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目前了解的情況,從利益相關方面來說,應該是這五個人之中的其中某些人更可疑一些,他們差不多都屬于煤礦的管理者的後代子女,他們的父輩,對于這煤礦有著覷覦︰而這幾個人,也就游手好閑之輩,差不多也就是揮霍父輩的錢,並沒有其他的惡習,卻未必有要人命的膽量和勇氣,而這三個人,都有著故意傷人的前科,從這方面來說,他們的可能x ng應該更大一些。不過,根據死傷者的傷情鑒定,死者和重傷者的致命傷,也基本上是踩踏傷,而從肇事者的目的來講,他們應該並不是要把事情徹底鬧大,他們最初的目的,應該僅僅是要引起政府的重視,他們不太可能故意殺人,出人命,這對于他們並沒有半點好處,這些人喪命,應該並不是故意殺人的結果,而只是到了最後無法控制局面造成的,另外,根據許榮的交代,始作俑者是廠長魏廣興,而這五個人中,其中四個人的父輩,都和魏廣興的關系不錯,是他們一方的人,而這兩兄弟,和廠里的領導層並沒有什麼關系,還有這個去其他廠打工的,更是因為在廠里得不到重用,才不得不去s 人煤礦的,因此,我認為這五個人的某些人的嫌疑更重一些。」薛燕琳緩緩的道。
「你有沒仔細研究過死者的尸檢報告?」柳罡搖了搖頭,問道。
「研究過,根據死者尸檢報告,其中兩人的致命傷,是xiong口部位被人用力踩踏,導致心髒受損,搶救無效死亡,兩人是脖子被人踩踏,導致窒息死亡,都不能排除故意的嫌疑。、。薛燕琳緩緩的道。
「既然不能排除故意的嫌疑,那你為什麼就斷定他們不是故意殺人?」柳罡卻是微微的顯得有些嚴肅起來。
「這個,他們的確沒有故意殺人的理由,殺人,總需要一些理由吧!」對于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縣長,薛燕琳無疑也是有一些不服氣的,作為一個曾經的優秀刑偵人員,她對于自己的判斷,還是比較自信的,而柳罡也並沒有一點縣長的架子,這倒是讓她敢于據理力爭。
「薛大隊,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件事最終的結果,有可能不是某一方造成的!」柳罡看著薛燕琳,問道。
「不是一方造成的,柳縣長是懷疑,這案子,案子中還有案子……………」薛燕琳的眼楮,猛然的一亮,這一樁案子查到現在,雖然也有了一些可疑人物,也有了大概的脈絡,可是,她心底,自然也並不是沒有一點懷疑。可是,她卻是一直把偵破的重點放在了廠長魏廣興上,或者說,她心底已經鎖定了廠長魏廣興,自然也就竭力的把事情往魏廣興身上想,魏廣興有著讓人鬧事的理由,工人鬧的越是厲害,他也就越是容易爭取到更大的利益,可是,卻是顯然不能鬧的太過分,就像現在,出了人命,他這個廠長,也為此承擔責任被撤職了。反倒是便宜了副廠長蘇雪泰。
「作為刑偵人員,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疑點,既然死者無法排除故意的嫌疑,那就應該將其當成故意來調查,魏廣興的確沒有故意殺人的理由,可是,我們不能因此就斷定死者的死不是故意造成的,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換位思考一下,這件事的結果,是誰最需要的,而且,你看看,這一段……」柳罡拿出一頁資料。
「楊忠宇,楊忠堂兄弟故意傷人,致人多處骨折,保衛科內部處理,記過處分……」念著那一段內容,薛燕琳卻是滿臉的疑huo,她並沒有看出這一段內容有什麼不妥之處。
「咕年,蘇雪泰是什麼職務?」榫罡搖了搖頭。
「保衛科長柳縣長是說,當時是蘇雪泰幫了楊家兄弟的忙?」
薛燕琳眼楮再次的亮了起來,楊家兄弟家里窮,根本沒有賠償的能力,而在廠里也沒有什麼關系,將人打到多處骨折,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最後,兩人並沒有被送到司法機關,而僅僅是內部處理的,這應該是有人出面的結果,而身為保衛科科長的蘇雪泰,無疑是最容易幫這個忙的了。而投桃報李,這兩兄弟,那就完全有可能……
「重點調查那兩兄弟,必要時,可以對他們采取措施。」柳罡緩緩的道。
「是!」僅僅是這麼十來分鐘的時間,薛燕琳的心底,卻是微微的多了一些震撼,柳罡的信息,都來自于她們收集的信息,可是,別人卻是僅僅隨便一看,就看出了這案子最大的可疑之處,而且迅的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之處,這一點,雖然說穿了一文不值,可是,在辦案的過程中,卻是很少有人能想的如此明白,他們一行幾人,也有著三名刑偵人員,加上她這個專業大學本科畢業的高級刑偵人員,他們也都沒有想到。
自己為什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難道,自己在治安大隊呆的久了,都不喜歡思考了薛燕琳無疑是有些自責的,盡管不在刑偵戰線上了,可是,她終究也是刑偵學院畢業的,學的還是刑偵專業,在刑偵戰線上,也工作了多年,而且,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優秀的刑偵專業人才,可是,她卻一點沒有想到這麼一個並不應該被忽略的可疑之處,反而被一個非專業的縣長給想到了。她唯一能夠推月兌的,就是在治安大隊呆的太久了,治安大隊的工作,相對無疑要容易的多,基本上也不用費太大的腦筋。
盡管目前,也無法證實柳罡的推測是正確的,可是,這無疑是一個非常關鍵的方向,有了這個方向,他們就不至于放掉這一個重要的線索,而不至于一頭鑽進魏廣興那一條獨木橋,這也就讓案子更容易走到正確的偵破路線上去。他們原本的重點偵破方向,那可是恰好相反的。柳罡的推測,讓薛燕琳迅的調整了偵察的方向,她原本只是安排了兩個治安【民】警去接觸楊家兄弟兩,而現在,她卻是準備親自去接觸楊家兄弟。
這誰來了?在辦公室忙碌了一番,柳罡剛剛關燈進屋,準備休息,忽然的,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雖然還沒有敲門,可是,他這個辦公室,是最邊上的一間,除了找他的,其他人根本不可能過來,因此,他又打開門回到了外面的辦公室。可是,腳步聲到了門前,卻是許久並沒有敲門聲,這卻是讓他微微的一怔,就在這時,門下,忽然的塞進來了一個信封。信封伸進了一半,又縮了回去,不過,外面的人還沒有離開,等了一會,信封又塞了進來,隔了一會,信封又縮了回去。
「進來吧!」看著門外的人似乎下不定決心。柳罡干脆的打開了門,門外,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身小西服,雖然是那種地攤貨,不過穿的還頗為的講究,顯然是一個很注重生活的人,只不過,此時的中年人看上去卻是透著幾分的憔悴,眼楮也微微的有些充血。
「我」中年人正著呆,門忽然打開,卻是嚇了他一跳,中年人半天就說了一個我字。
「進來說吧!」柳罡不容置疑的道,這人這時候送這麼一個信封過來,即使和3舊案件無關,那應該也和廠里的領導有關,他沒有理由讓這麼一位舉報者離開。
「柳縣長,我,我」中年人有些忐忑不安的走進了屋子。
「先喝水!沒有茶,只有礦泉水!」柳罡反手關上了門,隨手遞給了中年人一瓶礦泉水,卻也沒有催著中年人說什麼。
「柳縣長,我自己來,柳縣長,我」中年人趕緊的接過礦泉水,卻是顯得更加的緊張了一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先喝水!」柳罡微笑著擺擺手。
「哦!」中年人拿起礦泉水瓶,就往嘴里湊去,卻是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瓶蓋也沒有打開。
「別心急!」柳罡一把抓過瓶子,扭開了瓶蓋,再次的遞給了中年人。
「謝謝柳縣長!」中年人臉脹的通紅,訕訕的道了聲謝,人更是有些手足無措了。
「可以先把那封信給我看嗎?」柳罡看著中年人一時間恐怕也說不了什麼了,干脆的主動索要起了那一封信。
「哦」中東人幾乎是本能的,把信遞給了柳罡。柳罡接過信封,信封並沒有沾上,里面有著一張信箋,信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字看上去有些別扭,不過,柳罡一眼也就看出來了,那是用左手寫的字,而且,寫字的人顯然並不是天生的左撇子,因此,整個的字,感覺著一點都不順暢,和初寫字一般。
看著字的內容,柳罡卻是臉上1 出了陣陣的微笑,字的內容不多,不過,卻正是他們目前所需要的,這位中年人,正是3舊事件的一位目擊者,他親眼的看到了楊忠宇踩死其中的一名職工,看著楊忠宇踩在了楊忠宇的脖子上,看著楊忠宇踩死了那名工友,中年人不認識那名職工,卻是認識楊忠宇。
「謝謝你!不過,我更希望你能夠出面作證!」柳罡微笑著看著中年人,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證人,這對于偵破3舊事井,有著重要的幫助。
「我」中年人一時卻是有些猶豫了,這件事,可是折磨了他一個多月了,盡管不認識那名職工,可是,他這一個多月,卻是沒有睡一個安穩覺,躺在netg上,那位工友的面孔就會出現在面前,然而,他卻沒有勇氣去主動報案,他是一個普通財務人員,他對于這個社會的y n暗面,豐著較多的認識,謹小慎微的x ng格,讓他在財務科一直呆了下去,換了無數任領導,他也一直沒有被趕出去,不過,這卻是讓他沒有多大的勇氣去承擔自己的社會責任。
「我們已經了解了一些楊家兄弟的情況,他們目前,是3舊事件的重要嫌疑人,你的證明很重要,如果有你的證明,我們可以立刻對他們采取措施,你無需擔心他們的報復。」
「柳縣長,我……我能不能考慮一下!」中年人依舊的有些下不定決心。
「可以,你回去好好的考慮一下吧,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決定好了,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有什麼其他事情反映,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柳罡迅的寫了一個電話號碼,遞給中年人。
「柳縣長,我就不打擾你了!」中年人起身告辭。
「一個人只有心中無愧,才能睡的更安穩,希望你今晚能夠睡個好覺!」柳罡淡淡的道了一句。
「…柳縣長,我我能不能不用出庭作證,我可以寫一份證言!」柳罡的話,卻是讓中年人身子一顫,無疑的,柳罡的話說中了他的內心,這卻是讓他很快的有了決定,讓他出庭作證,他真沒有勇氣,因此,他選擇了證人證言。
「行!」柳罡倒是沒有繼續勉強中年人,中年人能夠如此快的願意作證,那也是非常的不錯了,再說了,出庭不出庭作證,那並不是最為關鍵的,關鍵的是,中年人願意來做這一個證明,出庭不出庭,那是法院和檢察院需要考慮的同題,他只需要有這麼一個證明人,就足夠了。
柳罡迅的拿出了紙筆,中年人也很是認真的寫下了一份證言,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柳罡又拿出了印泥,讓其摁上了手印。
「謝謝!」柳罡再次的道了一聲謝,中年人的證言,無疑是非常及時的,多了這麼一份證據,這對于案子的偵破,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有了這份證言,公安機關就可以對楊忠宇采取強制措施了,不過,柳罡並沒有立刻就讓人對楊忠宇采取強制措施,楊忠宇這一類江湖習氣重的人,通常都比較講義氣,比較在意恩情,即使抓住了,也未必會供出幕後的主使者來。a。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