這毫無疑問,不過可惜的是,楊雪不可能為他所用。
而在李宇成的字典里,政治上除了盟友,就是敵人。
從來就沒有中立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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