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貝拉還想動手采集一些努斯鮑姆的血樣,做個分析什麼的,可這種行為在她嫌疑未月兌且又眾目睽睽的情況下,顯然極為不妥。
努斯鮑姆又吐了兩次血,盡管吐血量不再減小,但時間間隔卻比原來要長了一些,由此,老治療師做出推斷,貝拉小姐提供的魔藥可以酌情繼續使用下去。其實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老人家也實在拿不出有效的辦法了,能用的都用過了。
治療師們都下去休息了,只剩下貝拉和維吉爾陪在努斯鮑姆的旁邊,房門卻是敞開著的,那位名叫瓦德的侍衛依然對貝拉不放心,他和另外一個侍衛就守在門口。
「努斯鮑姆究竟是怎麼受的傷?」貝拉低聲問著維吉爾先生,剛才一片混亂,光顧著為自己辯解了,連努斯鮑姆受傷的具體經過還是沒有弄明白。
維吉爾嘆息一聲,「我也只是听說而已。努斯鮑姆應該是認錯了人,跟著他的侍衛沒有注意他們兩人的談話,那女人忽然間就動手了。事情發生的非常快,都沒有看清她是怎麼弄傷努斯鮑姆的,而且最後還讓她給跑掉了。所以……你看,具體的細節可能還得他醒了之後自己告訴你。這事兒太巧了,他們本來還不知道凶手姓甚名誰,偏巧你來了。」
沉吟了一下,維吉爾又道︰「我記得……蜜妮安.海貝斯不是被盜賊團劫走了嗎?你後來听說過她的消息嗎?」。
「一直沒找到人,不過後來听說她曾經在尼本的拉里奧斯皇家魔武學院出現過。」貝拉面上不顯,可心中的疑慮卻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蜜妮安.海貝斯既沒有學習魔法也沒有修習斗氣,這一點絕對不會有錯,那她怎麼可能傷了努斯鮑姆之後又跑掉了呢?即使努斯鮑姆毫無防備也不可能被這樣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柔弱女子傷到。因為作為一個精神力強大的魔法師,瞬發幾個小魔法並非什麼難事。
維吉爾朝房門口看了一眼,「他們一口咬定那個女人就是你,那麼我覺得,能夠讓他們產生這種錯覺的,只有海貝斯小姐了。」他同樣也覺得不可思議。
努斯鮑姆手臂上的三角形傷口一點兒愈合的跡象也沒有,不時還會有褐色的膿水流出來。而這個傷口雖然經過了光系魔法和治療術的處理,但卻好像沒什麼效果。盡管仙草露的稀釋液對疤痕很有效,但貝拉沒有輕舉妄動。
兩人沉默下來,不過此時卻讓貝拉小姐見識了一場出人意料的談話。
那是阿爾法和伽馬傳來的影像,它們追著納爾福林先生和納爾福林太太去了一家環境還算不錯的餐館。兩人一路上各自想著心事,幾乎沒有交談。然而現在,兩個盡職的蜂僕開始向貝拉傳送影像了。
十分搞笑的是,這兩個蜂僕阿爾法和伽馬竟然無師自通,成了出色的「配音演員」。其實蜂僕們給貝拉傳遞過來的只有影像,無法听到被監視者發出的聲音,所以往常貝拉只能發揮自己的想象去猜測他們在說些什麼。
然而這次則不同,貝拉小姐的運氣就是好誰讓她擁有了兩個聰明絕頂的蜂僕呢?阿爾法小蜜蜂給納爾福林先生配了音,伽馬小蜜蜂給納爾福林太太配了音。雖然它們的音效弄得有些不倫不類,卻給貝拉提供了極大的方便。
「你說努斯鮑姆到底會不會……」納爾福林太太一臉的憂慮,看上去她似乎非常擔心自家弟弟的安危。
「別這樣親愛的,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納爾福林先生聞言立即拉下臉來。
「可是,我總覺得……我看我們不要在這里攪合了,還是听天由命吧,也許天神並沒有準備好要接收他的靈魂。努斯鮑姆他……」說著,納爾福林太太掏出一方手帕沾了沾自己的眼角。
「親愛的,你太心軟了,像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怎麼能輕易放過呢?那可是你母親所有的財產啊就算到時候拿出一部分大家私底下分分,也是好的。」納爾福林先生的眼楮里閃過一絲不耐和厭惡,要不是因為想跟努斯鮑姆套套近乎,他根本就不會帶著這個愚蠢的女人來這里。
納爾福林太太瞪了他一眼︰「什麼叫大家分分?不行絕對不行我們才是陪他度過最後時光的人,他們做過什麼?哼」
「好好好如果到時候沒有出現紕漏,就按原計劃進行。」納爾福林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里卻不太樂觀。他早就看出來了,就算是繼承人提利昂.法倫蒂諾也對母親把財產都給了努斯鮑姆的行為感到不滿,更不要說其他幾個兄弟姐妹了。
「你說,我們這麼做將來會不會受到天神的懲罰?」納爾福林太太面色有些灰敗,母親對努斯鮑姆的溺愛這些年始終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她也只不過比他大兩歲而已,憑什麼他就能得到母親的關愛,而她則被冷落在一邊?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努斯鮑姆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啊納爾福林太太閉了閉眼。
納爾福林先生輕輕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你放心吧親愛的,天神是注意不到我們這種小人物的,他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就算真有懲罰,不是還有我陪著你麼?難道我對你已經沒有吸引力了麼?」
「哦,親愛的,怎麼會?我只是……」
阿爾法的配音「嗡嗡」的,原本納爾福林先生討好妻子的話被它這麼一重復,立刻變了味兒,而伽馬的配音效果也相差不大,貝拉听了差點兒沒忍住噴出來。
「盧楓城的治療師我們都請過了,他們救不了人,我們也沒辦法不是?這些人只會越弄越糟,謹慎是我們唯一能為努斯鮑姆做的。反正你大哥派來的人很快就到,不就是再拖幾天麼?我不信他真能撐到那個時候。」
「要是那小姑娘的魔藥真的有效呢?剛才我們可沒有阻止。」
「剛才那種情況我們不能阻止,你沒看到維吉爾也親自試了藥麼?如果再去阻止的話,會被懷疑的。」納爾福林先生揚了揚眉毛,「放心,就算那魔藥有效,也不一定能馬上讓他完全康復,而且我們不是還有後手麼?」
听了這兩人的只言片語,貝拉怎麼也無法把情節拼湊起來,盡管如此,她還是弄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努斯鮑姆的姐姐和姐夫對他們的弟弟不懷好意,想要謀奪他的財產。她不禁為努斯鮑姆感到悲哀,竟然有如此狠毒的親人
不過據貝拉判斷,蜜妮安(假如真是她的話)應該不會與他們聯手,完全不搭嘎的兩撥人。
此外,納爾福林先生剛才的話倒是提醒了貝拉,吐了那麼多血,又一直昏迷不醒,不能攝入必要的營養補充能量,努斯鮑姆很可能會支持不住,到時候即使救回一條命,他整個身體也會有非常大的損傷。
但是像輸液、打點滴這種地球人的方式,貝拉雖然能夠理解,但她一時之間也拿不出來那樣的設備和器具來,更何況她也沒有葡萄糖、生理鹽水這類東西。那麼,就只有給他喂食這一條路可行了。
貝拉打起精神,用坩堝「煉制」了一鍋加了珠息水的香味兒撲鼻的米粥,對于火系魔法師來說,想要控制火的強弱是最不費力氣的事了,而且貝拉用坩堝做飯也不是頭一遭了。
昏死過去的努斯鮑姆在貝拉和維吉爾的配合之下,吃吃吐吐,總算沒有讓貝拉白費力氣。不知是不是貝拉的心里作用,肚子里有了食物以後,努斯鮑姆的面色好看多了。
跟維吉爾告別的時候,貝拉特別叮囑他要小心納爾福林先生和太太。其實就算她不說,維吉爾先生也已經察覺到了某些事情。不過貝拉並不擔心,在武尊維吉爾大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們還不至于蠢得去做什麼出格的事。
「這瓶紫洙你先拿著,努斯鮑姆不舒服的時候,就給他喝一口,我明天再來看他。」
……
貝拉離開的時候,那幾個侍衛沒有挽留,但她能感覺得到,在她身後不遠處有人跟著。跟著就跟著吧,只要不來打擾她休息就行了。
不過這樣一來,原本準備在如意蟲屋里過夜的貝拉只好改變計劃,她想著隨意找家小旅館將就一夜,可誰知卻不能如願,因為幾乎所有的旅館客棧都已經人滿為患了。貝拉忽然想起喬非曾經說過的話,找到醒目的有著好幾座法師塔的盧楓城的魔法公會大門,走了進去。
魔法公會為魔法師提供免費住宿,盡管貝拉一次也沒住過,但她對那里並不陌生。
這個時候,法師袍上面刺繡的中級法師徽章不管用,貝拉從懷中取出屬于她的銀質魔法師徽章,將她遞給負責接待的辦事人員。
「啊,魔法師伊莎貝拉.嘉德納大人,你運氣真好,我們還有兩個房間空著。」大概是對如此年輕漂亮的姑娘拿出如此「重量級」的徽章感到意外,年約五十左右的辦事員從他的眼鏡片上面打量她。
「我只要一間,有朝南的嗎?」。事實上貝拉並不準備睡在魔法公會提供的床上,要了房間她一樣可以住在蟲屋里。
「有的,剛好有一間朝南的。」辦事員討好地拿出一張門卡笑了笑,沒有跟她解釋,其實從幾個月前開始,魔法師憑借法師徽章也就只能得到一個房間了。
突然一個年輕姑娘的聲音插了進來,「給我一間朝南的,就這個吧。」她「啪」地一聲將一枚銅質魔法師徽章丟在辦事員面前的石質桌子上,然後伸手抓過門卡轉身上樓,「你登記完了把徽章給我送上來。」聲音傳來,她人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