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節安息使者
同日下午,長安城北。
數百名騎士靜立道路兩側,明晃晃的長櫻槍,筆直的指向天空。
在路口,數十位官吏,負手而立,每一個人的脖子都伸的老長,眺望著遠處。
這時候,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連綿的塵土揚起,嘀嘀嘀的馬蹄聲也越來越大,漸漸變成如同雷鳴一般的轟鳴聲。
「來了」一個身穿著千石官員朝服的男子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帶著手下們迎上前去,同時吩咐著︰「奏樂起舞」
頓時鐘鼓齊鳴,禮樂大奏,六佾之舞因樂而起,三十六名年輕貌美的宮女,排成六派,應著樂聲舞動起來。
一面燕字王旗,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官員們連忙叩拜著道︰「臣等奉詔,恭迎大王」
在燕字王旗之下,數百名高大的騎士簇擁著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上坐著一位年紀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這男子頭戴諸侯王冕冠,九排旒珠筆直下垂,一雙虎目隱藏在旒珠之中,充滿著自信與驕傲。
他就是當今天子之子,燕王旦
「小子旦,尊高皇帝詔,入朝朝拜天子,以上全孝道,下全臣道,諸卿不必多禮」燕王旦說著,就從馬車上走下來,親切的扶起來迎接他的大臣們。
「不敢當大王如此禮遇」被他扶起的官員們,卻每一個都不敢表露出半點喜色,紛紛像觸及到髒東西一樣,急忙後退兩步。
燕王劉旦眼中閃過一絲不快,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了下來。
漢室,對于諸侯王,即使是親生兒子、兄弟,都是極為防範,根據張湯當年所擬定的《朝會正見律》規定,即使是天子的親生兒子,兄弟,一旦被封為諸侯,那麼就必須按照律法規定,按時朝見天子,除此之外,還不能無故結交公卿大臣,不能隨意走出規定的區域,稍有觸犯,輕則訓斥,重則問罪,削去所封郡縣,甚至直接逼迫自殺。
而假如臣子私自結交諸侯王,哪怕只是傳聞,那也是重罪
「大王大鴻臚已為大王設宴洗塵接風,還請大王移步燕王王邸」那個千石官員拜道︰「陛下已下制,宣大王明日入未央面聖」
「父皇恩德,寡人真是感激淋涕,不知所雲」燕王劉旦說著,眼角就流出兩行熱淚︰「闊別長安數載,寡人每每想起父皇的音容笑貌,就忍不住淚濕雙襟……唉……身為人子,不能在父皇膝下承歡盡孝,寡人實在是……」
「大王言重了」那個千石官員正色道︰「大王奉天子詔,受玄社建國家,以為漢朝屏障,大王在燕,禮賢下士,遵法守紀,戒備匈奴,便是孝,何來不孝?至于承歡膝下,宿衛宮廷,那是太子殿下的職責」
燕王劉旦的臉色變了變,最後一揮袖子,道︰「請帶路吧」
說完就冷冰冰的回到自己的王車上。
「方才那是何人?」劉旦回到車上,對隨侍在旁的一個身穿侍中服裝的男子問道。
此人,受命劉旦長期在長安燕王王邸之中主持,對于朝廷大臣,特別是大鴻臚的屬官還是認識的。答道︰「那是大鴻臚丞鄭牧,鄭當時之孫」
劉旦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最終嘆道︰「聖賢誠不欺我,惟名與器最能集人才,得人心,寡人終究還是德薄啊」
「王上,自古欲成就大業者,無不需精心以待時機變化,王上無須懊惱,臣願鞠躬盡瘁,輔佐王上,成就堯舜之偉業」那位侍中說著就在車上跪拜下來。
「能得先生輔佐,寡人如成王得周公,齊恆遇管仲,若大業可成,必不負先生」劉旦連忙扶起此人,真誠的道。
這個人,名叫成軫,昔年劉旦還未就國之時,就已經是關東名士,劉旦花費了好多功夫,精神,才請到其來輔佐自己的。
劉旦深深的清楚,身為諸侯王,能夠得到像成軫這樣的士子的追隨,在當今天下本就是奇跡。
那里還不珍惜愛護?
更何況,這麼多年來,成軫舍棄了追隨劉旦去燕國享受富貴的機會,留在長安城中,幫助他在長安城里建立起了不錯的名氣,每每劉旦在燕地做出什麼好賦,做出什麼政績,總會第一時間就傳遍長安。
這些年來,劉旦的名氣能廣播四方,成軫功不可沒-
0-0-0-
隨著燕王劉旦第一個到達長安,緊隨其後,廣陵王劉胥,昌邑王劉髆,膠東王劉賢,六安王劉慶等紛紛先後到來。
一時間,長安城是諸侯齊聚,王駕並行。
等消息傳到張家里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挺熱鬧的嘛」張恆听了高老七跟他說起的這些諸侯王入朝的事情後,也只是笑了笑。
不過心中卻未免沒有懷疑。
這麼多諸侯王齊刷刷的入朝,雖然說,當今天子千秋在即,他們來入朝也無可厚非,但按照慣例,秋朝是在十月之後。
而且,已經到長安的五王中,有三人是天子親出之子。
廣陵王劉胥純粹就是二貨,不說也罷。
但昌邑王髆跟燕王旦,可都是曾經對太子位置構成過威脅的人。
特別是昌邑王髆,當初李夫人貴幸,民間傳言,皇後衛子夫身邊的宮女宦官都跑了一大半去李夫人那邊了。
可如此之事,天子劉徹卻竟沒有說半句話……
錯非李夫人染病而死,現在太子到底是誰,還真不好說。
「對了,有打听到安息使者的消息嗎?」張恆對高老七問道。
對于諸侯王,張恆是想去見,也沒有任何辦法的,他們一到長安,就會被大鴻臚的屬官給接到王邸之中,與其說是優待,倒不如是軟禁,在長安的時候,他們除了在天子行宮和自己的王邸之中可以活動之外,其他地方沒有詔令,是不可以也不能夠接觸的,違者就是心懷不軌……
倒是外國使者,百姓可以隨意圍觀。
像當初烏孫使者奉上烏孫馬的時候,長安人就把烏孫人圍觀了整整一兩個時辰。
「好像是在下午到長安渡口……」高老七倒是消息靈通的很,立馬回答道。
「好,下午,你跟我去看看,安息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張恆笑著道。
老實說,張恆確實對安息人很好奇。
他搞不清楚,這個時代的安息人到底是跟後世的阿拉伯人長一個樣子,還是跟西方人長一個樣子。
「他們應該是信明教,也就是拜火教的吧……」張恆勉強,才想出一個認為自己知道的安息人的特征,這還是多虧了當初看的《倚天屠龍記》。
「也不知道安息有沒有聖女,恩,像小昭那樣的聖女,有的話……」張恆開始YY起來-
0-0-0-
時間在等待中過的飛快,很快就到了下午。
張恆跟高老七來到渭河渡口的時候,這里已經是人山人海,大家都伸長了脖子,像長頸鹿一般,眺望著渭河對岸。
「來了」也不知是誰叫了一聲,人群立刻齊刷刷的看向河對岸。
只見數艘樓船,從渭河中疾馳而來,慢慢的靠近河岸。
張恆被人群阻隔,完全看不到船上的人影,索性就帶著高老七,找到一個還算高的地方,遠遠的眺望過去。
卻只看到了幾個滿頭金發的西方男子,在船頭上走動的身影,由于離得太遠,張恆看不清楚他們的具體樣子,等樓船稍稍靠近了一些,張恆才看清楚了這些安息人的樣子。
他們有些類似希臘人吧,跟張恆看過的一部叫《斯巴達三百勇士》的電影中的斯巴達人差不多,雖然入鄉隨俗,穿上了漢服,但還是怎麼看他們身上穿的漢服,怎麼別扭。
估計他們也很不適應,一個個撓著頭,也好奇的打量著圍觀他們的漢人,嘴里嘰里呱啦,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樓船靠岸之後,在大鴻臚的官員的引領下,十多位金發碧眼的安息人,小心翼翼的踏上了關中的土地。
「願宙斯神保佑你們,漢朝的人民」領頭的一個安息人用相當相當生硬的漢話說道。
張恆的聖女夢頓時轟然破碎。
「有沒有搞錯,居然信基友教」張恆嘴里喃喃的吐槽︰「拜火教不好嗎,有聖女,制服美啊」
但是,從那人的言行中,張恆終于確認了,安息人信的是希臘神教,這麼說來的話,他們應該有像亞里士多德之類的希臘文明巨頭的作品。
「看來不出意外的話,這希臘的文明結晶弄到手應該是沒問題了」張恆心中想著。
但有一件事情,旋即浮上心頭來。
在公元前引入希臘文化,固然很好,但是,張恆的眼楮看向東北方向……
萬一,這N年以後,棒子們說,亞里士多德也是棒子人,那情何以堪啊
張恆倒不是沒考慮過,以後找個機會,送棒子們的祖先,現在正在冰天雪地里過著原始氏族生活的野人們去見鬼。
但後來想想也就放棄了。
棒子們天生就是個悲劇,再怎麼蹦,也蹦不了多高,無非就是一個小丑而已。
再者說了,棒子們天生就個奴婢命,只要中國足夠強大,那麼他永遠就是中國的干閨女。
正所謂有事閨女干,沒事干閨女。
要是滅了棒子,後世帝王該少多少樂趣啊
再者說了,如今的朝鮮半島上,但凡能耕種的土地,都被漢人佔據了,剩下的無非就是鳥不拉屎的窮山僻壤,跑那些地方去抓野人,有失體統,還不如讓其自生自滅,反正,有空間在手,朝鮮那些已經被漢人吃下肚子的土地,無論如何是不會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