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大地寂靜若死,在距離東吁城外三公里外,日軍的火炮大隊正嚴陣以待,75式山炮一溜排開,炮彈填裝手和主炮手都已經待命,100米的密集火炮將形成非常大的火力壓制。
信一況土披著軍大衣,手中拄著軍刀,出神的凝視著遠處的虛空。
兩天前,信一況土派出的一支偵察小隊全軍覆沒,士兵被各種不同的方式殘忍殺害,各種各樣的小機關,更有甚者是被偷偷的模到近身用刀具撲殺的,雖然對方的士兵死傷數目不詳,只是偵察小隊的皇軍士兵,均是千挑百選的精銳中的精銳,有個信一況土不得不面對的事實,259師誠如傳說中的一般精銳。
作為高傲的大日本帝**官,信一況土絕對不會容忍中**隊的挑釁,而他將一線戰場作為了發泄了自己怒火的管道。
「火炮攻擊!」信一況土冷聲命令道。
「嗨!」傳令兵點頭致意,便是快步小跑的去傳令了。
信一況土拿起望遠鏡,很快的,讓大地都仿佛震顫起來的火炮轟鳴著發射了,讓跟火炮陣地距離不遠的信一況土覺得自身的血液都是在隨同炮火聲在顫抖,信一況土捏著望遠鏡的手不由的更是緊了緊,該死的259師,我信一況土的問候來了。
259師各線防御陣地,從看到遠方的亮光,到听到炮彈撕裂空氣飛來的聲響,只是剎那間的事情,執星官大聲嘶吼著找掩體掩護,負責警戒的士兵們也是紛紛的暫時躲進了防御工事之內。
137旅紅衣軍團,作為後備部隊,他們只是在大本營,而不是第一線的戰壕中。
轟鳴的轟炸聲,讓納蘭斯巴魯猛的驚醒了,躍身而起,操起大刀就是沖出了營房。
「是不是鬼子來襲了!」納蘭斯巴魯兩眼通紅,大聲吼著。
「報告團長,我們的防御陣地遭到日軍猛烈的炮火襲擊!」一名守護在納蘭斯巴魯營房外的警衛大聲應道。
「他女乃女乃的!」納蘭斯巴魯罵罵咧咧的,這會兒他恨不得自己能在第一線,而不是窩在大後方干著急。
望著東北方,那里正是137旅的防御陣線,一想起旅長那胖乎乎的臉龐,納蘭斯巴魯心中就生起一股暖意,胖子旅長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成天都是樂呵呵的樣子,加入137旅時間並不算長的納蘭斯巴魯卻甚清楚,作為259師主力旅的旅長,胖子旅長身上背負的壓力可以說是一座大山。
「天亮後集合隊伍,到各處幫忙運送物資和幫助衛生隊運送傷員!」納蘭斯巴魯緊咬牙關,前方的弟兄在血戰搏殺,作為後備力量的他們卻是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讓納蘭斯巴魯很是痛苦,若是不找點什麼事情來做做,納蘭斯巴魯覺得自己一定會發瘋的。
與此同時,游飛和向德 也是反而一並的走出了營房,看著那夜空中耀眼的炮火,游飛和向德 對視苦笑。
「師長,向來都是摳摳搜搜的小鬼子今兒個是撞了邪了,這他娘的怎麼感覺像是炮彈快過期了,在急著趕著的耗用啊!」向德 無奈的說道。
游飛則是淡然的說道︰「看來咱們這次的對手卻是有些火氣的啊,哼,日軍精銳嘛,咱們可不是豆腐渣一般一擊即潰的紅頭阿三,我看他能蹦噠到什麼時候!」
向德 點了點頭,事實上他心中怎麼說都是有些別扭,畢竟這種狙擊戰打得會很慘烈,傷亡將會是巨大的。
血戰,已經開始,緊繃的神經更加加壓。
轟轟轟的炮聲將整個東吁城給完全的震動起來了,一些平民家中,小孩的哭泣聲,男人惶恐不安的喝罵小孩的聲響,還有間或的女人哭泣聲,交織在一起,顯得非常雜亂,他們是戰爭下的螻蟻,不管最後勝利的一方是誰,他們的命運都無法由自己做主,這或許就是弱者的悲哀。
而衛生隊,也是緊急的動員了起來,只要戰事一旦開打,就將會有大量的傷員,而只是在簡短的時間內搭建起來的衛生所的設施和條件都是相當簡陋的,遠不能應付大戰開打之後的救護需求,這對于衛生隊的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無法避開的沉重壓力。
眾人都在忙活著手中盡可能做的事情,這些天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的李小娜這時候也是和其它的醫護人員一起,準備著病床和止血消毒用品,大鍋大鍋的熱水在燒制,紗布綁帶等也是一捆一捆的開箱備用。
李小娜在忙得手忙腳亂的時候,心中從來未有過的恐懼,這是一種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感覺,她對自己的孱弱感到羞怯,只是這種恐懼卻不見一分的減弱,反而是一直在累積,只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大家不要亂,等到傷員送到的時候,就算是想要流眼淚也必須往肚子里咽,我們的傷員需要你們的安慰,而不是需要你們的淚水和嗚咽,堅強起來,姐妹們!」一個有著相當救護經驗的護士長大聲喊著,她也是明顯感覺到昆明大學生們在面對真正的大陣仗的時候,情緒起了極大的波動,她也是過來人,也知道這是在所難免,只是醫者沒有資格去不安和痛楚,任何對傷員不利的情緒都必須要克制。
李小娜暗暗的捏了捏拳頭,她在心里暗暗對自己說︰「李小娜,你要堅強,你不能哭泣,你的哭泣只會遭來那些可惡的日本鬼子的恥笑!」
成長,就是在羞辱和淚水中學會自強,不管你樂意不樂意,這該死的老天,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一個小時之後,傷員便陸續的開始送來,狹小的醫護所馬上變得像是一鍋粥一般的混亂,李小娜趕忙沖過去接過一個擔架,這是一名脖子大動脈被彈片傷的非常厲害的士兵,那血肉模糊的脖子已經傷得非常嚴重,從前線送過來,傷口已經是流了不知道多少的血了。
「按住傷口,按住……」一名護士長大聲吼道,然後她用止血散快速的撒到那名傷員的傷口處。
李小娜听從指示緊緊的按住那名士兵的血管,只是血還是在不停的噴,雖然李小娜一直在給自己鼓勁要堅強,她卻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