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自然醒,陳銀水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www.dukAnkan請記住我)(瘋狂看小說手打)拉開臥室落地窗的窗簾,上午的陽光暖暖地投射進來,陳銀水美美地抻了個懶腰。而在外間,還隱隱傳來錢管家的鼾聲。
錢管家快六十的人了,這些年來從來都是天沒亮就起來。如今算是破了例,頭一遭這個光景還沒起床。不過話說回來,這富麗華酒店的軟床睡著還真是舒服。在海上漂了十來天,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在酒店睡了一覺,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透著舒坦。
叫了幾聲錢管家才睜開眼楮,一瞧已經日上三竿,再瞧東家陳銀水正戲謔地看著自己,錢管家騰的一下臉上就紅了。支支吾吾辯解了半晌,找了半天找不到理由,最後只能推到床上。
錢管家還特意看了看軟綿綿的床墊子,掀開床單,只見床墊子上繡著商標‘席夢思床墊——澳洲奧美家具生產有限公司制造’。
難怪了這玩意也是澳洲人生產的
主僕二人瞅著席夢思嘖嘖稱奇的時候,敲門聲輕響。
「客人,衛生服務。」
陳銀水詫異著應了一聲,房門打開,一個推著小車的女子走了進來。恭敬地朝著二人行禮,而後便開始拾掇起房間的衛生來。又是清掃地面,又是整理被子的,好一通忙活。那昨晚只用了一次的床單,竟被她撤掉,而後換了嶄新的潔白床單。
忙活到後來,陳銀水都看不過去了。趕忙朝錢管家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給那姑娘塞了兩塊銅圓。姑娘結果銅圓,露出貝齒笑著朝二人鞠躬︰「多謝先生的消費,祝您在本酒店住宿愉快。」
「先等會兒,姑娘,這床墊子何處有賣?出門在外這麼多年,我是頭一次在外頭睡得這麼舒服。」陳銀水叫住那姑娘,詢問著。
服務員繼續笑著回答︰「這席夢思是酒店專門從澳洲定制的,市場上暫時沒有出售……另外,二位之所以睡得如此舒服,可還有枕頭的功勞。」
「枕頭?」
「沒錯,酒店的枕頭里,專門添加了薰衣草,可以起到快速入眠的功效。」
陳銀水恍然大悟,難怪一直感覺房間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氣,感情人家枕頭里放了藥草啊。什麼事兒都想在客人前頭,這樣的酒店,多花多少銀子住著都舒坦
服務員收拾停當,推著小車走了。
主僕二人洗漱完畢,這功夫也到了飯時。二人也懶得走遠,就在樓上的餐廳隨意用了餐,然後徑直出了酒店。上哪兒?當然是馬尼拉的集貿市場。
甭管在酒店住著怎麼舒坦,這一天又踫到了多少新鮮東西,可陳銀水這心始終都提在嗓子眼。馬尼拉變天了,他這六艘船的貨可怎麼辦?從前都是船一靠岸,立馬就會有西班牙人上來談價錢、看貨色。如今可沒那好事兒了,賣不賣得出去都兩說,還是先跑跑再說吧。
坐著酒店給叫的黃包車,不一會兒的功夫,二人就到了集貿市場。這市場除了干淨不少,跟以往沒什麼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好像人變少了。
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五顏六色的招牌當中,還掛著不少的橫幅標語。什麼‘吐血大減價’,‘打折促銷’之類的。還有不少活計,舉著鐵皮卷成的大喇叭,扯著嗓子對過往行人嚷嚷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喜迎中秋,為了答謝新老客戶對小店的支持,小店決定實行限時促銷活動。促銷期間,所有商品一律五折起。從前一百塊的澳洲新款小牛皮靴子,如今只要五十塊,只要五十塊……」
陳銀水與錢管家愛這家的逛,從傳統的香料到各種澳洲特產,林林種種應有盡有。葉*子悠*悠衣食住行各個方面,只要你能想到的,沒有在這里找不到的。
切金斷玉的大馬士革,各色的寶石,澳洲制造的精密鐘表,乃至于婦女用品和小孩子的玩具。陳銀水是大開眼界啊,而且這些東西價錢便宜到了極點。他算了算,按照零售價從馬尼拉的店鋪里進貨,販賣到明朝,那最少都是五成的利。要是批發價進貨,那利潤肯定會更高。要不是幾乎所有的錢都押在了這批貨上,陳銀水還就真敢大批吃貨。
眼花繚亂之余,陳銀水還沒忘了正事。東轉西轉,到了一家茶葉鋪子。與掌櫃的寒暄幾句,直接步入正題。說自己是從大明來的商人,手頭有一批茶葉,問對方願意不願意吃進。
那掌櫃一听,立馬哭喪了臉︰「這位客官,您別琢磨了。自打西班牙人完蛋了,這茶葉生意一落千丈啊。不瞞您說,小店去年積壓的茶葉還有整整一庫房,都是上好的紅茶,根本就賣不動。」
「哦。」陳銀水瞬間皺起了眉頭。
而那掌櫃接下來的話更是讓陳銀水愁上加愁︰「我猜客官還帶著絲綢跟瓷器吧?」沒等陳銀水回應,那掌櫃的長吁短嘆的說︰「絲綢倒是還好說,你有多少,澳洲人就會要多少。澳洲人的大炮,需要大批的絲綢封口。至于瓷器……您等著。」說著,掌櫃的從櫃台里模索一番,然後拿出一只盤子來︰「客官請看,這件盤子怎麼樣?」
陳銀水接過來,入手輕薄如若無物。盤體晶瑩剔透,泛著柔和的女乃白色。倒騰瓷器這麼些年,陳銀水自問也算個中里手了,可眼前的這盤子他愣是看不出什麼材質做的。
在他納悶的光景,掌櫃的搶過盤子,漫不經心地往地上一扔。
「誒呀,小心」
可讓陳銀水吃驚的事兒發生了,那瓷器落在地上,轉了幾轉,渾沒事兒一樣。拿起來一瞧,連個裂縫都沒有。
「瞧見了吧?這是澳洲特產的骨瓷,也是澳洲人造的。比大明的瓷器強上不少,價錢又差不多,客官你說,如此一來還有人買你的瓷器麼?」
眼瞅著陳銀水臉色愈發愁苦,那掌櫃的勸解道︰「客官,為今之計,盡快將絲綢月兌手。至于茶葉,找找門路,寧可賠上一點也賣了吧。而那瓷器,拉回去都嫌麻煩,干脆扔掉算了。騰出地方來,裝上幾船澳洲特產……別的不敢保證,起碼這一個來回賠是賠不了,還小有賺頭。等回去……額,小老兒多嘴了,想必客官再以後自然比小老兒清楚該如何做生意。」
所謂交淺言深,掌櫃的不便再多說什麼。
反復道謝之後,主僕二人出了門,陳銀水這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東家,現在該如何是好?」錢管家也沒了主意,只是一副唯命是從的架勢。
陳銀水長吁一口氣,說︰「既然絲綢銷路不錯,那就先把絲綢出手。老錢,你坐車回碼頭,親自操辦這事兒。」
「放心吧,老爺。那老爺您?」
「我走一趟,從前在馬尼拉還有幾個熟人,看看他們能否幫上忙。」
商議既定,二人在集貿市場分手。錢管家坐著黃包車火急火燎往碼頭走,而陳銀水則去了西邊。
黃包車一路前行,轉眼到了地方,可陳銀水瞅著門口放著倆石頭獅子的大宅門一陣發愣。門口的獅子也就罷了,要命的是獅子內側還站著倆提著火銃,滿臉警惕的士兵。再往上瞧,牌匾似乎沒變,依舊寫著李府。
造變故了?還是換主人了?陳銀水一時間猶豫不決,是不是要上去叫門。
他跟這兒琢磨著,那倆衛兵看不過去了。嘩啦啦拉動槍栓,警惕地瞄著陳銀水,左邊那個大嗓門的喊道︰「賊頭賊腦的,干什麼的?」
也無怪衛兵如此緊張,前一段發生的恐怖襲擊,已經說明了一切。新政府剛剛成立,一切都在草創中,還沒走上正軌。城里城外的,總會有一些陰謀分子,希圖推翻臨時政府。自打那次恐怖襲擊之後,政府要員或者聘用了保鏢,或者干脆向澳洲人求助,而後配備了一些大兵。
當然,這讓邵北與麥克蘭的雇佣兵公司小發了一筆。這些大人物的安全無比重要,花的是臨時政府的財政預算,根本就不講價。你說多少就多少,只要能保證他的安全就行。李府外的這倆衛兵,恰巧就是黑水的日裔雇佣兵。盡職盡責的勁頭就別提了,有點風吹草動,準會第一時間沖在前頭。
「別……別開火……我……找人。」長這麼大,陳銀水從來沒被人用槍指著過,嚇得他一陣腿肚子轉筋。
「你找誰?」
「李……李銘堂。」
倆雇佣兵對視一眼,那個大嗓門的又問了︰「你是誰?你找他有什麼事?」
「我是大明來的商人,陳銀水……與李銘堂生意上有過往,算是舊識。」
聞言,倆士兵放松了一些。「在這兒等著,我去通報一聲,你最好沒說謊……如果李議長說不認識你,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那士兵說完,提著槍進了小門去通報了。
陳銀水松口氣之余,總算回味過來,對方管李胖子叫什麼李議長……這議長是尊號還是什麼?他疑惑著問剩下的那士兵,結果得到了一個目瞪口呆的回答。
「議長是李先是的職務……什麼是議長?這個……大概相當于大明的內閣首輔吧。」
陳銀水汗毛倒豎什麼?這才一年的功夫,李胖子成呂宋的首輔大臣了?。
迷航一六四二246物是人非(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