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因為剛才的一幕震懾住了三方的當事人,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麼的原因,下午的調解,變得理智了許多,整個的氣氛雖然激烈,卻也在郝夢的控制之下。只是,商量來商量去,卻依舊的沒有一個三方都能接受的結果。
「朱支書,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我找你有點事!」作為一個司法警察,柳罡原本是不應該過問具體的案件的,他也一直恪守自己的本分,從不多管閑事,只是,上山村的貧窮,讓他受到了不小的觸動,尤其是鄧家的境況,讓他感覺著,自己應該為他們做些什麼。
「柳大隊,我們去那邊屋子!」朱支書站了起來,來到了旁邊的一間小屋子。
「朱支書,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認為這次的事情,互有責任,賠償和醫藥費用,三家各自負責。」柳罡直接的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這……」朱支書的嘴動了動,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朱支書有意見?」柳罡眯縫起了眼楮,淡淡的看著朱支書。
「沒……我自身沒意見……這是現實的方案,只是,他們卻未必能夠接受,畢竟,這並不公平!」朱支書趕緊的道,這方案,顯然不是他贊成的方案,這次的損失,朱家那可是最大的,不僅死了女兒,還被破壞了大量的財物,朱家的那位當事人,更是他的堂弟,同一個爺爺的堂弟,然而,他終究是村里的支部書記,總不能當面的為自己的堂弟撐腰,當然,對于柳罡這麼一個狠人,他自然也不願意開罪。
「朱支書,雖然法律講究公平,可是,也總得要符合實際,鄧家的狀況,你這個村支書,恐怕比我更清楚,就算他答應賠,你又讓他拿什麼來賠?根本不能實現的公平,又有什麼用呢?而且,具體誰有多大的損失,哪個又能具體的說的清楚的?誰又能拿出具體的證據呢?」柳罡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等朱支書說話,又繼續的道,「再說了,要說公平,那對鄧家可以說是最不公平的,在整件事情中,他們有什麼錯?別人好心救助,卻引來這無妄之災,何來公平可言了?」
「這一切,都是宋家造成的,自然是該宋家賠償……」朱支書當然也清楚,鄧家就是榨干了,也榨不出二兩油來,朱家的目標,本來就是宋家,而不是鄧家。
「朱家的損失,是誰造成的?」柳罡搖了搖頭。
「這……」
「其實,細說起來,這件事這樣處理也算是公平的,這件事,歸根結底是因為宋家引起,若非他們婆媳爭執,也就不會有這場悲劇,而且,他們還去抄了鄧家,導致了矛盾進一步擴大,因此,他們的責任可以說最大,可是,抄別人的家,則是是朱家引發,直接導致了矛盾的升級引起了這一場糾紛,單純從法律的角度講,朱家責任最大,不過,他們畢竟死了女兒,而且,宋家也的確理虧,這可以減輕他們他們的責任,因此,他們承擔的責任應該比宋家小一些,鄧家本來佔理的,不過,他們抄朱家的家,總是應該承擔責任,但是他們是在自身受到傷害的情況下做出的報復行為,相對的,責任應該要小一些,這也和三人受到的損失基本相當,」柳罡淡淡的看了眼朱支書,繼續的道,「雖然法律講究公平,可也必須考慮實現的可能,如果弄一個讓人根本無法得到執行的判決,那判決書和一張白紙有什麼區別?就像這個案子,即使你讓鄧家補償朱家,他又哪里來的錢補償?而朱家沒有得到賠償,他又怎麼可能去賠宋家?這樣的判決,最終的結果必然是任何一家都得不到一分錢,反而的讓三家人冤冤不解,讓整個的村子不得安寧,大家的精力都耗費在了毫無結果的爭執上,這對于你們上山村,有著什麼好處?」
「柳大隊真不愧是縣城來的,就是比我們這些鄉下人看的透徹,您放心,我會盡力說服朱老三,不過,宋家那邊,我的影響力卻是有限!」一時間,朱支書倒是發覺自己找不出柳罡言語中的不是來,甚至他自己也漸漸的覺著,這樣的處理是公平的。
「朱支書,我也是旁觀者清,我想,作為一個村支書,你也希望你們村子繁榮一些,而不是整天的雞犬不寧。」柳罡微微的笑著,他知道,這件事情,雖然看起來復雜,可是,實際上矛盾也並不復雜,是那些閑雜人摻雜進來後,才復雜起來的,而真正的麻煩,則是在朱家,只要朱家解決了,宋家是不好怎麼樣的,怎麼說,朱家的女兒死了,雖然宋家不是凶手,可責任是月兌不了的。
「是啊,這幾個月,我都感覺自己老了一頭了!」朱支書感嘆著。
事情如同柳罡意料的一樣,宋村長很爽快的答應了做宋家的工作,而宋家幾乎沒有怎麼考慮,就同意了接受這個調解,折騰了幾個月,原本不錯的家境,已經被折騰的差不多了,逼死兒媳婦的罪名,也讓他們家受到了許多的非議,他們已經折騰不起了。
朱家在朱支書的耐心開導下,也無可奈何的接受了調解,雖然感覺著委屈,可是,卻並沒有其他的辦法。
事情順利解決,讓郝夢有著一種挫敗的感覺,自己費了那麼半天的口舌,嗓子都啞了,沒有半點的效果,卻居然就這麼順利的解決了。不過,事情能夠順利的解決,卻也是讓她放下了心底的一塊石頭。
解決了這麼一莊大麻煩,自然要好好的慶祝一番,為此,還特意的殺了一只大公雞,村支書和村長,自然是必不可少的陪客,還有一個會計,會計則是姓鄧,歷年以來,這三個位置,都分別屬于三姓,另外的,還有兩個人,剛好的湊了一桌。
「呵呵,咱們鄉下也沒有什麼好酒好菜……」朱支書抱著一個大大的酒壇,放在了一邊。
看著那酒壇,柳罡一陣頭大,那酒壇大約有兩尺高,看上去,最少裝二十斤酒沒問題,而看老支書頗為吃力的模樣,酒壇顯然沒有多少的空間。
許大炮的頭,同樣也不是一般的大,盡管他自認海量,可是,每一次在鄉下過夜,就沒有一次是還能立著的,畢竟,一個人無論如何是無法面對一群人的,尤其是,這些人找來陪酒的,根本就沒有一個量弱的。不過,他依舊的給了柳罡一個同情的眼光,顯然,今晚上的第一主角肯定是縣城來的柳大隊,而他這個副鄉長,只能算是第二主角,要醉倒,柳罡肯定也在他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