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到火車站找到侯立華父子時,滿臉的喜色還沒有完全消退。侯立華老于世故,見到朱代東走來,連忙笑眯眯的問︰「小朱,是不是撿到寶了?」
「撿寶倒沒有,但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朱代東也沒有隱瞞,他原本是想將酒讓縣城的門市部代銷,以樹木嶺酒的賣相,絕對不會太差。但沒想到徐軍也答應讓樹木嶺酒在他的山莊銷售,這可解決了他的大麻煩。
香山山莊別看只是一個餐飲點,但每天的酒水消耗量卻非常大。據徐軍介紹,香山山莊每天至少要開二百瓶以上的白酒,當然,其中至少有一半會是茅台或五糧液,但剩下的近一百瓶白酒也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也就是說,如果樹木嶺酒都交給香山山莊,最快兩個月就能銷售一空。
「不會是精品老白干的事吧?」侯立華在昨天下午又接到了鄉里的電話通知,對于專門為這件事而特意召開黨委會,他也覺得有些小題大做,這就是變相的逼得朱代東背水一戰,成了,他的威望立刻會傳遍全鄉,可要是沒成,他這剛當了幾天的企業辦主任,恐怕就得讓賢。當然,這里面的內情,他也是清楚的,他在心里對袁平也很是不屑,你一個鄉長跟企業辦主任為難,這又何必。贏了,顯得你沒有肚量,輸了,反倒有損威信。
「真是什麼也瞞不過您,但這件事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還得請您幫我暫時保密。」朱代東樂呵呵的說道。
「你放心,我這嘴嚴實著呢。」侯立華笑道。
在雨花火車站九點半準時登車,十點半就到了沙常市,出了火車站後,他們就去了最近的一家農貿市場。農貿市場最熱鬧的時候是清晨,那時的菜新鮮,選擇余地大。但因為今天是星期天,他們到的時候,市場里買菜的人還是比較高的。
這家農貿市場,朱代東以前來過,他先帶著侯立華父子在市場里轉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環境,順便買了點小塑料袋用來裝豆腐。農貿市場的四周都是門面,而市場中間是各種攤位,這些地方都是要付租金的。他們三人只能在市場的出入口找了個地方,把兩桶豆腐干擺在了地上。
擺了一會,就有人陸續來問價,這次他們帶來的兩種豆腐,香干的塊大,有手掌大小,約一公分厚,賣價五角。鹵干要小一些,也薄一些,但因為可以直接食用,算是熟食,因此價格也定為五角一塊。
「代東,是不是價格太貴了?要不降到一塊錢三塊?」侯立華見問的人多,買的少,有些沉不住氣。因為要來賣香干,他特意在家里算過成本,算上電、煤的費用,一塊香干的成本在三毛左右,鹵干的成本要稍微高一些,但也不過貴幾分錢。這次只是為了檢驗市場,如果不能全部賣掉,那對全村人的信心可是不小的打擊。
「那可不行,你別看到市場里的香干沒我們的大,更沒我們的厚,也賣五角?咱可不能干賠本賺吆喝的事。」朱代東搖了搖頭,降價絕對不是王道,畢竟五角錢一塊的香干,也屬于正常的利潤。要知道侯立華還沒算運輸成本呢,如果真的全部算上去,成本可能在四角左右了。
「這可是兩大桶呢,一塊一塊的賣,得賣到什麼時候?」侯立華有些發愁。
「逛菜市場的人都是常客,我們第一次來,是生面孔,賣得少一些也正常。」侯敢甕聲甕氣的說道,他剛才在市場里看到許多菜販與顧客都很親熱的打著招呼。
「所以我們的豆腐干子要想賣得好,得有名氣,至少得讓別人一眼就知道,你們等等,我去寫個招牌。」朱代東想了想,銷售方面的書籍他也看過不少,但真要理論聯系實際,就有些難度了。
他到市場里向別人要了塊紙板,借了支筆,原本朱代東想用毛筆寫的,但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只好用圓珠筆。但他寫的是空心字,里面用線條填滿,看上去倒也醒目。
「小伙子,你這字寫的不錯,能不能也幫我寫個價格?」借他筆的是一位水果攤老板,見到朱代東寫的價格牌很別致,也說道。
「沒問題,我先將這拿出去,等會再給你來寫。」朱代東微笑著道,與己方便,與人方便,何況這只是舉手之勞。
「樹木嶺香干,五角/塊;秘制鹵香干,五角/塊,好,這下我連吆喝也省了。」侯立華見到兩塊紙板上的字,樂呵呵的說道。
有了這兩塊「招牌」,銷售量立刻見漲,朱代東又想起在一本銷售書中看過的促銷手法,他拿了兩塊香干和鹵干,在那位水果老板那里借了把刀,切成碎片。只要有人來問,馬上拿出來請別人試味。只要是試過味的,基本上都會買一二塊。
像「樹木嶺香干」,量大料足,一塊就可以炒一個菜,而鹵香干的味道也很不錯,是下酒和涼拌的好菜。
「嘗嘗我們的香干,不買不要緊,味道很好的。」
很快這名話就成了侯立華父子的標準吆喝聲,也正是因為如此,兩桶香干竟然在短短兩個小時之內就銷售一空。
侯立華數了數錢,有九十八元。來的時候是香干和鹵干各一百塊,朱代東「促銷」各用了兩片,還剩下一百九十六塊,與錢數完全相吻合。他又暗中算了算成本,按每塊三毛錢算,二百塊豆腐也就是六十塊錢,毛利竟然有三十八元。就算是扣掉車費,那也有三十四元啊。如果天天都有這樣的收入,我的天啦,這不一個月能賺一千?
暗暗算出的這個數字讓侯立華 舌不已,豆腐雖簡單,但賺起錢來也很簡單啊。這要是將全村人都組織起來生產豆腐,那一天得賺多少錢?一個月又得賺多少錢?一年下來又得賺多少錢?恐怕就連那些外出打工的人也賺不到這麼多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