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交易
農海胤對于柳罡,那可以說是毫無保留,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檢察院的內部秘密,他也沒有一點隱瞞的意思,為了能夠讓殺害姐夫的凶手被繩之以法,他根本的沒有了任何的顧忌。
他提供的信息,對于柳罡來說無疑是幫助極大的,檢察院的領導,可能和當初有著關系的,也就是當初偵查監督科副科長,如今的副檢察長、反貪污賄賂局局長文輝寧,當時朱國富的案子,就是他在跟,當時農海胤也多次向他打听,卻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雖然檢察院有著保密的原則,可一般情況下,除了正在辦理的案子,內部,也並沒有如何的保密,尤其是,朱國富的案子,當時也只是性質嚴重,並不是需要嚴格保密的案子,更何況,文輝寧是知道農海胤和朱國富關系的,這種情況下,通常都會讓其接觸的。
而且就在那之後不過兩個月,文輝寧就忽然出人意料的擔任了反貪污賄賂局副局長,並主持工作,偵查監督科在檢察院,只是一般的科,而反貪污賄賂局,那卻是檢察院最重要的一個部門,文輝寧當時也默默無聞,在有資格競爭的副局長中,也算是資歷最淺的,後台也是最差的,農村讀書畢業進的檢察院,老婆也和他一樣從農村讀書進城的,和幾個檢察長,也沒有太親密的關系。
而且,從那以後,他就一路平步青雲,從主持工作,到正式擔任反貪污賄賂局局長,到三年前升任副檢察長兼任反貪污賄賂局局長,如今,甚至有壓于東山一頭的傾向,農海胤的停職檢查,也就是他搞出來的。
至于辦公室主任刁難柳罡的原因,農海胤也一並的說了出來,卻是讓柳罡苦笑了起來,他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有著這麼的一出,讓自己一來就得罪了這個檢察長。
「現在李劍南和朱建芳的案子誰在負責?」柳罡思索了一會,緩緩的問道,農海胤特意的說出了李劍南的事情,而且又是于東山讓農海胤過來的,那自然的有著為李劍南求情的意思,對于李劍南兩人,他原本也就沒有真要趕盡殺絕,否則,他也就干脆的將兩人留在臨山了。
「刑警隊的一個副大隊長在負責,一直也沒有報到檢察院。」
「朱建芳你了解嗎?」柳罡還真沒有去了解過這麼兩個人。
「不太了解,只是听說好像是管軍的表弟。」盡管農海胤也比較留心這些事情,可是,檢察院和公安畢竟不是一個系統,相互之間不可能了解的太清楚。
「于檢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沉吟了一會,柳罡看著農海胤問道。
「怎麼說呢,不算一個壞人吧。」對于柳罡,農海胤那是毫無隱瞞。
「李劍南是于檢的親外甥?」柳罡忽然的問道。
「他親大伯的外孫,于檢的爺爺還健在,為這事,還跑到檢察院將于檢罵了一頓,于檢為此還親自出面找了謝局長。」農海胤低聲的道。
「李劍南太年輕了,見識少了些,被人利用了也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柳罡淡淡的搖了搖頭。
「是啊,才參加工作兩年的人,最容易受別人影響。」農海胤大喜,柳罡這話的意思,那自然也就是不再追究李劍南的事情了。
「農科長,中午一起吃頓便飯吧」柳罡抬腕看了看時間,也是一點多了。
「呵呵,我已經在美味居訂了一桌,就等柳組長光臨。」農海胤笑著道。
「還是算了,下午還有事情。」柳罡知道,農海胤那所謂的訂的一桌,肯定是檢察院訂的,剛剛的鬧了這麼一場別扭,他可不想去叨擾檢察院的一頓飯。
「那我就不打擾柳組長了。」農海胤起身告辭。
「柳組長,中午吃什麼?」農海胤離開,趙宗偉等人又走了過來,一點了,一個個的肚子也有些餓了。
「就近吧」這剛剛從公安局拿回了那許多的案卷,還需要認真的查看一番呢,可沒必要把錢花在吃飯上。
農海胤走下樓,準備打車回去,他過來的時候,檢察院的門客還被堵著呢,檢察院的大門並不寬,也就勉強能兩個車通過,柳罡將切諾基橫在大門處,卻是讓其他的車輛無法的通行,他只能是打的過來。
他剛剛的走上人行道,檢察院于東山的司機小成卻是走了過來,笑著道,「農科長,你出來了,于檢讓我來接你,農科長是去吃飯還是……」
「于檢也是,就幾步路,哪有這麼麻煩的,于檢在什麼地方?」農海胤趕緊的道,雖然小成只是一個普通的司機,可他是于東山的專職司機,領導的司機,那可是領導最親密的人。至于去吃飯還是什麼的,那自然是看檢察長在什麼地方了,盡管他心底對于于東山有些非議,可是,那終究是檢察長,面子上總得過的去。
「于檢在辦公室」小成低聲的道。
「回檢察院。」農海胤忙道。
車迅速的回到了檢察院,于東山坐在辦公室,鬧了上午的那一出,他也是感覺到有些疲憊,午飯的時間早過,他也沒有一點想吃飯的心思,車雖然開走了,可他心底的憋屈,卻依舊的憋在心頭,憋的他萬分的難受。在陶縣這一畝三分地上,他不說跺跺腳就能讓陶縣抖上幾抖,可至少也算是說得上話的角色,如今卻被弄的丟臉丟到了檢察院里面,他如何的能夠不憋屈。
當然,憋屈是一回事,此時的他,想的更多的還不是憋屈,而是外甥李劍南的事情,對于這個外甥,他說不上喜歡,只能說還不算討厭吧,然而,李劍南是爺爺的心頭肉,老人家都九十歲了,對于這個曾外孫,那卻是寶貝的很,上次來檢察院罵了自己一頓,逼得自己不得不下了保證,才把老人家哄走,這都又過去一個禮拜了,他一直都擔心著,老頭再次的光臨呢。
而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事情的根在柳罡身上,最後的解決,那也還需要柳罡,因此,他雖然狠柳罡,卻絕沒有在此時得罪柳罡的意思,當然,敲打一下柳罡,他是不介意的,也因此,張忠誠隱晦的表示要刁難一下柳罡,他也就沒有阻止,卻哪里知道,事情卻演變成了那樣。最後,他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了農海胤的頭上,找農海胤談話的時候,隱晦的提了一下李劍南的事情,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結果。
一陣汽車聲在樓下響起,打亂了于東山的思緒,他禁不住微微的坐起了身子,看向了門口,自己坐騎的聲音,他還是比較熟悉的,果然的,樓下很快的傳來了張忠誠的聲音,「農科長,你回來了。」
不大工夫,農海胤上了樓,農海胤的氣色看上去還算不錯,手里還提著兩個袋子,袋子里裝著的,則是一些飯盒之類的,這讓于東山有些迫不及待的招呼了起來,「海胤回來了。」
「于檢,你還沒吃午飯吧,我回來的時候順便買了些……」農海胤熱情的把袋子打開,將那些的食物都一一的拿了出來。
「听說這個專案組是高檢最年輕的專案組……」于東山自己也過來幫起了忙。很快的拾掇妥當,兩人坐在茶幾邊吃了起來,檢察院的案子,雖然沒有公安局那麼多,可是忙起來的時候,也是一般,根本顧不上吃飯,經常的在辦公室吃便餐。
「應該算是吧,我看到了四個人,年齡最大的,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吧。」農海胤點點頭。
「和劍南也都差不多。」于東山有些迫不及待的提到了外甥身上。
「是啊,柳組長也說,李劍南太年輕了,見識少了些,被人利用了也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農海胤自然也明白于東山想知道什麼,他立刻的將柳罡的原話轉述了出來。
「哎,這孩子,總是讓人操不完的心。」于東山懸著的心,卻是終于的落了下來,柳罡這話,可不僅表明了沒有追究李劍南的意思,還指出了如何的為李劍南月兌罪,那卻是解決了他心頭的大患了。
「年輕人,總是要吃虧才能長大的。」農海胤輕聲的感嘆著,卻是響起了當初的自己,一心一意的為姐夫找到凶手,一點都不知道策略,結果,差點就被車禍給奪走了性命,還什麼收獲都沒有,後來才學聰明了,暗中的調查,反而的弄清楚了一些事情。
兩人一邊慢慢的吃著飯,一邊聊著,解決了外甥的問題,于東山也顯得格外的輕松起來,貌似,之前的不愉快也不曾發生過一般。
「其實,有些事情一時間也很難說清楚是對是錯,就像水泥廠改制的問題,當時那些的工人,不就鬧死鬧活的阻止嗎?結果現在怎麼樣?一個個的腰包,那可是比我這檢察長還要豐厚一些了。」談到懲治刑訊逼供的對錯時,于東山卻忽然的提起了水泥廠的改制。
「是啊,現在水泥廠的那些工人,日子可是過的滋潤。」農海胤點點頭。
「海胤,今天辛苦你了。」于東山放下了碗筷。
「這是我應該做的。」農海胤知道,這是讓他離開了,他迅速的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東西,告辭離開了于東山的辦公室。
人離開辦公室,他的心,卻還沒有離開,他轉達了柳罡的善意,可是,于東山卻是根本沒有一點的表示,這卻是讓他感覺著有些難以理解了,柳罡賣了自己一個面子,讓人開走了車,那也算是承情了。他可不認為,李劍南的事情,柳罡也僅僅是看自己的面子,在沒有和柳罡見面之前,他雖然也對柳罡另眼相看,卻多少也有著和一般人一樣的認識,這個年輕的大隊長,就是一個膽大妄為、囂張跋扈的年輕人,可今天見過之後,他卻是徹底的改變了看法,盡管和柳罡接觸時間很短,柳罡和自己說話也不多,可是,整個的談話過程,卻是透著幾分的穩重,談到李劍南的事情,也處理的頗為老到,即點出了處理的方法,又給自己留了余地,表面看著爽快無比,大方的放了李劍南,可是,仔細想來,那所謂的處理方法,根本就不徹底,李劍南根本就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旦他不滿意了,他隨時可以利用軍方朋友出面來收網。
也正因為柳罡給自己留了後路,農海胤也才感覺有些難以理解,以于東山的經驗,顯然不可能辨別不出這其中的訣竅,可既然能辨別出其中的訣竅,那為什麼又沒有一點表示?是于東山不懂得禮尚往來?農海胤自己都禁不住搖了搖頭,別的他不知道,在這一方面,全檢察院的人都知道,于檢察長是一個最懂得禮尚往來、人情味極重的主了,不說其他,就是檢察院一個副科長有什麼事情,他即使人不到,禮也會到。而這一點,也是最讓檢察院人人稱道的。
或者,是于東山根本就不在意李劍南被抓或者放?這顯然不可能,于東山或許可能不在意李劍南,可是,他卻不能不在意他爺爺,于東山孝順,那是出了名的,不說爺爺,就是他的叔伯之類的紅白喜事,他往往也會親自去,況且,他爺爺已經來檢察院鬧過一場了,當時可很讓于東山難看了一番的。再說了,要是真沒有一點誠意,他也用不著隱晦的讓自己求情了,自己和于東山雖然很熟悉,可是,那也差不多就是工作上的交往,並沒有什麼私交,要不是真的想解決問題,他一個堂堂檢察長,用得著讓自己去求情?
難道是……水泥廠……農海胤仔細的回憶著兩個人的談話,陡然的想到了其中的一句話,眼楮頓時的一亮。
就像水泥廠改制的問題……農海胤反復的咀嚼著這麼一句話,整個的談話,也就水泥廠的那幾句顯得有些的突兀,說完這麼一句話,于東山就結束了和自己的聊天,這幾句話,顯然有著什麼特別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