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是用刀的,赫赫有名的五虎斷 n刀。這老頭兒看見另一個用刀的高手,問問來歷並不唐突,所以夏潯並未多想,但是胡九六的真實身份他是不能講的,尤其是真實住址,一旦彭太公起了好奇心,閑極無聊派人去打探,說不定就會知道胡九六收過一個義子,繼而知道他的長相,並對自己的身份產生懷疑。
夏潯略一沉y n,便道︰「晚輩這 n刀法,學自一位姓胡的老人。」
彭太公雙眼一亮,探身道︰「此人叫什麼名字,現在何處?」
夏潯道︰「這位老人的名姓,晚輩並不曉得,晚輩一直稱他胡師傅的。說起來,這已是近十年前的事了,這位老人行乞路過我家,當時正是冬天,天寒地凍,晚輩看他可憐,請他到家,予他飯食,並且讓他暫時住下來。這位胡姓老人對我很是感激,後來就傳了晚輩這 n刀法,胡師傅指點了晚輩半年多,見晚輩已經全都學會了,便突然告辭離去了,晚輩迄今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彭和尚是不大相信他的話的,他認準了這 n刀法就是張士誠麾下大將胡九六的獨 n刀法,張士誠兵敗自殺,胡九六l ng跡江湖,這倒不無可能。可胡九六也不是什麼善男信nv,真要活不下去,他不會劫掠幾個大戶麼,要說他餓到沿街乞討,實不可信,因為一餐之恩便把絕技傾心傳授,更不可能是胡九六的作風。
可是因為夏潯的掩飾,他反而更加相信其中有些不可對人言的故事了,他的眼楮微微地眯了起來,審慎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是張士誠麾下悍將胡九六的親傳弟子,這個身份,令彭太公對夏潯的敵意大減,他不想探問太多,問的多了,恐怕反而會令夏潯疑心到他的身份,那就n ng巧成拙了。
彭太公只要知道,眼前這個青年,並非朱元璋的死忠,他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麼他的威脅便不成其為威脅了。何況,眼下兩份婚書都已被人做了手腳,這場官司打到官府也沒用了,就來原來用以脅迫他的y u拐民nv的罪名都用不上了,梓祺不想給也必須得給他,彭太公這個曾孫nv婿,是必須得認下了。
他點點頭,向廳外喝道︰「都傻站在外邊干什麼?老夫的曾孫nv婿上 n了,還不擺開酒席,讓他好好陪老夫喝上兩杯!」
擁堵在 n口看風s 的彭家老少面面相覷,不明白老太公怎麼就改了主意,只好訕訕地走了進來。彭子期滿月復懊惱,心中只想︰「老太公是不是老糊涂了?本來是他一味堅持不要這個曾孫nv婿的,這下可好,他成了老好人,我倒枉做xi 人了,不知道妹子怎麼恨我呢?」
他扭頭看看彭梓祺,彭梓祺把俏臉一板,氣鼓鼓地扭過頭去,把個後腦勺兒丟給了他,彭子期不禁垂頭喪氣地嘆息一聲。
周氏見此模樣,趕緊張羅起來︰「快著些,快著些,咱們姑爺上 n兒,咋連杯茶都沒有,xi 四兒,去催催廚下,酒菜準備妥當沒有呀,趕快的整備酒席,把老太公最喜歡喝的安酒搬一壇子過來。」
這廂正說著,有莊丁蹬蹬蹬跑來,氣喘吁吁稟報︰「報~~,報~~~」
一進大廳,個個都是主人,也顧不得一個個拜見,便抱拳說道︰「報,莊外來了一隊官兵,要進莊來,我們……我們未獲莊主命令,未敢阻攔,現在已經快到廳前了。」
「嗯?」
彭和尚瞟了夏潯一眼,淡淡地笑道︰「你xi 子,敢情還留了後手,上一回帶了巡捕民壯來,這一次真的帶官兵來了?」
夏潯攸然變s ,起身肅手道︰「旭兒哪敢,這隊官兵,並不是旭兒帶來的。」
彭和尚一听臉s 也變了,他向莊丁沉聲問道︰「官兵來了多少人?」
他剛問到這兒,一隊頭戴紅笠帽,肋下佩刀的官兵已趾高氣揚地走來,沖進大廳,把彭家老少往旁邊一趕,呈雁翅狀往大廳里一站,中間便踱出一個身穿藍雀補服的九品文官來,高高揚著下巴,用一口地道的鳳陽腔拿腔作勢地問道︰「彭家莊里主事的人呢?」
彭莊主見他這模樣不像是來拿人的,趕緊排眾而出,叉手施禮道︰「草民就是本莊的莊主,不知大人從何而來,有何見教?」
那官兒下巴並不低下,只將兩顆綠豆眼向下微微一沉,總算是看到了面前俯身施禮的彭莊主︰「本官奉皇命,自應天府而來。山東道御使上書彈劾都察院采訪使楊旭,倚仗官身,濫施y n威,橫行鄉里,滋擾百姓。曾率官兵以緝匪為名,強入你的莊子,毆打百姓,破壞家什,是麼?」
他雙手抱拳,向天上拱了一拱,沉聲又道︰「本官奉朝廷所差,前來山東府專 n查證此事,本官听說,你就是受害人?彭莊主,你莫要怕,有什麼冤屈,你只管對本官講,本官與你做主,必定呈報朝廷,嚴厲懲處楊旭。」
彭莊主扭頭看看夏潯,再看看自己的爺爺,連忙把雙手連搖道︰「大人一定是誤信人言,方有此誤會。甚麼楊旭倚仗官身,濫施y n威,橫行鄉里,滋擾百姓,沒有此事,絕對沒有此事。」
彭家眾兄弟異口同聲地道︰「我等可以做證,沒有此事,絕無此事。」
彭莊主又笑容可掬地道︰「不瞞大人,楊旭乃是xi nv的夫婿,如今剛剛成親三天,xi 夫妻倆兒才回 n,您瞧,我這一 n老少,正要擺開酒席,請新姑爺吃酒呢。」
夏潯撢撢衣袍,笑y ny n地走上前來,一把攀住他的手臂,親切地道︰「這位大人,本官就是楊旭,相請不如偶遇,大人風塵僕僕的,如今既然來了,不如席中一同就坐,吃上一杯水酒,再走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