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虎是也!」
只見那人虎背、熊腰、長臂,滿臉的絡腮胡子,縱是一手臂斷折有些狼狽,但依然一身掩不住的好漢本色。
「好一個李虎!」牛剛一聲贊嘆,但隨即臉色一凝,冷聲道,「只是可惜了這一身的好功夫,不想著去除暴安良,反倒是在這橫行不法,助紂為虐。」
這李虎也是一個練拳的高手,水平和牛剛前些時日遇到的老虎還強上三分,兩人名字中都含一個‘虎’字,倒也是一種緣分,不過現在牛剛卻是沒有這些閑心想這些八卦。
「哼!老子怎麼樣不是你說了算的!」李虎怒色一現,被一個看來還沒自己兒子的大的人當兒子訓斥,換誰誰面上也掛不住,但是剛才那一拳的教訓卻是逼得他不敢有絲毫妄動。
「閣下如此身手,卻在我們這個小小山村欺負一群普通人,難道不怕說出去墜了自家的聲名!」李虎深吸一口氣,沉沉道,剛才那一拳他已經明白自己遠遠不是牛剛的對手,唯有先哪話逼住他,希望他估計個人的顏面,不再出村中鄉親下手!
「怕!?哈哈哈——」牛剛好似听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失聲大笑道,「怕什麼,你們都敢感觸這樣的事,老子又有什麼好怕的!」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綁了河東的那兩個小畜生,可說話要有證據?」李虎正色道,「我們李家村也不是事理之徒,你若拿出證據,二話不說,不僅人你帶走,任打任罰,我們李家村認了!」
「還要什麼證據,現在兩個孩子就被藏在那棺材里,那家人喪心病狂,居然要把那兩個活生生地孩子給活埋陪葬——」
「胡說八道!」李虎臉色憤然道,「土山老哥閉棺的時候,我就在近前,親眼所見,里面出了就老哥哥一人,哪來的你說的兩個孩子!」
「有沒有,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牛剛嗤笑道,在他看來,李家村人人相護,完全是一丘之貉。
「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當我們李家村是泥捏的不成,你看——」
李虎大手一揮,只听得南邊李家村內一陣的喧鬧,李虎揮手剎那,數不盡的人從村中涌到村北口,足足有近兩百號人,人人手中提著鐵鏟、鋤頭等等當作兵器,氣勢洶洶地圍上前來,一眨眼的功夫,躺在地上的申吟的人被後來人拉到了後邊,清場完畢,李虎大手一落,在他身後事清一色的村中青壯,兩百來號人,一乍看好似千軍萬馬襲來一般,將村北口堵得嚴嚴實實!
「原來你剛才是拖延時間!」牛剛心頭一樂,這陣仗雖然他是初次經歷,但心中絲毫沒有怯意,反倒有些躍躍欲試,看著那兩百號人,就跟看到獅子看綿羊一般。
牛剛正要動手,只听得那李家村中又是一陣的喧鬧。
「大後生,別怕,我們來了!」
「孫豹!」
牛剛抬頭一看,遠遠地,黑壓壓的一伙人正沿著河岸疾走,直直地朝著這邊人本來,當先一人,黑面無須,身材精壯,氣勢絲毫不遜色于李虎,而在緊跟在那人身後的,正是孫國強,剛才那嗓子也正是他急急朝著牛剛吼得。
至于後拉那一聲‘孫豹’,卻是和牛剛對峙中的李虎,看到當先那一人後,失聲道出。
很快,那伙人趕到近前,不用說,看到李家村青壯同時變色,這伙人自然就是孫家村的人馬了,同樣清一色的青壯,人數隱隱地比李家村人還多一點,孫豹當先,將牛剛護在身後,孫國強趕過來,一把拉住牛剛的手,小聲道。
「大後生,你怎麼個河西的干起來,要不是我二弟眼神好,遠遠地瞧見了你被他們圍著,恐怕——唉——河西的那幫畜生,就會人多欺負人少」
「河西的!怎麼著,人多欺負人少,這大後生是我們孫家村的貴客,想要欺負人家,先問問我們答應不答應!」
「————」
這邊孫家村的人已經開始和李家村的人叫罵,顯然他們並沒有來得及問清楚怎麼個情況,只是看著兩百多號人圍住了一個年輕後生,本能地以為是人少的一方吃了大虧!
「虎子,你胳膊怎麼了!」孫豹沒有跟著自己人起哄,而是注意到了自己老對手的手臂有些不對勁,趕緊問道。
「嘿——」李虎嘿嘿一笑,面上不曾墜了威風,但是心頭一片沉重,村中青壯都被召集到了這里,沒人守在橋邊,居然被河東的鑽了空子,跑到了自家憤然地盤上那個年輕人厲害,自己這邊已經折了四十幾號人,本來兩村人青壯差不多,不然也不會對持了這麼多年,哪家也奈何不了哪一家,可是現在自己這邊一下折了這麼一批人,最關鍵的是自己的還被那年輕人一拳重傷,待會一旦動氣手來,情況可是大大地不利于他們。
「老子這只胳膊算是廢了,怎麼,豹子你想趁火打劫不成!」李虎知道孫豹品性,打算用先用言語將他擠兌住。
但是顯然,李虎的願望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
「什麼!」
這邊,牛剛已經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了孫國強,孫國強滿臉的不敢置信,孫豹聞聲回頭往來,孫國強雙腿一軟,朝著孫豹納頭就是一拜,聲淚俱下道。
「豹叔,你可要給我家做主啊,河西的這幫子畜生,他們居然——他們居然要——」
孫國強泣不成聲,半天一口氣沒有緩上來,居然直接別過了氣去,不過他要說什麼,孫豹已經知道了,孫國強兩個兄弟就在跟前,牛剛跟孫國強說時,兩人都听了個明白,看孫國強昏了過去,孫國慶上前,大聲將事情講了個明白。
孫豹再次轉生,望向李虎的時,已經是臉上已經是一片鐵青,後面的孫家青壯推推嚷嚷,一片激憤,二話不說,就要跟對面的李家青壯撞在一起。
「虎子,我記得當日咱們兩邊說得分明,兩個孩子少不跟事,無心之失,給李土山家賠些錢,再讓兩個孩子給他披麻戴孝,就放過兩個孩子,可你們如何出爾反爾,難道你們河西都是如此背信棄義之徒?」
「豹子,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李家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何時做過背信棄義之事——」李虎被孫豹用話一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額角青筋暴漲,粗聲吼道。
「那就打開棺材讓我們看看——」
牛剛大步一跨,與孫豹並肩而立,他這麼一戰,本來相持不下的氣勢,開始一面傾倒,孫家青壯不知這年年輕後生的厲害,李家村的可是知道一清二楚,五十多號漢子圍攻人家一人,一盞茶的功夫被人撂倒了四十多號人,還有李家村的架梁柱子李虎,被人一拳打折一只胳膊,如此一個人物,對李家村的威脅幾乎趕上了那河東加到一起的,現在兩邊一聯手,頓時間,李家村人人自危,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家伙,手心全是漢。
孫豹詫異地看了牛剛一眼,心驚于這年輕後生的給河西那伙人帶來壓力,但現在不是問東問西的時候,孫豹看了一眼,便馬上收回了目光。
「虎子,你說我血口噴人,為了證明清白,那就開棺一看吧!」孫豹沉吟道,「我知道這樣有些不合適,但是畢竟事關兩個孩子的性命,對不住了——」
說完,孫豹朝著李家眾青壯一個抱拳行禮。
「這——」李虎一陣的有些,難得孫豹放低了身段,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下,說實話,今天兩邊實力差距太大,這仗不能打,孫豹雖然放低了身段,但同時也是再拿今天這聲勢壓他,逼得他不能不答應。
「長水?長貴——」李虎轉身,朝著身後一聲喊,畢竟是人家老父,開棺也得經過人家的同意不是。
「虎叔,他們全被打昏過去了!」後面的人小聲回報道。
牛剛要開得是李長水和李長貴他們生生父親的靈柩,要阻攔牛剛,自然沖在最前面的也都是他們幾個做兒子、孫子的,後面才輪到一種的親友,沖在最前面的,自然受到牛剛的招呼也多,牛剛一直懷疑這事就是李土山的幾個兒孫干得,認出了李長貴,和他長得有些相似,牛剛都下了重手,自然現在李虎要找人都招不來了。
李虎听得回報,心中對牛剛的忌憚更增三分,眼下局面混亂,大戰一觸即發,猶豫不得,必須馬上決斷,李虎一咬牙,狠聲道。
「好!這個主我替長水他們做了,但事先要說清楚,這土山老哥哥的靈柩里萬一沒什麼——」
「若是沒有,我們孫家村所有人來給他李土山磕頭賠罪!」李虎爽快,孫豹也含糊,他和李虎一樣,都是村中的話事人,在村中說一不二,沒人敢質疑他說的。
「好——開吧!」李虎一揮手道。
兩邊各有七八號人味道了棺材跟前,現在棺材早已被棺材釘釘死,開棺老麻煩了,還有出喪隊伍帶得工具齊全。
眼見這孫家村人毫無條件的信任自己,牛剛心中一片的感動,這事是他挑起來的,當然該他一人負責。
「我來吧!」
牛剛伸手一攔幾個拿著工具要開棺的漢子,既然這棺是他攔的,也該是由他來開,有什麼罪責,也掛由他一力承擔,他牛剛雖然不怎麼樣,但至少也是一個有擔當的人。
那邊李虎、孫豹默默地一點頭,兩邊的人有都退到了一邊。
用棺材釘釘棺蓋,民間稱為鎮釘。鎮釘一般要用七根釘子,俗稱子孫釘,據說這樣能夠使後代子孫興旺發達。
要想開棺,就得現將這七根釘子起出,牛剛也不用什麼工具,直接用手指扣住了釘子一頭,生生地將七根大拇指粗細,一尺多長的棺材釘起出,看著兩邊的人心頭一片駭然。
李家村這邊還好點,這年輕後生的厲害大家都見識過,可是孫家村心頭毫無準備,包括孫豹在內,一個個張打了嘴巴,有些不經事的控制不住心中驚駭,直接‘哎呀媽呀’什麼的交了出來。
棺材釘起出來了,兩邊眼楮睜得大大,想要一看究竟,牛剛深吸一口氣,一只手探上了棺材蓋子,一抬。
「住手——你們這些要遭天譴的!」
人群之後,李長水和李長貴等已經醒來,看到老父的靈柩被人當街打開了,心頭大痛,李長貴是一臉的愧疚,在愧疚自己沒能保護好老父,而李長水卻是已經滿臉的慘白!
「怎麼可能!?」
一手抬起的棺蓋的牛剛現在同樣也是心頭一突,練得臉上血色盡消。
棺材打開了,可是里面出了躺著一個面容安詳的老人外,再也看不到的第二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