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下到了谷底,即使是中午,上面陽光明媚,谷底也沒有一縷陽光,整個的山谷透著幾分寒意,緊張的出了一身虛汗的郝夢,更是禁不住的打了個冷噤,谷底不寬,大約兩百來米的樣子,從谷底看上去,兩邊都是筆直陡峭的懸崖,有些地方,谷口明顯比谷底還要窄一些。
山谷中偏左側有著一條小溪,小溪兩邊頗為平坦,地上長滿了野花野草和灌木,透著一股子春意。往前走了大約數百米的位置,小河的中央出現了幾塊搭石,朱支書率先的走上了搭石,忽然的,不遠處,飛起了幾只水老鴉,一只水老鴉的嘴里,還叼著一條兩指寬的小魚。
「啊,這是什麼?」雖然疲憊,郝夢卻是顯得頗為的興奮,迅速的拿出相機,然而,她的速度依然的慢了許多,並沒有能留下這美好的一幕。
「這是水老鴉,書名叫鸕鶿,也叫魚鷹,是鳥類中的潛水明星,漁人常馴養用來捕魚。」柳罡笑著解釋道,雖然書讀的一塌糊涂,野生動物植物他卻是認識不少的。
站著休息了一會,郝夢才感覺自己有了一些力氣,小心翼翼的從搭石上過了河,還讓柳罡給她照了張站在搭石上的像,隨後,他們沿著小溪往下游走了大約幾百米,山谷的左邊,出現了一條岔道,一條差不多同樣的山谷,一條差不多同樣的小溪,兩條山谷中的小溪匯聚到一起,繼續的向下流去。
「這邊只有兩個村子,這外村子地勢要矮一些,叫做下山村,從那里上去,這邊要高一些,叫做上山村。」朱支書指著岔道兩邊道,隨後,帶著他們走進了那條岔道,往小溪上游走去。順著朱支書指點的方向看去,離著岔道不過幾十米遠的下游左邊山崖上,有著一條和他們剛才下來的石路差不多的一條路。
一行人沿著岔道的小溪邊的小道繼續的走了大約十多半個小時,陡峭的山崖上,再次的出現了一條和他們剛才下溝時差不多的道路。朱支書提議休息一下再爬坡,一行人自然也沒有意見,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許大炮和郝夢都有些喘氣了。
只是,郝夢卻並沒有休息,而是拉著柳罡在溝里照起相來。
「你可悠著點,一筒膠卷也被你照了一半了。」柳罡笑著搖了搖頭。
「照完就照完,回去再買就是了!」郝夢滿不在乎的道。
休息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一行人才繼續的開始爬山,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去的時候,郝夢居然自己走了上去,僅僅是讓柳罡在她身後照應著。上了山崖,又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才終于的到了村公所。
「歡迎歡迎……」宋村長早也等候在那里,宋村長是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年輕人,偉岸挺拔的身上一身洗的發白的軍裝,整個有著濃厚的軍隊留下的痕跡,許大炮的介紹,也證實了這個。
鄉下人都喜歡看熱鬧,縣里法官下鄉斷案的事情,顯然早也傳了出去,在這偏僻的鄉村,法官無疑是神秘和高高在上的,除了極少數人,壓根就沒有見過法官,因此,盡管是頗為忙碌的季節,村公所的大院子里,也擠滿了人,比辦喜事還要熱鬧幾分。
三方當事人都被叫進了堂屋,堂屋並不大,**官郝夢耐心的講解著國家的法律,而其他的人,在院子里紛紛的將眼楮和耳朵往屋子里湊,只是,雜聲蓋過了屋子里的聲音,人們听到的更多的是那些男人女人對漂亮女法官的贊譽之詞。
當事人除了三家人的成人之外,還都有著一兩個長者一道,加上村長和村支書,也是有著十多個人,不大的堂屋也是沒有了多少的空隙,柳罡對于案子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破案也不是他的職責,他的職責,主要防止一些別有用心之人鬧事,他端了根高凳子坐在大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院子里黑壓壓的人群。
這些小家伙,怎麼不看熱鬧了?看著一些小孩子紛紛的跑了出去,柳罡大為奇怪,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不大功夫,那些小孩又都跑了回來,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些大人,顯然的,他們是去叫他們的父親或者其他什麼親人的。
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這些人明顯的分成了四部分,三堆人各自的聚在一起,小聲的商量著什麼,而另外的一堆人,則是聚在堂屋門口,踮起腳,伸長著脖子,希望能看到或者听到屋子里的情形,也有人不時的向柳罡打听一些情況,顯得非常的熱心。
郝夢顯然是一個稱職而且正義感特強的郝法官,她細致的講解著相關法律,耐心的做著調解工作,從下午三點多,一直到太陽漸漸落山,嗓子都變得有些嘶啞了,依舊沒有放棄的打算。不過,相比于郝**官的敬業,柳罡更佩服那些看熱鬧的人群,整整的三個多小時,院子里的人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見增多。
「郝法官,許鄉長,你們看,我們明天是不是去實地看一看,確定一下具體的損失。」爭吵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也沒有什麼結果,朱支書提出了一個建議。
「嗯,是該去看看!」郝夢贊同的點點頭,許大炮也表示了贊同,見識了中午柳罡揍人的那一幕,他的大炮喉嚨明顯的受到了影響。
「今天時間都不早了,大家先回去,明天一早……」朱支書結束了當天的調解,三方當事人離開了村公所,看熱鬧的人沒有了熱鬧可看,自然也是四散回家,村公所變得安靜了下來。
「飯應該也差不多了,郝法官,許鄉長,我們過去先吃飯。」宋村長熱情的招呼起了各人。
「朱支書,我們這是去哪里?」看著走出了村公所,向一條小路走去,郝夢禁不住好奇的問了起來。
「小宋的愛人飯菜做的不錯,村里來客人,都是去他那里蹭飯,晚上,您和柳大隊長就住在小宋家里。」朱支書微笑著解釋著,偏僻的小村難得有外人來,自然不會有飯店什麼的。
宋村長家離著村公所很有著一段距離,一行人慢悠悠的走了大約二十分鐘才到,和村子里幾乎所有人家都差不多,屋子坐落在半山腰,只不過,那是一座紅磚大瓦房,在這差不多是草屋的村子里,顯得有幾分的奢華。
「呵呵,這可是我們村第一家磚瓦房,也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了,小宋種植藥材也是一把好手!這幾年,村子里不少人跟著他種植藥材發了財!去年村長選舉,他可是全票當選。」朱支書笑呵呵的介紹著,語氣里頗為的羨慕,房屋,那可是一家人經濟實力的最好體現。
「我們這里太偏僻了,也沒有其他什麼路子,大多數人都靠著進山挖一些草藥掙一些油鹽錢,我就想著能不能把那些草藥種植起來,不想還真有了些收獲。」宋村長倒也沒有怎麼謙虛。
走進屋子,那紅磚大瓦房新修不久,不過周圍並沒有泥土挖動的痕跡,顯然是老房子推了重新修的磚瓦房,院壩里,乃是石板地面,石板磨損較重,看上去有著一些歷史了,走進屋子,卻是讓人頗為的失望,屋子的地面竟然是泥土地面,連三合土都不是,堂屋中,除了一張陳舊的八仙桌,四張條凳,還有幾把竹椅靠在兩邊的牆下,其余的,就只有一個陳舊的小方桌,方桌上,一台十四村的黑白電視機。
這就是最好的家庭,果然不愧是臨山最窮的村子,不知道,那鄧家,究竟是一個什麼窮法!看著整個的屋子,柳罡不由得暗暗的搖了搖頭,想起了涉案當事人之一的鄧家,下午的時候,他可是隱約的听說了,鄧家是村子里最窮的一家人。
晚餐很是不錯,雖然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味道卻的確很有特色,酒當然也是少不了的,只不過都知道第二天還有事情,並沒有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