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怎樣養小孩,尤其是別扭小男孩,羅蘭大人完全是外行。
可能是因為並非面對面的講話,貝拉被問到最近在忙些什麼的時候,很放松地寫不少普利文的事情。
貝拉︰……他挑食的要命,我讓他先吃完正餐再吃甜點,可他就是不听。如果不給他先吃甜點,他一口飯都不吃。真讓人發愁,我小時候都沒有這樣子。她不知不覺就抱怨起來。
羅蘭嘴邊的笑容僵了僵,他其實特別理解貝拉口中的小男孩普利文,可惜又不能說什麼,他揉揉額角好半天才回復道︰也許只是不習慣拉里奧斯那邊的食物,你可以讓廚子做點兒拉加的食物給他試試。
貝拉︰我早就試過了,沒有用。只有先滿足了他的要求,他才會去吃其他東西。
羅蘭︰只是甜點嗎?那就多給他做些甜食吧。他嘴角的弧度擴大了。
貝拉︰!!!
羅蘭︰怎麼了?
貝拉︰這怎麼可以?甜食吃多了不好的,會得很多病,尤其是小孩子,會生蟲牙的。貝拉差點兒把糖尿病之類的給寫上,也幸好她還沒試過寫方塊字,大陸通用語又不知道怎麼表達。
生蟲牙?!她的意思是牙齒壞掉?牙齒壞了有什麼要緊的?小孩子不都要換牙嗎?羅蘭咧了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好牙齒,他從未听說吃甜食和壞牙齒有什麼關系,這倒是個新鮮的說法。說起來,他那只和他一樣愛吃甜食的契約獸還真的壞掉了好幾顆牙齒呢。
羅蘭想了想又寫道︰牙齒是因為甜食吃多了才會壞掉的嗎?治療師有辦法治好嗎?
貝拉這才反應過來,是她魯莽了。因為某些記憶的影響,一不小心就會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她仔細在記憶里翻找一下,似乎地球上有一種名叫牙醫的專業治療師。不過肯納西斯大陸上的治療師似乎沒有這個品種。她遲疑了一下寫道︰我也沒有研究過,牙齒壞掉的原因有很多,不過甜食肯定是其中的一種。治療的話,我是沒見過。記憶中那些牙醫的手段都不是她所能理解的,即使想說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羅蘭大人掃了一眼桌邊加了甜蜜紫洙的熱飲,抬手施放了一個鏡面魔法,仔細看了看自己的牙齒,才又好笑地搖了搖頭,然後寫道︰或許讓那孩子餓上一陣,接著只給他提供正餐,我想等他餓極了也就不那麼挑剔了。
貝拉︰可我不忍心看到他那餓得要命卻又怎麼都不肯開口的樣子……算啦,不說這個。你上次說拉比隆最近來了不少外國人士,他們都是準備參加國主大會的嗎?
羅蘭︰有幾個偏遠小國的國主已經到了。國主大會的時間還早,他們大概都是來拉比隆購物的。你知道時尚之都這個名頭給拉比隆的商家帶來了不少的生意。我想這次借著國主大會,各國人士都會涌進拉比隆,拉加的各行各業又能大賺一筆了。他的目光沉靜而溫柔,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壁爐里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使他的輪廓看起來更加富有立體感。
貝拉遲疑了一下寫道︰阿妮塔夫人那里,就拜托你了。
羅蘭︰好的。我能問問你為什麼對伯頓的母親這麼在意麼?
說實話太荒謬了,可要是什麼也不說,似乎又有些不太好,貝拉猶豫了一下寫道︰我們一直不知道她究竟是因為什麼沉睡那麼長時間的,而且她醒過來那天也很怪。我走的太急了,假如將來有機會,我還想把這事情弄得更清楚一些。總之,我不希望她出事。
羅蘭輕輕皺了一下眉,這個理由雖然听上去很合理,但他認為一定還有其它的原因,不過此刻他心里十分高興。阿妮塔夫人明明是伯頓的母親,可貝拉卻把這事交代給了他,不管她是出于什麼樣的原因,都說明她不信任伯頓。
他寫道︰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
喬非非常郁悶,以前雖然他也對自己失去一部分記憶感到遺憾,不過卻沒有像現在這樣郁悶過。
在斯坦因的安排之下,拉里奧斯皇家魔武學院的不少老師都給貝拉上過課,可是老師太多了也有不好的地方。貝拉學的很多知識都不系統,還有不少是她自己琢磨的,喬非必須用更多的時間幫她重新梳理一遍。
但是貝拉與他想象的不同,她有太多的奇思妙想了,這使他相當不適應。
特別是她正在練習的變形咒,以及保溫咒、消失咒、清潔咒等一系列魔咒的運用,都令他大為震驚。它們完全顛覆了他所了解的魔法體系,他甚至根本無從指導。
「老師,你看我現在可以把這個杯子變成黑鐵的了。」貝拉揮動著手中的魔法杖,沒費多大力氣就完成了她的魔咒。
喬非的臉黑了,那是他喜歡的收藏之一,雖然材質只是普通的貝魯奇石料,可是上面卻繪制著遠古神話傳說,一整套六只杯子,全都是純手工制作的。
「你……還能給我變回去麼?」他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
貝拉笑嘻嘻的,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呵呵,變回去當然可以。」她再念一遍咒語,將黑乎乎的鐵杯子變回了石頭,不過那樣子與之前差別可太大了,不僅與色澤溫潤、手感細膩的貝魯奇石料完全不同,而且上面繪制的遠古神話也不見了蹤影。
貝拉亮晶晶的眼楮眨了眨,開開心心地看向喬非,一副等待夸獎的模樣,正好把他準備出口的挖苦一下子給憋了回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剛才念的咒語似乎不是我們所熟悉的魔文,尊貴的嘉德納小姐,你能給你的導師解釋一下嗎?」他的眼楮里光芒閃爍,「也好讓我把我心愛的杯子給變回來。」
貝拉的笑容馬上僵了僵,她瞄了瞄那灰了吧唧的石頭杯子,心愛的?!它現在太丑了,要是變不回來,恐怕家里的僕人都會嫌棄。
她假裝沒有听懂喬非的意思,「那是莫薩卡魔文,具體的念法是︰&*%@%¥%*&&*……發音有點兒拗口,不過魔力運用並不復雜,是這樣的……」
「莫薩卡魔文?」喬非重復著,他從未听說過這種魔文,「是皮蛋教給你的那幾種魔文之一嗎?」
貝拉點點頭,盡管失去了這部分記憶的喬非已經不知道皮蛋的模樣了,可他對它的事情還是一清二楚的。「老師,變形咒你以前用得很好了,要不你試著用一下?」她訕訕地指指那只丑丑的杯子。
喬非瞪了她一眼,按照她剛才的講解一字不差地念起了魔咒。可變形咒是借用創世天神的力量,魔力運用也十分特別,即使是喬非這樣實力的魔法師,想要馬上掌握它,也並不那麼容易。
「其實這個魔法按照莫薩卡魔文的原意就是︰創世天神啊!請賜予我力量吧!」貝拉小聲補充道。
听了這句話,喬非大人嘲諷地哼了一聲,他總算是理解了變形咒的奧義,雖然他暫時還沒有將他「心愛的」杯子完整的變回來,卻比貝拉的變形咒要強多了,剩下的就是多多練習了。
貝拉小姐的眼楮笑成了月牙,這顯然刺激到了喬非大人,他忍不住諷刺道︰「我承認這種魔法挺有趣的,不過真要用起來,它似乎太消耗魔力了,而其成果卻微乎其微,你不覺得嗎?當然,我不否認把它練熟了,將來倒是可以給你增加些財富。」
貝拉聞言不由一喜,對呀,她怎麼沒有想到用這招呢?得好好練習變形咒,弄不好真能把那些沒用的東西變成價值連城的寶貝呢。
如意蟲屋的魔晶消耗那麼大,她還沒有來得及跟喵喵去尋寶。她自己怎麼就沒想到用變形咒來達到目的呢?導師果然是為她指明方向的明燈啊!
貝拉小姐目光中透露出來的濃烈的崇拜之意差點兒讓喬非一頭栽倒在地上,他咬咬牙道︰「你想多了!」
「想多了?」貝拉不解,「不多不多,老師,你這個想法太有創意了!對我啟發很大!」她的眼楮眯了起來,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有了微妙的改變。
喬非的嘴角抽搐一下,他不知道小姑娘是故意這麼說,還是真的這麼想。反正無論哪種都讓他深感郁悶。他只有無奈地轉移她的注意力,「你剛才說已經掌握的保溫咒、消失咒之類的咒語,也是用這種莫薩卡魔文構成的?」
「哦,當然不是,只有變形咒是這樣。其它的魔咒,咒語都相當簡單,屬于肯納西斯語系,它們消耗的魔力也非常小,但卻需要良好的魔法控制力。」貝拉想了想說道︰「特別是保溫咒,老師,當初還是我們兩個一起研究了很長時間呢。」
喬非一邊看著她在他面前使用那些與火系、植物系毫無關系的魔咒,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難怪他會收她為徒,難怪他會把她當作寶貝,貝拉這些看起來不可思議的魔咒竟然也可以自成體系?
在貝拉興致勃勃的演示中,喬非大人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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