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批人在李清大營的轅門前相遇,一行人等看到呂大兵被四馬攢蹄地捆得粽子一般,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呂大臨見到清風,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了,徑自把清風拉到一邊,小聲地,略帶責問地問道︰「清風司長,你既然早就知道了大兵荒唐事,為什麼不及早地將這件事處理了?」
清風微笑道︰「呂將軍,你這話可說得我有些糊涂了,大兵有什麼荒唐事了?還有,他剛剛回來,你怎麼就將他捆成這般模樣?」
呂大臨跺跺腳︰「我的司長大人吶,您就別和我捉迷藏了,您當時知道大兵與那個冬什麼,反正就是富森的妹妹成親的事,為什麼不阻止,反而將那個女人安排回了定州,現在只怕定州已是沸沸揚揚,滿城皆知了!」
「呂將軍,令弟在富森的紅部一呆就是差不多一年時間,從他受傷算起,到最後富森與我們結盟,這一期間,一直都是那個冬日娜在照顧大兵,日久生情,也很正常嘛!不管富森是不是玩什麼心機,那個冬日娜對大兵倒是一往情深,死心塌地的,呂將軍,我還沒有恭喜你呢,過不了多久你就要當伯父了!」清風道。
呂大臨苦笑道︰「清風司長,這當真是喜事麼?我也不諱言了,我與大兵都是定州統兵大將,特別是我更是位高權重,與蠻子有了這一層聯系,那豈不是瓜田李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呂將軍過慮了!」清風微笑道。
「清風司長有解?」呂大臨精神一振,清風足智多謀,說不定真有什麼好辦法。
「富森早與我定州結盟,說起來便不算是敵人了,更何況,打下巴顏喀拉之後,整個蠻族與草原都將歸于大帥統治之下,定州人也好,草原一族也好,都將成為大帥治下的子民,呂將軍,大兵此舉,說不定還是他的福分,另有一番際遇也說不定呢!」清風笑道︰「你便放寬心吧!大帥決不會因為此事對你心有芥諦的。」
「這話卻是怎麼說呢?」呂大臨疑惑不解,正待再問時,守護轅門的一名校尉已匆匆地迎了上來,這個時間,突然有兩位大人物來到此間,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一邊派人飛報大帥,自己一邊迎上了兩位重量級人物。
「末將孫壯,見過呂將軍,見過司長大人!」孫壯一邊向兩人行禮,一邊疑惑地看了一眼被捆得粽子似的呂大兵,又看了一眼這邊押著的一個漂亮的女子,心知這兩位大人這是搞得什麼名堂呢?
呂大臨擺擺手,「罷了,孫校尉,你向大帥稟告我們過來了麼?」
孫壯點頭道︰「已經派人去稟報了,二位大人,里邊請吧!」
听到呂大臨與清風二人雙雙來見,李清頓時吃了一驚,趕緊忙地穿起起床,心道這是出了什麼事了,居然讓他們二人聯袂來見?睡眼腥松的傾城也跟著爬了起來,兩人簡單地抹了一把臉便來到前帳,清風與呂大臨兩人已是到了。
「見過大帥,見過公主!」呂大臨與清風兩人向李清與傾城行禮,「清風司長,你什麼時候來得巴顏喀拉?本宮怎麼不知道?」傾城盯著清風,問道。
清風微微一笑︰「公主殿下,統計調查司有一些緊急公務需要處理,我今天剛剛趕到,不趕打擾公主,便在常勝營那邊扎營,明天便又要趕回去了!」
傾城一听之下,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清風來了她一點風聲也沒听到,但李清下午卻是去了常勝營的,他去哪里干什麼,肯定是去見清風了。看著清風那張泰然自若的臉龐,傾城的心情一下子惡劣起來,在這軍營之中,看來自己到目前為止,還真算是一個外人啊,居然沒有一個人向自己透露了點清風來到這里的消息。傾城能夠肯定,知道清風過來的將領一定不少。
「哦,這麼急,想必清風司長今天一定很累了,怎麼不好生休息,深更半夜地來擾人清夢呢?」傾城冷冷地道。
听到這幾句有些一語雙關的話,清風臉龐不由稍稍有些發熱,看著傾城公主,一些可憐之中卻又帶著一絲莫名的快意,她一旦知道洛陽發生的消息之後,會是怎樣的一個表情呢?
李清卻無暇理會兩個女人之間的暗戰,「出什麼事了?」他問道,一邊指著兩邊的椅子,道︰「都坐下說吧!」
呂大臨苦笑一聲,道︰「大帥,清風司長那邊是公事,還請清風司長先說吧!」
李清疑惑地看了一眼兩人,敢情兩人還不是一道兒的,一個是公事,一個是私事,但自己天黑後才剛剛與清風分手,她還有什麼公事沒有與自己說,要挑在這個時候呢,呂大臨又有什麼私事這麼急?
「清風!」他叫了一聲。
清風微笑著轉過頭來,道︰「將軍,今日在奴營之中偶遇一個熟人,帶來給將軍瞧瞧!鐘靜!」在帳外等候的鐘靜將納芙***門來,看到納芙公主,李清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楮︰「納芙公主,你怎麼會在奴營里?」
納芙偏過頭,看著一側燭火跳動的火焰,閉著嘴一言不發。
「這位公主突發奇想,混進了我們收容逃亡奴隸的奴營,想在晚上潛進中軍大營來行刺將軍您!」清風笑道。「不過運氣實在不太好,我今天恰好在常勝營,夜了睡不著便去奴營看看,納芙公主與我是老熟人了,在那里看到她,我也著實很吃驚。」清風格格地笑了起來。
李清怔了一下,忽地大笑起來,一是笑納芙有些異想天開,二者卻是笑她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居然這樣被逮住,想必納芙也是萬萬想不到的,數十萬人雲集,軍帳綿延數十里,再加上認識納芙的人並不多,而她恰恰被剛剛趕到這里的清風給生生逮住,不得不讓人感嘆人生無常,命運弄人了。
忍住笑,李清揮揮手,道︰「來人啊,先請納芙公主下去休息。」納芙來行刺,李清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這肯定是這位公主的個人舉動,恐怕現在巴顏喀拉還在為這位任性公主的失蹤而亂成一團呢!不過既然捉住了這麼重要的人物,當然也得好好利用一下,不管是用來打擊一下蠻族的士兵還是別的什麼。
轉頭看向呂大臨,笑道︰「呂將軍,你有什麼事情啊,咱們先說你的事,納芙公主的事倒不急在一時!」
呂大臨卻有些尷尬,半晌沒有作聲,倒讓李清有些莫色其妙了,一邊的清風笑道︰「請呂大兵將軍進來吧!」
帳簾掀開,李清卻嚇了一跳,因為五花大綁的呂大兵是被呂大臨的兩名親兵給提溜進來的,兩人一松手,呂大兵便 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是干什麼?」李清喝問道。
呂大臨 通一聲跪下,「大帥,末將有罪,末將管教不嚴,教弟無方,這個混帳居然私自與人結親了!」
李清哈的一聲笑,這算什麼事兒?呂大兵又不是孩童,看上了一個女子,只要兩情相悅,私自結親又有何妨,要是自己…一念及此,不由看向清風,卻見清風別過頭去看向了別處。
「可是大帥,這混帳是與蠻子結親啊,他居然與富森的妹妹私訂了終身,現在連女圭女圭都要生了!」呂大臨低下頭,羞愧地道。
李清先是愕然,看著粽子一般倒在地上的呂大兵,倒看不出這小子居然在當人質期間,還能泡上女人,嗯,當然,這其中也肯定有富森那家伙居心叵測地在其中推波推瀾,不過能讓呂大兵動心,那個女子肯定也是相當不錯的。
「呂大兵,看不出啊,我以為你在富森那里是水深火熱,度日如年,想不到你卻是有美相伴,怕是樂不思蜀了吧?」李清打趣地道。
「末將有罪!」呂大兵臉憋得通紅,期期艾艾地道。
「請大帥發落!」呂大臨也躬身道。
「這女子現在身在何處啊?」李清問道。
「將軍,我接呂小將軍回來時,將她順便也帶了回來,她已身懷六甲,我將她安置在定州了!」清風道。
「嗯,如此…」李清正想說話,一邊的傾城開口了,「大帥,呂將軍乃是朝廷大將,怎麼能與蠻子結親?如此朝廷顏面何存?再者,我們與蠻族現在正在打仗,此舉便更是不妥了。」
「那依你的意思?」李清笑顧傾城。
「呂大兵私自結親,並沒有得到其兄允許,他父母都已不在,那自然是長兄如父,沒有得到他兄長的同意,這門親事本身就是算不得數的。」傾城淡淡地道。「呂將軍,我說得對麼?「呂大臨臉色苦澀,點頭應是。
「但那女子現在已到了定州,又如何處理呢?」李清問道。
「發還給富森!」傾城毫不猶豫地道。
「此舉萬萬不可!」清風站了起來,大聲道。「將軍,就我看來,呂小將軍此舉,非但無過,而是有功,這對于將軍平定草原將會有莫大的幫助!」
「你!」傾城霍地站了起來,自己說東,這個女人總是要說西的,一怒之下,一個滾字險些便月兌口而出,話到嘴邊,總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別說這個女人與自己丈夫之間不尋常的關系,單說她在定州的地位,便不能容自己如此輕賤她,上一次已經被韓王一頓好罵,燕南飛更是苦口婆心地跟她分析了半晌。
「很好,本宮倒想听听,這呂大兵倒是如何有功了?」傾城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