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邊鎮,因橋而聞名,一條寬約十數米的溪流繞鎮而過,枯水季節,溪水干涸,『露』出溝底鱗響怪石,絹絹細流自上而下,在灌滿一個個坑窪之後,便溢滿而下,流經『亂』石,垂掛而下,發出叮咚之音,長年累月的積澱,堅硬的石塊之上,亦被水流刮出一道道淺淺的溝槽眼下本應是雨水豐沛的季節,但成化長達一個月不見滴雨,往年曾隆隆沖過的溪水勉強蓋過溝底,稍大一些的石塊都從水里探出頭來。
連接溪溝兩邊的是多達十數座形態各異的石橋,有僅可容兩三人並肩而行,有的卻可容兩輛馬車並排駛過,有的平直,有的卻彎如彩虹端地是一道耙麗的風景.
不過姜黑牛可沒有心思在這個時候來欣賞美景,橋的那頭便是羅培騰的一萬多軍隊,而在自己的身後,八千銳鍵營士兵嚴陣以待.
姜黑牛是定州較早成名的將軍之一,當年跟隨李清進洛陽,指揮三百親衛力抗禁軍,將禁軍打得潰不成軍,因此一戰成名,回到定州之後便晉封參將,後成為銳鍵營主官,銳健營也是定州軍最初一批獲得營名的部隊,與常勝營,旋風營屬于同一時期的老牌部隊.
但近年來,銳健銳鮮有出彩的機會,倒是魏鑫的暴熊營,熊德武的海陵營,以及後來飛揚古的飛栩營連打硬仗,在一連串的勝利之後名揚天下……反而是銳健營在這幾年之中沉寂了下來.
姜黑牛並不服氣,心中也不無怨氣,但他也清楚,自己原本屬于王啟年將麾下被主公調入過大將軍集團之中,並不屬于過大將軍的嫡系部隊,像海陵營以及後來的飛栩營,是過大將軍一手培養起來的有出彩的機會自然是他們的機會更多,姜黑牛憋足了勁要仗給天下人看看,當年的銳健營是何等樣的風彩
過山風集團軍的構造相當有趣,成份也極為復雜,既有海陵營飛栩營這樣過山風的嫡系,又有自己這樣的外來戶,還有關興龍將軍的橫刀師這樣的主公嫡系部隊,雖然出身農家但這些年姜黑牛也算是磨練出來了,知道這樣的成份是主公有意為之,目的只有一個平衡而已.
咚咚的戰鼓聲由遠及近,漸次傳來,鼓聲將姜黑牛從沉思之中拉了回來,中竿官低聲道︰.將軍各部已準備就緒.
姜黑牛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正迎風飄揚的銳健營大旗,道︰.傳令,進攻,要兒郎們莫要失了我銳健營的威風……
中軍之中,嘹亮的軍號高亢地響起,在激昂的曲調之下擺開進攻陣形的銳健營各部士兵發一聲喊猛地沖了出去,與此同時,在他們身後的投石機,八牛弩開始發『射』將弩箭,石彈傾泄到橋的另一頭.
羅培騰沒有想到成化的姜黑牛會主動進攻,在他原本的想法之中,有鐵甲重騎的掩護,姜黑牛一定會據城而守將鐵甲重騎的威力利用城牆消彌,所以在攻下橋邊鎮的時候他並沒有構建防御工事,而是一直在調集各種物資,為攻打成化作準備……姜黑牛的猝然出擊,讓他大出意外,只能倉促應戰,在橋邊鎮外列陣迎擊對手.
姜青牛一手提盾,一手執刀,興奮得嗷嗷直叫,奔到溪溝邊,騰地一聲便跳進沒有膝蓋的溪水,大步向對岸淌去.
姜青牛是姜黑牛的弟弟,姜黑牛升任將軍之後,曾希望自己的弟弟好好讀書,將來做一個文官,但事與願違,姜黑牛的威風凜凜的回鄉模樣深深地映在了他的腦海之中,瞞著兄長和家人,姜青牛去報考了雞鳴澤軍校等到姜黑牛知道這一情況之後,自己的兄弟已經是雞鳴澤軍校的一名軍人,此時再讓其月兌離,按軍法那便是逃兵了……姜黑牛無可奈何,也只有默認了這一事實.
三年畢業之後,姜黑牛千方百計,找了無數舊日戰友,打通了無數關節,終于將姜黑牛分到了自己麾下,眼下定州軍到處作戰,無論去那支部隊都沒有安全感,而作為基層軍官,傷亡率也是最大的讓弟弟到自己麾下,自己還可以盡最大地可能照顧他……
到了自己軍中之後,姜黑牛將自己身邊的數名親衛分給了姜青牛,這些人身經百戰,武功高強,同時戰場經驗也極端豐富,有他們在弟弟身邊,能最大可能地保障弟弟在殘酷的戰場之上活下來.
站在中軍旗下,看著第一個沖進溪水之中的姜青牛,姜黑牛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也許自己這一家血『液』里都浸『婬』著暴力的種子,姜青牛每逢惡戰,總是沖鋒在前,自己派給他的親兵在歷次大戰之中,為了保護他已經傷亡的七七八八,現在只有兩個了,不過讓姜黑牛欣慰的是,弟弟在歷次戰斗之中,成長迅速,現在已成為自己麾下一員難得的驍將了……
姜青牛興奮,每一次生死搏殺,他都莫名的興奮,在他的頭上,有一個耀眼的標桿矗立在那里,他的目標是他的哥哥,自己也要成為定啡軍中一員名將每一步重重地踏上,濺起的水花撲到臉上,冰涼涼涼,卻澆滅不了那一顆求戰的火熱的心髒,前面傳來踏水聲,吶喊之聲,兩根長矛迎面刺來,他大吼一聲,手里的盾牌向前一擋,攔住長矛,手里的鋼刀電光火石般劃過,將兩根矛桿斬斷,他手里的刀是姜黑牛給他的,這種制式佩刀是定州特地為高級將軍打制,削鐵如泥,鋒利異常,但是鐵桿也會被一削而斷,更何況對手僅僅是木制的矛桿呢.
削斷矛桿,姜青牛擁著鐵盾,一頭撞了過去,手中鋼刀橫削豎劈,眨眼之間已劈翻數人,闖進了對方的人群之中……
在他的身後,一哨士兵吶喊著隨著姜青牛打開的缺口沖了進去.
兩部大量的士兵涌擠在溪溝中,石橋上,拼死搏殺,都想將對手『逼』回去……
姜黑牛的注意力並沒有在眼前的戰場上,羅培騰一萬多兵力,在沒有御陣地的前提上,對抗自己八千銳健營沒有任何勝算,可以說,只要沒有鐵甲重騎的加入,自己甚至可以穩『操』勝卷,問題是,李鋒那里能不能牽制住鐵甲重騎,假如對手不管不顧地甩月兌李鋒,徑直撲向自己,自己該怎麼辦?
也許,搶在鐵甲兵之前,攻入橋邊鎮,然後利用橋邊鎮復雜的地形來與敵抗衡,鐵甲重騎是不可能沖進鎮來自尋死路的…….
擂鼓!激勵士兵向前,再向前,一鼓作氣,共將他們趕回鎮子里去,然後與敵展開巷戰!.姜黑牛下令道.
中軍旗下,數十面戰鼓同時擂響,將軍令的鼓曲響遍整個戰場,隨著將軍令的響起,戰場上的定州兵齊聲高呼著定州軍萬勝的口號,向前猛沖
姜青牛已經扎進敵軍很深了,他率領的這一路已經淌過了溪溝,上了對岸,身前身後此刻都是敵軍,渾身是血的姜青牛也顧不得檢視自己是否受了傷,反正現在還有的是力氣揮刀,那麼即便受傷,也無礙大事審視了一眼自己所處的位置,發現現在突上岸來的軍隊還只有自己所率領的這一支數百人的小隊
轉向攻擊那道彩虹橋……姜青牛喘了一口氣,現在整條戰線之上都無比激烈,而最接近自己的一道彩虹橋上,戰友已殺至橋的中段,白己只消殺過去,前後夾擊,擊潰橋上守軍,控制這座大橋,那麼,對岸的軍隊便會通過大橋源源不斷地殺將過來…….
殺!.姜青牛凶神惡煞般地轉身沖向不遠處的大橋……
姜青牛一枝獨秀,殺上岸來,自然便成了眾矢之的,無數的羅部士兵向他這邊涌來,力圖將他殺退
姜青牛不管不顧,眼中望著那座石橋,一步殺一人,一點點的靠近.
中軍旗下,姜黑牛看著對岸的戰局,心里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姜青牛所部完全陷在敵人的包圍之中,顯然,羅培騰也看出了姜青牛的意圖,一隊隊的士兵正開赴向石橋之前,在姜青牛的面前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防線
‘將軍’青牛恐怕殺不過去,投入最後的預備隊吧,要是青牛頂不住,就糟了!.中軍官看出姜黑牛心中的擔心.
姜黑牛搖頭,.不行,李鋒那邊還沒有一點消息,這最後的預備隊便不能動這是我們最後的兵力,不投入則已,一投入便必須石破天驚,一擊奏效……
中軍官看了一眼對岸陷入苦戰的姜青牛,.那青牛那邊?
戰場這上,生死由命,豈能因為他是我的弟弟便格外照顧!.姜黑牛臉上不動聲『色』
將軍,末將率一哨人馬殺過去接應一下!.中軍官小聲道
姜黑牛沒有作聲,似乎沒有听到中軍官的話,中軍官會意地退了下來,領著一百名親衛,吶喊著沖下了溪溝.
戰場一側,突然響起如雷的馬蹄聲,姜黑牛心頭一振,偏轉頭去,看到一面迎風飄揚的李字大旗躍然出現,在這面李字大旗的背後,無數的騎兵正從地平線上躍出,向這邊滾滾而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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