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龍山淡淡呵斥了一聲。
已經快到了暴走邊緣的赤方聞聲,立馬安靜了,畢竟龍山這麼多年來在他心中積威甚深,他也不敢太過。
「好了好了」赤方無奈地揮揮手,「我錯了還不行,多謝師兄你對我的通融」
赤方在說道‘通融’時,明顯咬牙切齒,加重了語氣,可是龍山對此,一點也不在乎。
「既然知道錯了,還不快走,再過一會兒,去悲就該醒了」
「知道了知道了」赤方不耐煩地擺擺手,像是在驅趕一只煩人的蒼蠅。
「剛兒,既然人家都趕咱們了,那咱們就撤吧」
牛剛也已經站起身來,不知不覺,已經一夜過去,剛才坐著還好,現在一站起來,初次盤膝而坐這麼的雙腿都有些酸麻了……
「龍山真人,既然諸事已畢,那小牛現在也該告退了。」金牛也一起起來告辭道。
「金光道友,你先暫且留下吧,我還有一些事要與你商議。」龍山挽留道。
龍山相邀,金牛又怎敢推辭,唯有乖乖地呆在原地,和龍山一起。目送牛剛和赤方的離開。
「師叔,原來你剛才在修煉,我說嘛你怎麼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牛剛和赤方並肩走下通天祭台,赤方的臉色很難看,時不時頗為幽怨地回首看看,似有不舍之意。
「嗯」赤方帶著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想啊,好不容易借你的光進來一次,不撈點好處怎麼行」
「現在本源世界元氣匱乏,就靠日積月累得那麼一點夠什麼用,唯有這中隱洞天雖然已經被那幫子‘周扒皮’掃蕩得一干二淨,但是這天地元氣還是留下了點,師叔我現在處在真凡之間最緊要的關口,就差積累足夠的元氣,就可以一舉沖破真凡屏障,成就真人了……」
天地之間,恆古至今就有無窮能量存乎其中,雖多有駁雜,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做元氣。修煉之人,不管是煉氣還是煉體,都要用到元氣,或作吞吐,或作融合….
「既然如此,師父為什麼不成全你一把?」
赤方早在和牛剛初遇的那一天,就已經突破了畫皮巔峰,可是到如今已經過了一年半的時間,他的修為雖然在不斷精進,可是距離換血境界總還是有那麼一段距離跨不出去,這一點,牛剛也是知道的,原來還以為是他的境界不到,沒想到是卡在了這里……
「我呸」
二人此時已經出了中隱洞天,來到了小茅屋外,赤方立馬轉身,有些孩子氣的朝著茅屋吐了一口口水。
「這個老東西,破道理一大堆,我懶得與他分辨」赤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的底氣不足。
顯然,龍山不讓他動用中隱洞天的元氣修煉,自有他的道理在,要是細細分說,赤方也得不得不服。所以,赤方也唯有用這種顯然是在耍無賴的方法來掩飾自己。
「再說了,我修煉要消耗的元氣對于中隱洞天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值得那麼斤斤計較嘛」赤方不服氣道。
「這個……」
赤方這句話是對著牛剛說的,意思是讓牛剛來個他評評這個理,這會可是讓牛剛夠難為情的
一邊是千辛萬苦拜來的師父,一邊是對自己親比祖孫的師叔,牛剛雖然明知道道理在龍山而不在赤方,但是偏向那一邊也都不好……
「師叔,你著什麼急啊」牛剛一拍自己的胸脯,「這中隱洞天,師父不是已經送給我了嘛,你等我練出心力,從師父手里把這份大禮拿到手,到時候,您就是住在里面也沒問題」牛剛個赤方開出了一張空頭支票。
「好剛兒」赤方聞言頓喜,大手一拍,沒輕沒重,以牛剛的本事也差點被他一巴掌給拍趴下,不過看得出來,牛剛的這個空頭支票,讓老和尚歡喜不已。
「呵呵….不忘師叔我疼你一場啊」赤方老還欣慰地看著牛剛,心情大好……
試想一下,一整個世界的元氣,敞開了供你一人修行,那是一件何等美妙的事情。
赤方樂了,不代表牛剛也就跟著開心,看著赤方為他隨口開出的一個空頭支票而如此歡欣鼓舞,怨氣全消,若是他知道根本沒有獲得本源種子的認同,甚至于這本源種子還能不能與他聯系上,赤方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反應。
一種深深地罪惡感在牛剛心中慢慢滋生開來。
這種罪惡感,不僅僅是針對赤方一人而言,同時也包括了他的師父——龍山,龍山決議受他為弟子的很大原因就是誤以為本源種子認同他,可是事情的真相並非如此…還有自己的父母家人,自己為了一己之私,棄他們的養育之恩于不顧,雖然後來在師叔的插手之下,事情變得圓滿,可是事實就是事實,盡管理由在充分,也改不來它的本質….
新煩、舊孽,在此時一起用上牛剛的心頭,要是換個人來,說不定此時就被這些心事給壓得奔潰了,來個走火入魔什麼的,可是牛剛此時除了心頭沉甸甸地外,並沒有什麼不良的反應……
「難道真如金光前輩所言,自己天性涼薄嘛」牛剛察覺到自己的心頭異狀,捫心自問,隨後他又搖頭苦笑,「難道就不興自己心理素質強,非得被逼得郁郁寡歡,弄得跟個悲情大聖一般。」
「哎….」
牛剛被一陣劇烈的搖晃從自己的心事中驚醒。
「怎麼了」牛剛雙眼焦點重聚,迎來的是赤方一張寫滿關切的大臉……
「剛兒,你沒事吧」老和尚將蒲扇大的手掌按在了牛剛的腦袋上。像是在感應什麼,「你剛才突然一動不動,我叫你,你也沒什麼反應」
「沒事」牛剛抬手要把赤方的手掌隔開,有一只大手按在自己的腦袋上感覺很不舒服。
「別動」赤方凝重地呵了一聲,牛剛知道赤方不會無的放矢,無奈地上收回了手,任憑赤方一只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哈欠師叔,你干什麼,我有點暈忽忽的」
一陣困意襲上牛剛的心頭,讓他好像立馬就閉眼大睡一場。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知輕重………」
牛剛的眼皮越來越重,赤方後來說什麼他已經沒有印象
「砰」
一聲拳肉相加的交擊之聲,把睡夢中的牛剛豁然驚醒,刺目地日光穿過窗戶,散在牛剛身上,化作似水的柔和,涓涓細流匯聚于他的雙目……
「哎我怎麼睡著了」牛剛起身,模模自己的腦袋,不省人事前的最後一幕在眼前重新放過,「師叔」
「我在呢這麼快就醒了,年輕人就是好啊」赤方突然出現在床前,把還有些睡眼朦朧的牛剛嚇得全醒了
「師叔,你怎麼又不吭一聲就把我放到了」
牛剛待看清是來者是誰後,出聲抱怨不已,這算是第二次了,上次也是這樣一聲不吭,上來就給了自己一記掌心雷……
不過上回是牛剛被小王爺打成了重傷,赤方是為了救自己,情有可原。可是這會自己好好得,干嘛又把自己放趴下了。
「我不把你先放到,難不成還要等你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倒下」赤方臉色一黑,一臉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身強體壯,沒病又沒災的,怎麼會自己倒下呢」牛剛奇道。
「你身強體壯怎麼了,再怎麼身體好也經不住自己個折騰自己個,要不是你師叔我發現得早,等這病自己發出來的時候,你小子不死也得月兌層皮。」赤方刀子嘴豆腐心,說得狠,其實對牛剛還是關心得很的。
「你那師父也真是的,明明看出你的不妥,偏偏不說,要不是我踫巧發覺了,還不知這病要潛伏到什麼時候……就這,我跑去跟他分說,他還怪我多事,你說有這麼當師父的嘛」赤方見牛剛無礙,開始編排起龍山來。
「等等!」赤方的話跟連珠炮似的,听得牛剛一個腦袋兩個大,「師叔,你的意思是我生病了」
「對啊你個傻小子,連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赤方停下了自己的嘮叨,一臉的責備。
「可是,我得是什麼病,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牛剛疑惑道,他一直對自己感覺良好,更何況他是習武之人,幾乎日日打熬身體,比常人強壯了不知多少,如此好的身體,又怎麼會得病呢?說出來都叫江湖同道笑話。
「還不是你自己個折騰出來,你老實說,有多少天沒睡覺了?」赤方嗤鼻道,「你以為有多少斤兩,易筋界都不到,就敢不眠不休,你是不是還想著闢谷啊」
「這個……」牛剛終于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不睡覺也能得病啊」
在這過去的二十多天里,他一直被拜師的事折磨得夜不能寐,還好有異瞳的妙用幫他掃除疲憊,精神旺盛如常。
原來還以為如此下去,睡不睡覺也沒什麼大礙,不過現在看來,以後這事是輕易嘗試不得的。
本來昨天,拜師的事自己終于做出了決斷,心頭憂愁大解,困意來襲,準備大睡一場的,可沒想到又踫到了其他的事,結果拖到了現在。
「當然,你難不成鍛骨鍛得,把自己當成了鐵打得不是」赤方接著訓斥道。
「這幾天我心中老想著拜師的事,一直睡不著,可是自己也不感覺累,所以也沒在意….」牛剛避重就輕就給師叔解釋了一番。
「事有反常必近妖,是人要i睡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怎麼這麼馬虎,自己連續這麼多天不睡,也不在意….」
赤方苦口婆心地教導起牛剛來,雖然明知師叔這是好意,但牛剛還是忍不足小小抱怨赤方的嗦,怎麼跟個老太婆一樣。
「對了,師叔,我睡了多久了?」牛剛趕緊岔開話題,听赤方的嘮叨,頭都快炸了。
「三天」赤方豎起了三個手指頭,「算你小子身體好,換了其他人不睡個七天七夜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