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天的脾氣,楊雪一清二楚,如果柳南天大發雷霆,拍桌子罵娘,那就不必擔心什麼,因為柳南天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氣,他罵過即忘,而且他罵的人,通常都是他看上眼的。
可是,從柳若楓口中,楊雪听不出任何的火爆,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楊雪心里惴惴不安,倒不是他怕柳南天,而是因為,柳南天是他打心眼里尊敬的人之一,如果因為他,把柳南天再氣著,那他可真是罪人了。
一場小雨悄然而至,夏夜的霓虹在雨中閃著迷離的光芒,楊雪走出帝京大酒店,雨絲輕輕的灑在臉上,唇上,久違的涼意順著脖頸鑽進了心間,瞬間傳遍了全身。
柳若楓駕著寶馬一個漂亮的飄移,幾乎是擦著楊雪的身子而過,將副駕駛的門正好停在楊雪面前,等楊雪上車,柳若楓得意的笑道︰「怎麼樣?帥?」
「帥極了!」楊雪笑著,將桌上的一本雜志卷作話筒狀,「柳大美女,我能采訪你一下嗎?」
「去你的!」柳若楓美眸白了楊雪一眼,「走,我爸媽已經到了,現在在我家呢!」
「你家?」楊雪一愕,「那你還來接我?你不用陪他們?」
「串口供啊!」柳若楓月兌口而出,「被我爸知道我們騙他,我們就死定了!」
柳若楓的話,令楊雪腦海之中突然生起一個念頭,難道柳南天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會來麗景市?「若楓,你覺的柳叔叔到麗景市來,是不是知道了我們騙他的事?」
「不可能!我們這段時間又沒有回去,我爸怎麼可能知道?」柳若楓斷然否定,但旋即又疑惑起來,「不過,今天我爸打電話時聲音確實有些怪,算了,不說這些了,到了我家你機靈些,別露出破綻!」
楊雪點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雨漸漸的大了起來,地上匯成了小流,寶馬駛過,總能濺起一片污水,楊雪注意到,每每經過人群,柳若楓總會下意識的將車速減緩,美麗的柳若楓,心兒同樣美麗,
柳若楓住在市委黨校,房子是黨校分的,三室一廳,楊雪雖然與柳若楓是老相識,但來這兒,楊雪卻是第一次。
走到樓下,楊雪便看到,兩個警衛人員坐在柳南天的紅旗里,正警惕的望著四周,目光與楊雪一接觸,兩人都微笑著,向楊雪點頭示意,顯然,他們知道楊雪。
楊雪輕輕的向柳若楓說道︰「請他們上去,呆在車里也不是辦法!」
柳若楓搖搖頭,「算了,他們一會就去賓館,那兒他們反而舒服些!」
楊雪想想也是,在柳南天面前,他們反而會覺得不自在,也就由他們去了。
柳若楓開門,進門的一剎那,她自然的的挽住了楊雪的手臂,淡淡的幽香鑽入楊雪鼻中,還有那靠近身體的溫玉軟香,楊雪不由得心生念。
柳南天夫婦其時正在看電視,看到兩人進來,柳南天指指面前的椅子,「你們倆坐下,我有話要問你們!」
來了!楊雪心里提高了戒備,面上去不動聲色,與柳若楓一道,坐在了柳南天對面,兩人屏心靜息,宛如低眉順眼的小媳婦。
柳南天拿出一根煙,正想點,卻被柳夫人劈手奪走,柳南天瞪了夫人一眼,柳夫人倒也不生氣,微微一笑,又將煙送入柳南天唇中,不過柳南天反而不吸了,將煙扔進垃圾桶中,這才抬頭凝視著楊雪,「小楊,你說實話,你是在與若楓談朋友嗎?」
此話一出,楊雪立時明白了一切,再看柳夫人面人沒有絲毫的驚疑,楊雪便決定實言相告︰「柳叔叔,事情是這樣的,若楓怕你為她的事煩惱,便如此下策,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您老人家,否則我是決不會騙你的!」
楊雪一番話,順帶替柳若楓作了解釋,柳若楓並非有意為之。
柳南天啪的一拍桌子,「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如果不是昨天听老劉提起,老子還真不知道!」
柳南天發怒,楊雪反而放下心來,柳若楓顯然也知道父親的脾氣,與楊雪對視一眼,示意楊雪繼續勸慰。
楊雪當然不願意撞槍口,用眼神與柳若楓推了許久,但還是敗給了那雙會說話的美眸,「柳叔叔,您別生氣,我這……我今天不是來給您陪不是嗎?」
「陪個屁不是!」柳南天依然火大,「我還听說,你有女朋友了,是謝明陽家的閨女?」
絕對是有備而來,楊雪心里嘀咕著,面上露出一抹異色,「柳叔叔,你怎麼知道的?」
「哼,你管我怎麼知道的!」柳南天悻悻的瞪了楊雪一眼,「,你們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楊雪詫異的望了柳若楓一眼,柳若楓卻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模樣,楊雪無奈,只得向柳南天說道︰「柳叔叔,對不起!」
柳若楓心下黯然,對不起三個字,如同大石一般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盡管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但她內心,未嘗沒有一絲不切合實際的想法,但是現實,終究還是現實。
柳南天虎目圓睜,瞪在楊雪臉上,久久的不願意離開,楊雪不敢與之對視,雖然他不欠老人家什麼,但是讓老人家傷心,是他最大的罪過。
良久,柳南天長嘆一聲,起身就往外走,柳若楓趕緊起身攔,但哪里攔的住,柳南天大步流星,三步兩步的下了樓。
柳若楓與楊雪面面相覷,柳夫人站起身︰「你們啊,都多大了,還和小孩子一樣玩!小楊,若楓,你們抽空回去看看老柳,他最近身體不好,不能讓他再出什麼狀況!」
柳夫人話一說完,不等楊雪與柳若楓回答,便徑直追了出去,楊雪苦笑,「這下鬧大發了,柳叔叔說都懶得和我說了!」
「都怪你!」柳若楓恨恨的說道,「這下好了,你拍拍就走了,剩下的麻煩事,都得我來解決!」
「沒事,我陪你!」楊雪嘿嘿的笑著,柳若楓似喜似嗔的表情,看上去清麗雅致,再配以明眸皓齒。都市女郎的明媚,被她發揮的淋灕盡致。
盡管柳南天心結難平,但柳若楓的心情,已經放松下來,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給母親打電話,讓母親多多關心父親,這也是她唯一擔心的地方。
一切安排妥當,柳若楓看著一桌子的酒宴,「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了,放心大膽的吃,我已經付過錢了!」
楊雪呵呵一笑,他還真有些餓了,但他還沒吃到嘴里,柳若楓便接到母親的電話,柳南天正在往這里趕。
怎麼又回來了?
放下電話,柳若楓一臉疑惑,和楊雪一說,楊雪也是大感詫異。
以柳南天的個性,出了門,他是絕對不會回來的,可是現在,沒有什麼事,自己就這樣回來了,實在讓人感覺到詫異。
兩人下樓迎接,但到樓梯口,兩人便住了腳步,大雨傾盆而下,樓道里的燈昏黃暗淡,兩人身處其中,都有一種神秘的感覺。
紅旗車劃過雨夜,穩穩的停在了樓道前,兩個警衛分別手持雨傘將兩人送至樓道,柳南天看都不看兩人,「走,上樓!」
柳南天的語氣不容辯駁,楊雪與柳若楓跟在柳南天身後,柳夫人輕輕的拍拍兩人的臂膀,示意兩人不必緊張。
「提個要求!」柳南天一進門,就開門見山,「你們既然演了這麼久了,也不差這幾天,過幾天有幾個老家伙要到我這兒來,我告訴過他們你們的事,所以,你們打起精神給我把這出戲演好!」
還要演?
楊雪幾乎跳起來,可是,事情因他而起,要求又是柳南天提出來的,他似乎沒有理由拒絕。
楊雪答應了!
柳若楓無動于衷,柳南天的要求對她完全沒有壓力,相反,繼續和楊雪演這場戲,她倒是隱隱有些期待。
看到兩人答應,柳南天臉上,總算是擠出一抹笑臉,柳若楓趁勢邀請兩人一同進餐,柳南天與夫人這次沒有拒絕,四人圍桌而坐,一通狼吞虎咽,柳南天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又露出了往昔的笑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玻璃上,發出 里啪拉的聲音,楊雪走至窗前,遠處的霓虹隱隱還能看到,整個麗景市猶如隱在了雨霧之中一般,朦朦朧朧。
室外與室內,仿佛兩重天,柳南天盡管釋然,卻也不願多說什麼,只是看著無聊的電視劇,柳若楓在柳南天面前,出奇的文靜,拿著一本書仔細的看著,室內的氣氛,寧靜而壓抑。
楊雪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便起身說道︰「柳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看你們!」
「回去干什麼?」柳南天頭都不抬,「晚上就住這兒!」
柳南天還是老脾氣,命令的語氣十足,楊雪無奈的笑笑,回帝京也是一個人,這里雖然氣氛有些怪異,但畢竟還是一個家,有著家的模樣。
柳若楓端上一個水果拼盤,放在柳南天面前,柳南天沒有動果盤,卻向楊雪說道︰「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方老病了,听說病得還挺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