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道炸雷徒然間在虛空中爆裂,恍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院中諸人齊齊一個震顫,雙耳轟鳴,頭目暈眩,恰似頭懸地,腳吊天,霎時間,氣血克制不住地往頭上涌。牛剛不住地搖頭,臉色也通徒然發威的赤方一般,並不好看,這一次老虎卻是有些不知好歹了,也不看看這里是什麼地方,居然敢在此撒野,一次也就算了,還真當赤方是泥捏的不成。作為赤方一記音爆最直接的承受者,此時此刻的老虎,雙耳之內,細細的血絲涓涓而出,一雙眼楮凸凸鼓起,露出了無可抑制的恐懼之色,手腳不住丟顫動,整個冷怔怔地站在哪里,半響沒有移動,似是已經被赤方那一記音爆震得呆傻。「不知死活!」赤方口中再次蹦出四個字,縱然不在蘊含駭人之威,依舊是震得諸人齊齊又是一個震顫,伸手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氣定神閑地繼續品茗起來。那一記音爆著實駭人不已,可牛剛知道,就看近在咫尺的茶杯之水波瀾無驚,還有那絲毫沒有收到影響院中諸多易碎之物,就可以知道,赤方絕對是游刃有余,才能展示出如此高明的控制之力。其實,赤方吼出的那一記音爆,是完全有能力將一個修為已至煆骨的高手給震死的。石老爺子的心頭砰砰直跳,從來就沒有,從來就沒有一刻似這般,他簡直不能想象,以區區血肉之軀,如何能爆發出如此浩然之威,在那一刻,他仿佛是重歸戰場,一枚重量級的榴彈炮在他身側炸裂,轟出了無數音爆。不過震駭歸震駭,石老爺子終究是從那戰火紛飛歲月中走出來的人物,很快就使那洶涌翻滾的氣血平復下來,看了一眼老虎,頓時放心下來,心道,沒死就好!「這個——老前輩——」石老爺子斟酌又斟酌了,以自認為最委婉地語氣說道,「你身份尊崇,德高望重,坐下弟子無數,隨隨便便出來一個就足以把那渾人個料理了,又何必于他一般見識!」赤方的那一聲低吼音爆,牛剛離得最近,受到的影響卻是最輕的,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而已,這不赤方手下留情,今時今日的他可不是再任憑赤方拿捏的了,一般的音攻根本奈何不了他,可此時徒然听得石老爺子對赤方師叔說得,頓時一陣苦笑浮上心頭。這不是沒事找事嘛,本來隨著師叔那一聲吼,心中火氣已經被吼沒了七成,最多待會來當年呵斥兩聲,也就算是完了,可偏偏石老爺子的這一番話不合時宜地到來,不就等于是在火上澆油,赤方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在忤逆他,這立時間,怕是要死灰復燃了!「哈哈——」赤方的笑聲響起,石老爺子還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全然沒有注意到這回中恢復過來的查剛、郭山岳、小葉、亞斌、段浩等等一干徒孫,驟然听得了祖師的笑聲,再一次齊齊地心頭一顫,臉色頓時古怪起來,師祖的脾氣如何,他們可是早就得到過師父們的千叮嚀,萬囑咐。石衛臉色大變,他倒是想提醒爺爺,可是奈何自己被方芳、方流死死拖住,不能動彈,也不敢出聲。「哈哈,不錯、不錯!」赤方點著頭,看了一眼院中依舊在定著不能動彈的老虎,笑道,「的確是用不著我動手了,師父有命,弟子服其勞,我徒兒們不在,不是還有一堆徒孫兒在嘛。」「對!對!」石老爺子連聲贊道,「小輩們的時就由他去吧,咱們都一把年紀了,管他干嘛!」「好!」赤方抬頭,對著一干徒孫吩咐道,「來人呀!卸去那人一雙胳膊,亂棒轟下山去。旦有人敢阻撓,一並處理了,剛兒送客!」說罷,赤方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進小殿,打坐去也!「哎——」石老爺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赤方說些什麼,待回頭,赤方已經朝著小殿而去,想要追上去跟他說個明白,卻被牛剛一把攔了下來。「愣著干什麼,動手!」牛剛朝著有些猶豫的眾人一聲吼,這才回過頭來,朝著石老爺子的說道,「老爺子,你來之前沒有跟去歡師兄聯系過?他沒交代你過你什麼不成?」石老爺子茫然地搖頭,剛想問去歡要交代什麼,人已經被牛剛拽著倒走。這邊,查剛等人圍上老虎,老虎估計是沒有從赤方的那一記音爆中恢復過來,還帶著那里絲毫沒有反應,但老豬三人倒是無礙,看到二十多號人圍了上來,臉色一變,趕緊將老虎護得死死。只是奈何,三人對二十多人,終究是顯得有些人單力薄,又豈是無梁殿這邊二十多人隨便拉出一人來,不必他們遜色分毫。兩幫人對峙起來,也不能說是對峙,只是武人都是要面子的,人多欺負人少,大家都干不來,一時間,誰也不好意思先動手,老豬三人還有老虎這才得以保全。「石衛!趕緊帶你爺爺下山!」牛剛將石老爺子塞給了石衛,這小子滑溜,在山中混跡了近兩個月,焉能不知曉赤方的脾氣,一听得牛剛吩咐,也不管什麼了,趕緊和方芳、方流一起,拽著他爺爺就往山下跑。「慢著,這是怎麼一回事!」石老爺子到現在也沒搞清楚是個什麼情況,憂心道,「老虎他們——」「爺爺!」石衛一邊拉著石老爺子往山下走,一邊氣結道,「別管他們你了,死不了!我還以為方芳爺爺跟你交代了,沒想到——我和方芳的事剛才差點就被你給搞黃了!」院中,兩方對峙。牛剛目送這石衛拉扯著石老爺子下山,這才終于放下心來,再留石老爺子在這添亂,惹得赤方發怒,就算聘禮是九渡槍,石衛和方芳兩人的婚事也成不了,赤方的脾氣上來,可是如牛剛一般,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不同于與牛剛的事,起碼他就算氣急,可是還講點道理,可赤方一發起怒來,往好听點說,那叫霸氣十足,難听點,那就是叫——不講理了!譬如——就算石衛和方芳兩人婚事黃了,那這桿作為聘禮的九渡槍,那是鐵定是收不回去了,吃到嘴邊的肉,赤方又怎會在吐出來。嚓浪——牛剛從地上拔出來九渡槍,上百斤的份量在他手中就跟握著一根燈草一般,血脈相連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仿佛他就是這桿大槍,這桿大槍就是他,彼此成了彼此的延伸。「好槍!」牛剛的眼角有些濕潤了,若是強說因由,只能說這是一種感動,一種跨域時間與空間的感動,透過這桿鐵槍的,源源不斷地傳遞于他,一槍在手,睥睨之勢頓生,這會,就是又一個赤方一級的大宗師站在跟前,他也有一戰的信心與實力。「閃開!」牛剛反握槍身,朝著被眾人合圍的老虎、老豬等人走去,眾弟子眼見著小師叔提著那麼一桿大殺器走來,看得心驚肉跳之下,趕緊紛紛閃避。一個力大無窮的人加上一件縱橫無敵的兵器,那般的威力,他們在牛剛和他的卷龍大棒上早就深有體會,這回有換上了一件更加駭人的,還要不要其他人活了。「前輩,你——」老豬遲疑地開口,這回牛剛的年紀已不是秘密,可是實力擺在那里,他們又是習慣了實力為尊,故而依舊不曾改口,恭稱牛剛為前輩。「叫前輩也沒用,怪就怪你們沒攬住他好了!」牛剛苦笑道,「你們還是讓開吧,不然可別怪我下手不容情面!」「這——」老豬等有些為難了,牛剛說得在理,確實是老虎不對在先,輸了就是輸,誰叫他那麼賴皮,可是畢竟是生死與共的戰友,又叫老豬等如何能在此時拋棄戰友,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卸下雙臂。「小師叔,不行就——」查剛突然開口,想要為幾人求情,被牛剛一記凌厲的眼神掃來,頓時不敢在言語了。以赤方說一不二的性子,他們要是敢陽奉陰違,那是找不痛快嘛,這事算是查剛挑的頭,發展了這般地步,他心生不忍,可以理解,可若是完好無損地放老虎幾人下山,回頭來就該他們一起不能完好無損了!「老豬、老羊、老狼!」老虎低沉的聲音響起,老豬三人頓時一喜,老虎終于是恢復過來了,只听得他說,「謝謝了!你們三個讓開吧!」「老虎!」老豬三人齊齊一聲低呼,卻是被老虎按下。「不甘你們的事!」老虎擺手,推開三人,走到牛剛跟前,說,「我八歲習武,十六歲出師,十二年來,少有敗績,我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可是那一戰,我就是不服,單打獨斗,勝負猶未可知,我定要與他再爭高下!」「改天吧!」牛剛搖頭道,「改天你倆約個時間,好好地較量一場就是了!」「我若說不呢!」老虎眉毛一橫,絲毫不顧及身後老豬三人的拉扯。小殿中,盤膝坐于**之上的赤方露出了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聲道。「居然沒有被我嚇倒,果然是塊硬骨頭,這不服輸的性子,和當年那只老虎還真是像啊,獨自一個人被我們八個圍住了,還做困獸猶斗,呵呵——」「不過,可惜他遇到的是剛兒,其實——剛兒的脾氣,倒是與我有七分的相似!」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