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夢華初到新區,楊雪原本打算晚上推去一切應酬,回家陪老婆女兒吃飯,陳庭光的約見,直接打消了楊雪的念頭,楊雪只得懷著愧疚之意,給謝夢華打電話請假,謝夢華卻嬌嗔道:「早知道你忙,就沒打算等你回來,放心吧,我們晚上開聚會呢,小怡有阿姨帶著!」
楊雪詫異道:「開宴會?和誰?」
「這你就別管了,反正都是美女!」
謝夢華雖然已經結婚生女,但還包持著少女的心性,楊雪听得大樂,正想說話,卻听謝夢華又道:「少喝點酒,晚上早點回來,我等著你!」
這是謝夢華與楊雪的暗號,不過,謝夢華每用一次,都是嬌羞不已,聲音細不可聞,但是,听到楊雪的耳中,卻又別有一番感受,嬌妻的輕聲呢喃,如同春天的綿綿細雨,滋潤著楊雪的心田
掛了電話,幸福在心底流淌,楊雪的面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微笑。
夜色闌珊之中,楊雪與王奇志幾乎在同一時間趕到了江海,還是江海大酒店,不過卻是1206房間。
房間自帶小宴會廳,楊雪與王奇志進門之前,房間里已經準備好了一桌酒席,陳庭光、陳正選赫然在座,陳庭光邊起身與兩人握手,邊吩咐陳正選:「正選,給兩位叔叔倒酒!」
叔叔!
楊雪哭笑不得,陳正選三十六歲,叫大他幾歲的王奇志一聲叔叔,雖然勉強但還能說的過去,但是,楊雪卻比陳正選還小十幾歲,這聲叔叔,楊雪怎麼能受的下來?陳庭光之意,顯然是與兩人平輩論交,不過,有謝明陽在前,楊雪這個平輩,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
楊雪當下笑道:「陳書記,叔叔就免了吧,我與正選直呼名字就行!」
「那怎麼行?」陳庭光嘴里說著,卻也不再強求這些,四人分賓主而坐,陳庭光端起杯,「早就想往新區走一趟,卻一直未能成行,今年新區的各項指標,都顯示出強勁的增長勢頭,你們功不可沒,來,我敬你們一杯!」
王奇志笑道:「那是省委省政府與陳書記領導有方啊,應該是我們敬您才對!」
楊雪在後面補充一句:「還請陳書記以後多多支持新區的工作!」
兩人一唱一合的,惹得陳庭光含笑搖頭,手指點著兩人,「你們兩個啊!這是反將我的軍是吧?好吧,這杯酒,也算你們敬我!」
一杯酒下肚,王奇志向陳庭光說道:「陳書記,什麼到新區看看?听說去看您到西平市視察之後,給西平市提了幾點意見,西平市今年經濟形勢大為改觀,您不能厚此薄彼嘛!」
陳庭光哈哈大笑,「奇志,你這話說的,要讓別人听到,還以為西平市數百萬干群努力的結果,倒成了我的功勞了!」
「那說明陳書記指導有方嘛!」
楊雪適時的插了一句,四人一陣大笑,陳庭光笑道:「得了,你們倆個是給我灌**藥的,不說這茬了,說起指導,還真有一些,最近各市不是大力發展房地產業嗎?新區在這方面的步子,好像邁的不夠大啊!」
零四年初,隨著國內信貸的盡一步放開,房地產業開始蓬勃的發展,權力,關系,金錢大行其道,這個行業,只需要極低的代價,便可以獲得豐厚的利潤,而政府也可以從中獲得巨額的土地財政收入,西平市在二零零三年先行一步,二零零四年上半年,已經露出咄咄逼人的勢頭,目標直指江海省的經濟老大江海市。
但是,新區卻在楊雪刻意控制下,走的是高與精路線,新區的房地產業,無一不是由幾個大房地產公司瓜分,利潤上有絕對的保證,幾家公司也默契的控制住自己的**,質量上要求的嚴,價格卻並未漲的起來,在這樣的情形下,新區的房地產業雖然得到了發展壯大,卻並未輝煌起來,陳庭光所說,無疑指的就是這一點。
新區的經濟工作,一直是楊雪在負責,王奇志接觸的少,所以,陳庭光的這一番話,王奇志並未插嘴,楊雪笑道:「陳書記,這件事我是這麼考慮的,靠賣地收入,吃土地財政,眼前看是一條經濟快速發展的路子,但是並非長久之計!」
听了楊雪的話,陳庭光微微一愕,轉首看了王奇志一眼,王奇志苦笑不已,兩人的表情,被楊雪盡收眼底,也是,在他們眼中,追求政績還來不及,長久之計,和主政一方不過數年的他們,又有什麼關系?
陳庭光微微一笑,「小楊說的對,眼在的縣區領導,太多急功近利、不顧長遠利益行為,希望新區在你們的手里,能夠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
王奇志笑道:「會的,請陳書記和省里放心,新區有楊區長這樣的大行家,會交給省里一份滿意答卷的!」
楊雪自謙幾句,但這已經是虛與委蛇,道不同,不相為謀,即使意見統一,王奇志也不過是迫于眼前的壓力,才會支持楊雪,如果換一個人,他或許早就亮出自己的主張了。
酒席期間,陳庭光始終未提起陳正選之事,直到結束之時,陳庭光方才說道:「奇志,小楊,我把正選托付給你們了,正選還年輕,希望你們好好教一番,今天庭陽本來也要過來,因為在江北省談生意耽誤了,回頭還是這個地方,庭陽再請二位!」
陳庭陽是陳庭光的弟弟,目前在江北省經營一家房地產公司,實力頗為雄厚,陳庭光如此說,不過是意有所指。
夜色之中,在江海大酒店的霓虹之下,楊雪與王奇志送陳庭光離開,王奇志與楊雪相視苦笑,「楊區長,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楊雪搖搖頭,陳庭光話雖未出口,但是,意思卻已昭然若揭,堂堂的省委副書記,江海省第三把手,卻宴請兩位市級負責人,如果不答應,那陳庭光請客之說,又如何解?
王奇志點燃一支煙,站在夜幕之中,臉色一明一暗的若隱若現,楊雪略一沉思,「要不這樣吧,你我二人,一人一個助理,市政工程處,就給吉臣風吧,正選給我,負責市政工程處工作!」
王奇志眼前一亮,這樣一來,市政工程處的功勞,陳正選還是能分得一半,兼之區長助理在行政級別上雖然與處長同級,可是視野無疑更加寬廣,王奇志立刻同意,「這個辦法好,不過,應選怎麼……」
王奇志的意思,是楊雪現在的助理李應選怎麼辦,不過話未說完,他已經醒悟,李應選是楊雪提拔起來的,如何安排,還不是楊雪一句話?
至于李世海,區委書記助理,對他也算是個圓滿的交待,大事已定,王奇志輕松下來,「楊區長,再找個地方喝一杯?」
楊雪苦笑著擺擺手,「算啦,老婆孩子今天回了新區,現在還沒見一面,再回去晚,會不讓進門的!」
王奇志感慨的道:「是啊,都以為我們風光,可誰知道我們的苦啊?老婆孩子顧不上,每天忙的不知所措,像市政工程處的事,我們本來是好心一片,最後為難的卻是我們,不過話說回來,楊區長,還要考慮一下市政工程處的人怎麼安排!」
「這個有勞王書記考慮吧,我可是撂挑子了,老婆孩子難得在新區住幾天,我得好好表現一下!」
「那好吧!」王奇志心中了然,新區的人事一直緊巴巴的,市政工程處成立之後,人員不可能從別的局委抽調,重新招人,實際上是肥差一個,楊雪不攬權,實際也是給他機會,不爭功,不貪利,在這一點上,楊雪還是挺讓王奇志滿意的,如果楊雪不是對新區的控制欲太強,那麼,王奇志還是很樂意與楊雪這樣的人合作的!
王奇志望著楊雪遠去的車影,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