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烏爾赫先生
派人來的並不是喬非，而是他的父親老布魯斯南先生。
得知喬非有了一個小學徒，他甚至比喬非還要著急，若不是有人攔著，恐怕他老人家自己就找上門來了。
注意到一起回來的斯圖爾特那依然溜光水滑的腦袋，貝拉不禁皺起了眉毛，喬非傷勢還沒有恢復嗎？
「還沒有恢復，」斯圖爾特理解地向她微微一笑，「不過貝拉不用擔心，已經開始慢慢好轉了。」他眼中激動的神情不容錯認。也是啊，喬非如果真的能恢復，他就可以有望回到魔僕世界了，那里還有他的家人在等他。
「這位是烏爾赫先生。」斯圖爾特為貝拉介紹另一位來客。「他是老布魯斯南先生的學徒，一位土系大魔法師。」他還想多說點兒什麼，可惜卻被烏爾赫先生打斷了。
這位烏爾赫先生身材矮小，身穿一件厚厚的土灰色外罩，又寬又大，走起路來圓滾滾的，頭上戴著一個帽筒很深帽檐窄窄的黑色氈帽，水晶豆子一般的小圓眼珠下面只看得到夸張翹起的又粗又硬的深褐色胡子。進門之後他僅僅掃了屋子里的擺設一眼，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貝拉身上。緊緊盯著她，視線極為露骨。如果不是貝拉年紀還小不至于想到其他方面，如果不是斯圖爾特有意無意地遮擋，他一定會立即惹惱主人當即便被掃地出門了。
只听他說道︰「看來你就是嘉德納小姐了。嗯，喬非那小子總算開竅了，要不是導師不讓我出來找他，我早就把他拎回去了。要是那樣的話你這個小姑娘就可惜了，嘖嘖，」他伸手在貝拉的頭上比劃了一下，然後滿意地點點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女孩子嘛，長這麼高正合適。」
事實上貝拉在斯圖爾特介紹他的時候就已經呆到不能再呆了。大魔法師創世天神啊竟然是位大魔法師還是喬非父親的學徒這究竟是怎樣一個玄幻的世界啊有個如此厲害的父親，喬非先生居然混到這個地步？賬房先生想到自己第一次遇到他時，他那個要死不活的樣子，打死她都不敢相信他會有個這樣的來歷。
想歸想，被凱恩斯塔特夫人訓練了快一年的貝拉，十分自然地向烏爾赫先生行了一個正正規規的淑女禮節。大魔法師大人的話她不是沒听到，只不過她暫時還沒有搞清楚他想說的是什麼。
「你好，烏爾赫先生，我是布魯斯南先生的學徒，我的名字叫貝拉。」她給了他一個完美的笑容。
「哈哈，我也是布魯斯南先生的學徒，你也是布魯斯南先生的學徒，我們兩個都是布魯斯南先生的學徒。只不過我是老布魯斯南先生的學徒，你是小布魯斯南先生的學徒。總之都是布魯斯南家的學徒……」
貝拉扯了扯有些發僵的嘴角，控制著就要從額頭上爆開的十字路口，求助地望向斯圖爾特，卻見他比她也好不到哪去，一副無可奈何，幫不上忙的樣子。她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要提布魯斯南這個名字。難怪剛才听僕人說，這位客人點名要見她，連家主都不見。若不是有斯圖爾特這麼個「熟人」……
「是的，我知道了，你的導師剛好是喬非的父親。斯圖爾特剛剛已經介紹過了。」貝拉壓下心中的怪異之感，誠懇地點點頭，心中想著是不是把凱恩斯塔特夫人找來，興許他們也是熟人。
「啊，原來是這樣，你不知道啊？那我就要好好給你講講了。布魯斯南先生其實很喜歡喬非那小子，不過那小子太不給面子了，一點都不了解布魯斯南先生的心。這麼多年都不想著露個面兒，我都跟著生氣。哈哈，我習慣了叫導師，一說布魯斯南先生總覺得很拗口……」听到這里貝拉又忍不住要翻白眼，這還叫拗口，他都重復了多少遍了，真怕他就這麼嘮嘮叨叨下去。
「那就按照你的習慣好了。」她連連微笑地點頭，表示理解，間或還看向斯圖爾特，可惜得不到他的半點回應。斯圖爾特此刻的神情頗為詭異，他不聲不響的，仿佛正在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說什麼？」
「呵呵，我的意思是，你習慣怎麼稱呼都可以，我能了解的。」貝拉好脾氣地解釋。
「哦，你說我和他的關系呀。當然，當然，」大魔法師先生撫掌大笑，「他小時候就很特別，脾氣古怪的聰明孩子。脾氣古怪的也不是沒有，聰明伶俐的也很多，可是大多數脾氣古怪的都不怎麼聰明，聰明伶俐的也不會脾氣古怪，你說它們怎麼就都跑到他一個人身上了？真是奇哉怪也我真後悔，那時候就為了改變他的古怪脾氣，可費了我不少力氣。說起來這可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改掉了脾氣卻又不能讓他變傻瓜，你說是？要是把他變成了個好脾氣的傻瓜，豈不是費力不討好？」
貝拉感覺自己的腦後好像飛過一群呱呱亂叫的烏鴉，幻滅啊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唯一見過的大魔法師竟是這幅樣子，她真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不等她從內心深處的暴戾情緒中掙月兌出來，那位大人又說話了，「我知道你現在想什麼。」
貝拉一驚，他剛剛不會在試探自己？但是她的驚愕還來不及呈現在她的眼中，又被烏爾赫先生爽朗的笑聲驚了一下。
「你不用擔心，大魔法師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這話一說，貝拉的臉就漲紅了，她正想著為自己辯白幾句，就听烏爾赫大人接著說︰「隨便來點吃的就行了。我都不挑的。不要以為大魔法師每頓飯都要吃魔獸肉，其實才不是這樣呢。我的習慣其實和我導師差不多，他總是說我沒大沒小，跟他搶肉吃，哼哼，要不是動作快點兒，連肉沫我都見不到了。他這次沒來，到還好了，不然的話小喬非又要離家出走了。」
「……」
貝拉徹底無語了，她轉向斯圖爾特的目光開始變得茫然起來，該不會是個騙子？
斯圖爾特看明白了她眼神的意思，連連朝她擺手，他飛快地從身上取出一封用燙金火漆封著口的信，然後陪著笑遞給她，「其實烏爾赫先生的實力很不錯，他剛好來這邊有事，喬非，喬非……他不知道這事兒，是老布魯斯南先生的主意。」
貝拉頭痛地揉了揉額角，連斯圖爾特也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了。
寫到賬房先生那句的時候，俺真想仰天長嘆——坑爹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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