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看到朱代東如此維護史玉清,周保寧心里輕輕一嘆,從「技術」上,他很認同朱代東的做法。作為一名剛來木川的干部,他跟已經下台了齊有和結成聯盟,實在無可厚非。一般的人,想要得到齊有和的認可,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齊有和也是周保寧的老領導,可是周保寧跟齊有和走並不是很近,因為當周保寧擔任木川市委書記之後,他覺得木川已經進入「周保寧時代」,自然要盡力抹去齊有和等前任領導的印記。他明知道袁德明跟齊有和有矛盾,可還是默認了袁德明的做法,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可現在朱代東卻又開始重新啟用齊有和的人,難道說自己還沒離開木川,「周保寧時代」就要過去了麼?這次周保寧之所以會主動給袁德明打個電話,就是想給他支持,讓他去反對朱代東的做法。但是朱代東的反應速度非常快,竟然親自跑到省里來向自己匯報這件事。
現在朱代東主動提出,如果對史玉清的提拔,市里有意見的話,可能平調史玉清到城投公司。可真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讓朱代東小看自己?
「代東,史玉清的調動問題,就按你的想法去辦吧。」周保寧淡淡的說道,他心里很明白,自己反對提拔史玉清的理由,真要追究起來,恐怕自己跟袁德明都有一點責任的。史玉清表現平平,還不是因為沒有給他機會?
而且朱代東現在能到省政府主動向他匯報工作,這說明朱代東對史玉清等人的重視,同時也說明他對自己的尊重。雖然朱代東也主動退而求其次,只調動史玉清的工作,而不提拔他的級別。可是這樣就真的有什麼意義嗎?除了讓自己跟朱代東之間的隔膜越來越厚之外,什麼也改變不了。
「好的。」朱代東微笑著說,他不知道周保寧為什麼突然就改變了主意,但是這樣的結果是令他滿意的。史玉清作為齊有和的秘書,在齊有和一系的人當中,有著特殊的地位。對史玉清的提拔,也意味著朱代東對他們的態度。
當然,如果史玉清不能得到提拔的話,朱代東也相信別人能夠看得到自己的態度。雖然齊有和已經完全退下去了,可是他還住在老的機關小區里。這就足夠了。而且他听說,史玉清只要到市里。就會經常去看望他,對于自己的態度,齊有和應該已經有了明確的說法。
「代東,最近孫劍佛同志有沒有跟你聯系?」周保寧突然問,最近孫劍佛在省里很活躍。他不但死盯著楚都的審計項目,而且對于木川市委書記的位子很感興趣。
「沒有。他出事了?」朱代東詫異的說,自從孫劍佛得知他的態度之後,就一直忙于他自己的事情,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跟自己聯系了。
「那倒沒有,只是他這段時間很活躍,他想去木川,你知道吧?」周保寧說道。他現在跟朱代東之間,已經有一層微妙的隔膜,如果兩人能智慧的處理,或許這層隔膜很快就會消失無形。可是,如果兩人都只想著爭。而不想退讓的話,可能這層隔膜會越來越厚。
幸好。兩人的政治智慧都很高,他們知道如何去處理這層關系,畢竟周保寧已經是注定會離開木川的人。而朱代東呢,他將在木川強勢崛起,不管什麼時候,周保寧跟朱代東交惡,都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況且剛才朱代東得知周保寧的態度之後,馬上就退讓了一步,這讓周保寧覺得自己好像勝利了,因為朱代東在自己面前示弱了嘛。
表面上看,周保寧好像是贏了,可是他知道,當這件事被傳開之後,他在別人眼里,或許就是輸家。所以當朱代東退一步的時候,他也跟著退了一步。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相信朱代東也應該知道,他在接下來對齊系人馬的處理中,會有所收斂。
「他跟我說過件事。」朱代東淡淡的說道,他不知道周保寧會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可是如果是自己,人還沒有走,別人就惦記著自己的位置,恐怕心里會有些不舒服。
「你是怎麼看的?」周保寧問,已經有領導在他面前說起這件事了,他很是郁悶,現在省里還讓自己兼著木川的市委書記呢,而且他向省里推薦的是朱代東,可現在孫劍佛卻想來木川。
「我尊重組織意見,如果一定要讓我說想法的話,我希望保寧書記能一直兼任木川的書記。」朱代東微笑著說,雖然這話讓他自己都有些耳鳴,可是他知道,這個時候只能這樣說。
「呵呵,代東,你這話可有些公式化哦。」周保寧笑吟吟的說,雖然知道朱代東的話有那麼一點假,可是他心里還是很舒服。他對朱代東一直都很看好,也準備把木川的事情向朱代東交接,只是在做這件事的過程中,有些事情他在感情上接受不了,從而給自己增添了許多煩惱。
朱代東離開省政府之後,原本想回木川,但是他突然接到了孫劍佛打來的電話。剛才朱代東還在想,孫劍佛這次去木川,並沒有得到周保寧的認可,恐怕他的想法有些難以實現。
「代東,在哪呢?」孫劍佛笑吟吟的說道,他這段時間主要在干兩件事,抓住楚都楚川公路辦公室的審計問題,窮追猛打,另外就是積極操作自己去木川的事。
前一件事,現在他辦得很順利,他現在很想歐譜班犯錯,事實上,歐譜班也確實犯了錯。但是後面那件事,就有些麻煩。這讓他從歐譜班那里得來的喜悅,很快就消失無形。甚至他現在有些急躁,畢竟歐譜班就算被雙規,跟他也沒有太多的關系。畢竟他這個副廳長,想要在年後調離審計廳的話,需要得到省里領導和周保寧的雙重支持才行。
「省政府呢,劍佛廳長,你不會是知道我已經到了省里吧?」朱代東詫異的說,他其實剛才已經在省政府听到有人給孫劍佛打了電話。
雖然朱代東只是木川的代市長,但是並不表示在省政府就沒有關注他的人。在省政府,不管什麼樣的事情,都會有人關注。
「剛才還真有人給我打了電話,怎麼樣,一起吃個飯?」孫劍佛笑著說,他並沒有瞞朱代東。其實孫劍佛倒不是很關注朱代東,只是關注周保寧而已。現在,只要是關于周保寧的人和事,他都很想知道。
但是,孫劍佛跟周保寧交流過幾次,但每次的時間都不長,甚至他每次都沒有準確的表達自己的意思,就已經結束了跟周保寧的談話。這樣的情況,只需要一二次,孫劍佛就能明白周保寧的意思。可是木川的市委書記,並不是周保寧說了算,因此,他到現在還沒有動搖自己的信心。
「好啊。」朱代東說道,剛才周保寧的意思他也很明白,而且上次他對孫劍佛的支持,其實也是出于禮貌,並不是出自真心。特別是現在,朱代東覺得,不管是誰來木川,恐怕他都不會很滿意,最好的情況,就如剛才他對周保寧所說,讓周保寧這個兼職市委書記一直兼下去。
孫劍佛知道朱代東很喜歡去香山俱樂部,所以提議去那里,對此,朱代東自然不會反對。他這次是帶著伍成科和杜樹軍一起來木川的,到香山俱樂部之後,讓徐軍把他們安排好之後,就跟孫劍佛到了包廂。
如果只是普通的用餐,朱代東會讓伍成科,一起參加用餐。但是孫劍佛找他,肯定是為了想談事,伍成科在旁邊,恐怕孫劍佛不會說得那麼盡興。
「代東,今天來省里是辦什麼事?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孫劍佛說道,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再是楚都市長,而且他原來跟的田海洋現在已經被雙規,可是現在他跟省里的幾位領導關系都不錯。
「向保寧書記匯報工作,市里的人事要做一些調整。」朱代東說道。
「辛苦了,周省長現在省里工作,經常要你跑楚都了。」孫劍佛笑了笑說。
「是啊,如果劍佛廳長能去木川,就免了我來回奔波之苦了。」朱代東笑了笑說,孫劍佛剛才說話的時候,眼里都快冒出光來了,對于周保寧兼任的這個職務,需要渴望到什麼程序,才會有這樣的眼神啊。
「我倒也想幫你這個忙,可是現在看來,有些難度。」孫劍佛有些黯然的說,作為官場中人,最需要具有的就是識時務。從周保寧的態度,以及從省里那些領導反饋回來的信息,已經讓他有些失望。
「畢竟現在保寧書記還兼著市委書記的職務,省委最後的決定如何,現在誰也不知道。」朱代東安慰道,看到孫劍佛有些失落,他又問道︰「劍佛廳長,楚都楚川公路的審計情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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