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他——」牛剛一時恍惚,但馬上清醒過來,將心頭的陰霾揮去,用一種輕松的語氣和大毛說道,「他不行的,練拳習武講究資質天分,不是隨便拉出一個人來就可以的。」
「怎麼不行?我和弟弟都是一個媽生出來的,憑什麼我行他不行!」大毛反駁道。
「不行就是不行!」牛剛搖頭道,「一母生九子,連母十個樣,世上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就算是雙胞胎也是有區別的。你爹爹還跟我說你挺聰明的,怎麼連個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
「哼!」大毛將頭背了過去,不再理會牛剛。
牛剛微笑著搖了搖頭,心頭剛剛揮去的陰霾再一次彌漫,他剛才雖然是敷衍大毛之詞,但有一句話卻是說的沒錯,大毛他有練拳的那個天分。
習武練拳,向來是講究個身強體健,但是這個‘身強體健’卻也不能簡單的理解為四肢粗壯,骨骼精奇,更重要得內在卻是人的一身氣血,明白一點就是再說人的生命力。
同樣是青花蛇毒,同樣是被關在了密不透風的夾層中,二毛沒扛過去,大毛卻扛了下來,一個十歲孩童能做到如此,生命力之強,已經可見一般。
帶著大毛一起離開,雖是他的臨時起意,但轉過身來來,牛剛越想越覺得自己此舉正確,並不冒失。
從村民的閑言碎語中,牛剛已經听出,大家出于同仇敵愾,將兩個孩子從河西救了回來,但從心底上,卻是實實在在沒有幾個心底里站在兩個孩子那邊。
滔天大錯已經鑄就,縱是無心之失,再分辯又有什麼意義,二毛為此賠上了性命,大毛雖然救回,但也是奄奄一息。
故而牛剛並沒有將解藥馬上送上,而是拉起了孫國強,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將大毛帶走。
大毛畢竟才十歲,年紀還小,還有大好的人生要去過,何必帶著這里受人白眼,萬一河西的那伙人再起歹意,可就——這是就算是牛剛不提,在將大毛救回後,孫國強夫婦也會有此打算,背井離鄉雖是哀愁,但孩子只要能好好重新開始生活,做父母的做什麼都願意。
牛剛的此番提議,卻是給孫國強多出了一個選擇的機會!
孩子雖然找回來了,但是卻一死一傷,這事雖然于牛剛沒有絲毫干系,反而孫國強一家要燒傷拜佛來好生答謝他的大恩大德,但是牛剛心中就是轉不過彎來,總覺得自己沒能將兩個孩子完完整整地待會就是他的不對,故而他覺得真得很對不起人家,想要對兩個孩子有所補償。
一個孩子夭折,一個孩子中毒昏迷,如此之下又該如何補償,念動之下,他做了一個讓他後來也覺得大膽的決定——要將大毛帶走,給他找一位良師,傳授他一番技業。
牛剛的身手不用說,孫國強和孫豹沒有親眼見識過,但是從河西那邊人面對牛剛時的一副窩囊樣,就可以知道,河西那邊在這年輕後生身上吃足了苦頭,還有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也得兩百青壯連連倒退的驚人氣勢,無一不在說明,這年輕人是一個萬中無一的高手。
為了增加自己說服了,牛剛又扯出了方去歡和呂四九兩位師兄的虎皮,兩位宗師的名頭,孫國強可能不知道,但同為高手的孫豹哪能又不知道的道理。
對于兩位宗師,孫豹可是久仰大名,有機會拜入出過這樣兩位人物的門派之下,不知會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故而孫豹立馬調轉了碼頭,幫著牛剛一起來說服了孫國強。
那日,牛剛帶著大毛與孫國強、孫豹二人分別的地點正是牛剛與孫國強相遇之處,他一手將大毛死死地按在了身邊,目送著孫國強和孫豹漸漸逆流而上,消失于茫茫。
「你爹爹和你豹爺爺都走了,咱們也該走了!」
說完,牛剛把丟在一邊的背包背好,也不管大毛的哭鬧,將他夾在了腋下,返身開始朝著茫茫大山發足狂奔,一口氣翻越了七八個山頭這才停了下來,眼看著日漸西垂,夾在腋下的大毛大病初愈,體質偏弱,早已哭鬧著沒有了,沉沉睡去。
經此時之後,牛剛再也沒有繼續走下去的興趣,只想著早些趕回家中,身邊帶了一個大毛,行途中多了許多不便,好在有一個背包做掩飾,小孩子整天在和牛剛置氣,倒也沒有什麼發覺什麼異常,不過牛剛的行程卻是被他拖累了許多、。
大毛不讓他背,一定要自己走,一個個小小的十歲孩童,就算從小翻山越嶺慣了,腳程又能有多快,兩人走了三四天還有了牛剛一天走得多,好在牛剛也不趕時間,就慢慢地依著大毛的速度前進。
這邊牛剛和大毛慢慢悠悠地趕路,那邊孫李兩村卻是有鬧出了風波。
兩個孩子砸死了李土山,李土山長子為父報仇,盡然試圖殘殺兩個幼童,這事怎麼可能如此容易的完結!
兩個孩子一個十歲、一個八歲,都是未成年,再加上是無心之失,不算是觸犯刑法,可是李長水所為確確實實是罪大惡極。
出了人命,這事瞞也瞞不足,雖然輿論一致原諒了李長水,可國法仍在,縣里公安局早就對孫李兩村年年械斗揪心不已,現在這個案子正好是一個契機,將李長水抓捕歸案,讓他接受法律的判決,一正兩村不正之風。
抓捕李長水歸案難度很大,公安局的領導早有預料,做好了全局的打算,不僅調集了一縣之地的上百精力,還從市局申請了諸多的防暴器材,以應萬全。
一時間,近百輛近百警車聲勢浩蕩的朝著李家村開拔出去,但等到了地頭,眾公安可是傻眼了,眼前的李家村村口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一眼望去,看不到邊,粗粗一算,這人數早就超過了李家村的人口總數。
領導們這邊卻是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次行動聲勢太過浩蕩,,早就不知何時走漏了風聲,人家早就有了提防,李家村這邊,對于李長水一家的遭遇可是盡是同情,就是方圓百里的村落,也有諸多的人覺得人家李長水為父報仇,本就沒有什麼錯,怎麼能任由公安局把人帶走,偏偏李家村還有李虎這樣一個人物在,在方圓百里,那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偏偏李虎這人又極其的護短,于是乎,一呼百應,那邊車隊剛剛開出縣城了,這邊已經得到了消息,自然早早地等在了村口。
對付這種警隊抓人的場面,村民們可是斗爭經驗十足,時常就有解救被拐婦女、孩童的警車開進村來,往往連車帶人就被扣在了村里,等著和上面談判。要不然怎麼說‘窮山惡水出刁民’。
黑壓壓的人群將車隊圍上上去,一個個赤手空拳,那邊剛有警察一抬手,這邊就有人應聲而倒,一邊還大喊著「警察打人啦——」
一旁立馬就有仗義出手的人圍了上來,一面將‘傷者’抬走,一邊和這個‘打人’的警察理論,無辜的警察氣得正要分辯,這邊立馬就又有人應聲而倒。
「警察不講理,見人就打啊——」
場面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可憐上百警力,淪陷進去了人民戰爭的海洋里,空有一身精良的防暴器具,完完全全成了擺設。
這也算是伏擊戰,上百警力連個像樣陣勢都沒有擺好,就被沖散了,分割開來,各自為站。
打也不是,退也不是,面對一個個猛如虎狼般的刁民,一些個斗爭經驗不足的年輕警察血性十足,奮起反抗,一警棒揮去,撲上來得人群頓時間如稻草一般紛紛倒下。
這邊年輕警察正在心驚自己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那邊「 嚓」一聲,一道白光閃過,自己一警棒打到十余個‘善良百姓’的‘英武雄姿’已經被永久定格。
刷刷地冷汗下落,年輕的警察們欲哭無淚,怎麼這窮鄉僻壤里會出現照相機這種先進的東西,這年頭,照相機雖然還是稀缺玩意,但是方圓百里拆借來十余個還不是小菜一碟。
十余台照相機被重重保護下,分散在廣大的戰場之上,但有警察反抗,這邊立馬就有相機忠實地記錄下來,到時候這些照片往外一傳,被一些個不明真相的群眾和領導看到,縣城公安局恐怕就要迎來一場地震了!
「撤——」關鍵時刻,還是當領導的有決斷,一聲令下,當下一騎竄出,後邊人馬一個個抱頭鼠竄,終于月兌離了這些刁民的魔掌。
狼狽而歸,領導們認真總結了經驗教訓,現在有了‘證據’在人家手中,今日大敗萬萬宣揚不得,只有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但是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這場子得找回來。
今天河西打得熱鬧,河東卻是鴉雀無聲,這一點讓眾位領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這事若是得到了孫家村人,或者更實在是一點是得到了孫豹的支持,那可就——但是領導們的想法還沒有付諸于行動,殘殺幼童的凶手已經在李虎的陪同下,來了縣城公安局里來自首。
那一場警民大戰的確是往事不堪回首,但是眾位領導卻不知道,就在他們狼狽而退不久後,孫豹孤身一人來到了李家村。
也不知孫豹是怎麼和李家村人談的,反正是就在第二天,眾位領導審問罪犯時,李長水對自己的所犯的罪孽供認不諱,認罪服法。
等這里的風波漸漸平息,牛剛和大毛兩人終是走出了茫茫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