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案子,最初的定性,也就是謀財害命,重點在那十萬元錢上面,徐中運被拋尸新峰,那凶手應該是新峰人,根據推測,應該是徐中運購買碎石機不成,又帶著錢回來,根據拋尸情況,徐中運當時是光著衣服,身上還殘留有兩個女人的分泌物,害他的,應該是女人,或者和女人有關,徐中運一家子都是新峰人,而且剛出差回來,身上還帶著十萬的現金,**的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就算**,也是自己的相好什麼的,因此,重點排查的,就是和他有著瓜葛的女人,當初排查,卻並沒有多少收獲,雖然查出了他有著其他女人,可是,這些女人,卻查不出任何的懷疑。
寧東對這件案子的看法,卻有些不同,他認為,凶手未必就是新峰人,根據當初的調查,並沒有人看見過返回的徐中運,徐中運在新峰也算是知名人士,認識的人不少,不說別的,新峰的汽車司機,就沒有不認識他的,就算他不坐新峰的汽車,坐過路車,那下車後,認識他的人也很多,難免會有人看見過他,再說了,就算他要去**什麼的,那也不必要一回來就去,至少,也等把錢放好了再去,反正,他的時間也有的是。因此,寧東認為,作案者很可能不是新峰人,只不過為了隱蔽自己、擾亂警方視線故意的拋尸新峰。
盡管刑警隊的人並不支持他的意見,他依舊對這件案子比較關注,他辦理案子的時候,也總是比較留意徐中運的事情,還別說,真被他找出了一點蛛絲馬跡,查出了徐中運有著一個情人,那情人並不是新峰人,而是榮山縣人,榮山不屬于津州,而是屬于明陽市,和新峰隔著一百多公里的距離。
這個執行案件,卻是證明了當初的推測,只不過,當初的推測並不全面,徐中運並不是購買碎石機不成,而是購買了碎石機,而留下了五萬現金,當然,這個執行案件對于偵破徐中運被殺案來說,並不僅僅是證明了當初的推測,那兩台碎石機,將會是一個巨大的突破口,兩台碎石機,那至少比那一筆錢更加的容易查清。
「其實這件案子,要是徐中運的妻子柯怡梅請一個律師,她根本就不會輸,只是,這個女人有些蠻不講理,也不懂法,只是一句話,不給,才惹出了這麼一份執行文件。」在柳罡跟前,郝夢自然也沒有什麼顧忌,該說不該說的,也都隨口的說出。
「這件執行案件,機械廠應該來人了?」看完了資料,柳罡立刻的問道。
「來了,就住在新峰賓館,是他們的銷售科長,听他說,當初徐中運的合同,就是和他簽訂的。我帶你去見他。」郝夢立刻的道,這件案子,幾乎就沒有完全執行的可能,女方的情況,她也是了解了,那孤兒寡母的,除了那一座安身之地,也根本沒有可供執行的財產,要是能偵破這個案子,執行的事情,也就不存在了。
打了一個電話,征得了對方的同意,兩人就下了樓,晚上除了歌舞廳之類的地方,也就是夜食店之類的,剛剛的吃過了飯,出去吃東西那也得要有胃口,因此,他們直接的去了賓館,新峰賓館離著法庭只有幾十米,兩人散著步,也就走了過去,那銷售科長也是迎在了門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經過郝夢的介紹,那經理姓張,叫張力。
「張科長,打擾你了」進入了賓館的休息室。
「哪里哪里,勞柳大隊費心了」張力看著這個年輕的刑警大隊長,眼楮里不乏好奇。
「徐中運被害的事情,張科長應該已經知道了?」柳罡直接的進入了正題。
「知道,為這件案子,我都跑了幾趟了,能不知道。」張力苦笑了笑。
「徐中運被害一案,可能和你們這宗交易有關……」
「柳大隊,這不可能,我們可是國營單位……」張力臉色陡然的一變,趕緊的分辨道。
「呵呵,張科長誤會了,我是說,徐中運被害,與你們這宗交易有關,並沒有說和你們廠有關……」略微的頓了頓,柳罡繼續的道,「徐中運是從你們那里回來的路上被害的,也就是說,你們應該是和徐中運最後有過接觸的人,我們需要從你們那里了解一些相關的情況。」
「哦,是這樣啊」張力點了點頭。
「張科長,當時和徐中運的合同,是你和他簽訂的?」
「是的,柳大隊」
「當時的情況,你還記得嗎?從頭到尾大概的給描述一下。」
「大概還記得,大概還記得,當時我還只是一個普通銷售員,有個初中同學後來大學畢業分到了明陽,我們關系很不錯,來看他,就順便的跑了一些地方,沿著這一路跑下來,談好了四個碎石場,他就是其中之一。」略微的頓了頓,又繼續的道,「徐中運是其中最感興趣的一個,也是來的最快的一個,我剛剛回去幾天,他就來了,當時我還很高興呢,就幫著他說了幾句好話,這才只讓他交了五萬的預付款,而訂了兩台碎石機。誰知道,還款時,他卻是最不積極的一個,半年了,也沒有打過來一點錢,我就過來了一趟,卻才知道,徐中運竟然被人殺了,我找到了他的家人,他家里居然不認賬,我又找到了法院,法院說還款期也還沒有完全到,等過了一年,我又找到了法院,他們也就調查了解了一下,並沒有怎麼理會,年前,我擔任了銷售經理,想著這一大筆款,年後就又再次找到了法院,這一次,法院立了案,不過,徐中運家人並沒有應訴,法院進行的缺席判決。」
「當時徐中運來你們廠,是一個人嗎?」柳罡詢問了起來。
「不是,還有一個女人,說是他的助手,不過,看情形應該是情人,那些大小老板,經常會帶著自己的情人。」
「你還記得那女人的名字嗎?」
「這個,倒是不記得了,只是還大概記得,那是一個年輕女人,是你們這邊的口音。」張力搖了搖頭,又補充了一句,「一切手續都是徐中運自己辦理的,也就沒有去注意那女人的名字。」
「當時運送碎石機的車,是你們給找的嗎?」
「我記得好像是他們自己找的車,具體的,我也有些不敢肯定了,我們一般也都沒有怎麼去記這些瑣事。」一般情況下,誰去記這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呢,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張力哪里還能記得。
「那你們廠里的出入登記,會登記下車牌姓名之類的嗎?」
「肯定是登記了的,還會讓我們管理人員簽字。」
「那張科長,能不能讓廠里傳真一個這些資料過來?包括機器的型號和外觀照片。」
「除了外觀照片,那些資料,法院也有復印件,明天上班,你讓他們去查一下就是了。」郝夢在一邊道,此案的其中一份證據,正是那出廠記錄。
「照片我身上也有……就是這兩台。」張力立刻的拿出了一張宣傳單,宣傳單上,自然是有著出售機械的照片。
「張科長,你們這件執行的案子,能不能稍微的押後一段時間?」柳罡知道,郝夢此時正為這執行案子發愁。
「這個……」張力有些的為難。
「徐中運的那一批貨,徐中運家中並沒有收到,而且,徐中運是因為這一批貨,才被害的,他們完全有著足夠的理由拒付這筆款子,只不過他妻子不懂法律,才沒有應訴……」郝夢也幫著解釋了一句。
「郝庭長,柳大隊,這是你們法院的執行判決……」張力明顯的有些不滿了。
「張科長,我想你們作為銷售人員,應該也知道,執行判決和具體的執行,那根本就是兩回事,無法執行的案件,比比皆是,」柳罡打斷了張力的話,「就這件案子具體來說,徐中運被害,而且是從你們廠里離開後被害死,而且,這一批貨,並沒有到廠,作為被害人的一方,他們並沒有享受到這一批貨帶來的收益,拒付這一筆款子,也是在情理之中,而且,柯怡梅家現在差不多也就剩下了那一座房子,即使你堅持強制執行,我想,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柳罡擔心的,卻並不僅僅是沒有結果,而是害怕惹來麻煩,徐中運也是農村人,這些地方家族觀念重,家里人被害了,還有人來討賬,要什麼強制執行,欺負一個孤兒寡母,那可說不定干出什麼事情來。
「柳大隊,我也很同情他們,只是,這是十多萬的貨款……」
「張科長,我們現在正在偵破徐中運的案子,你們這一筆交易,給我們提供了很重要的線索,只要案子破了,你們的這一筆款子,那自然就不成問題了」柳罡頓了頓。
「柳大隊,那你們這案子,要多久才能偵破?」
「這牽涉到案子,我卻是不便告訴你,不過相信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那行,我就相信柳大隊一次,我希望找到那兩台碎石機,柳大隊能給我們一個電話」張力遲疑了一下,才答應了下來,盡管不是很了解柯怡梅家的情況,跑了幾趟,大體的,他也還是知道一些,對于能否討到這筆款子,他心里也一點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