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的臉色開始發青,眼睜睜的看著墨大夫,高高舉起了怪刃。
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刃口閃閃發光,更顯得它奇利無比。
他心中不由得有了幾分的驚慌,但理智告訴他,對方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生擒住他,絕不會二話不說的就取了他性命,對方只是在恐嚇他而已。
因此見利刃緩緩的從高空中落了下來,直往他身上插去,他仍是一聲不吭,勉強保持住鎮定之色。
直到怪刃的刃口,離他的頭顱只有半寸長的距離,頭發梢都已感到了陣陣的寒意,他才緩緩閉上雙目,心頭隱約閃過了一絲後悔的念頭。
「對方真得要下毒手嗎?早知如此,不如開口求饒了,也許還有一線的生機得以保留。自己還很年輕,真得不想就這樣死去。家中的父母知道自己的死訊,不知會不會難過,會後悔把他送到七玄門來嗎……」
面臨這生死一線的關頭,韓立心中雜念頓生,各種思緒紛紛涌上了心頭,似乎在這一瞬間,就經歷了人生的悲歡離合,對生死之事大有感悟。
「撲哧」利刃扎人體的聲響,傳了過來。
韓立身子微微一顫,但隨即驚訝起來,他並未感受到任何的痛楚。
「這是怎麼回事?」他愕然的睜開雙目。
一睜眼,韓立就驚呆了。
他意外的看到,那把怪刃竟插在了墨大夫自己的肩頭之上,還深入體內,只留下把柄在外頭,微微顫抖著。也許因為太鋒利了,竟沒有一滴的鮮血流漏出來,顯得詭異之極。
韓立正看得目瞪口呆,墨大夫卻一番常態的開口稱贊起他來。
「嘖嘖!小子,你還真有幾分膽色,竟然刀刃都架到了脖子上,還不開口求饒,真有你的!」
「老夫當年行走江湖之時,見過多少在人前自稱不怕死的英雄好漢,但一旦落入我的手中,稍加威脅,還不都是一個個變成了狗熊,跪地求饒起來,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
韓立听得愣住了,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他剛才其實也差點出丑,只是前面一直都硬撐了過來,到了最後心中還帶有一絲僥幸的心里,認為對方不可能真對他下手,這才蒙混過關。況且他臉皮實在太薄,不好意思轉變嘴臉,奴顏求饒,
現在面對墨大夫的連聲夸獎,韓立自然不會特意的去解釋,但心中升起百般滋味,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呢?
就在韓立思緒萬千的時候,墨大夫已飛快的把其余幾柄怪刃,分別插滿了全身,全都只留下帶鬼頭的把柄在外面。
等韓立回過神來,駭然的發現,一共是七把利刃,分別插在了墨大夫的雙肩、雙腿、小月復、胸前等幾個部位之上,遠遠看去,猶如被亂刃分尸的模樣。
韓立看了後,心中既好笑,又吃驚,知道對方如此自殘,恐怕在施展一種極為厲害的技藝,就不知是否是拿來對付自己的?
墨大夫插完怪刃後,就不再開口說話,反而俯子,盤做在了韓立對面,然後閉起雙目,進入到了狀態之中,對身外的事物不再分心過問。
韓立心中一動,覺得這是個難得的逃生機會,他想活動下手腳,身子才動了那麼一下,就猛然感到肩頭一沉,立刻又動彈不得了。
韓立苦笑了一下,怎麼又忘掉了這個巨漢,有他在一旁寸步不離的盯著,他怎麼能有機會那!
看來墨大夫早在入定前,就深思熟慮過,根本不怕他玩什麼花樣。這名叫「鐵奴」的巨漢,也不知是何方怪物,竟然和墨大夫的「魔銀手」一樣,全身上下都刀槍不入,就連男人最致命的軟肋,也同樣如此。他今天算是全栽在了此人手上。
韓立正在心中月復誹著巨漢,面前的另一人卻產生了妖異的變化。
墨大夫臉上的開始一下一下的抽蓄起來,全身上下抖動個不停,臉龐也因肌肉的扭曲而變了形,似乎在忍受著莫大的痛楚,配合身上插著的幾把利刃,讓人見了不由得感到陰森可怖,仿佛一股陰寒之氣,在屋內緩緩升起。
忽然墨大夫停止了抽蓄和顫抖,但從他的喉嚨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吼聲,吼聲中充滿了原始的獸性,在這一瞬間,墨大夫仿佛不再是個老人,而是一頭剛從山林中竄出的猛獸。
接著,更恐怖的事發生了,一年以前曾在墨大夫臉上出現過的鬼霧,如今又浮現了出來。
這鬼霧和以前相比,截然不同,比當初要濃厚的多,也要漆黑的多,罩在墨大夫的臉上後,如同帶上了一個烏黑的面具,遮住了他的本來面目。
從鬼霧上不時幻化出的觸角,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巨變,觸角上隱約流動的黑霧光滑黑亮,帶有十足的質感,猶若擁有了實體一般,在墨大夫臉上伸縮不定,不斷狂舞著。
墨大夫雙手手指呈蓮花狀,掐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嘴唇在微動著,似乎在念念有詞,只是因為聲音太低,韓立听不真切。
隨著墨大夫這番莫名的舉動,他臉上的霧氣似乎被激怒了,猶如滾燙的油鍋內倒入了涼水,開始翻滾沸騰起來,從其中伸出來更多細小觸手,張牙舞爪的示威著,似乎想阻止墨大夫進一步行動。
就在黑霧變得最濃重之時,墨大夫張開了雙目,透過厚厚的黑霧,韓立仍能看到他眼中神光十足。
「七鬼噬魂」
墨大夫大喝一聲,叫出了他所使用的秘術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