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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楊破軍面對郭雪華的質問,面不改色地說道。
郭雪華似乎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說道:「那天我在孤兒院里,第一次偶然見到楊辰的時候,就覺得好像跟那個年輕人似曾相似一般,好似他是我的什麼故人,但卻又想不到是誰,就沒去多想。今天我去求他救烈兒,我看見他的時候,也覺得有種奇妙的觸動……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我不認識他,就覺得跟他有莫名的緣分似的……」
郭雪華慘然笑道:「也只有我這樣的糊涂母親,會連面對自己的孩子都感覺不出來。我剛才見到你,才突然想到,楊辰的樣子,不跟年輕時候的你長得很像麼?雖然容貌不盡相同,但輪廓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們的眼楮,你們的鼻梁,都幾乎一模一樣……」
「雪華,你多想了,這只是巧合罷了」,楊破軍眼里有幾分繁雜地說道。
郭雪華冷笑,「巧合?是啊,真巧,他姓楊,他跟你長得很像,他讓我第一眼看到他,完全不認識他,就覺得他很面熟……對了,小姑剛才見到他,竟然用對親人一樣的口吻說話,真巧啊,小姑竟然認識這個年輕人。還有,我求他給烈兒治病,我跪下來求他的時候,他讓我再也不要向他下跪……」
「什嗎!!??」楊破軍雙目大睜,「你說你向他下跪!?你怎麼可以向兒子下跪!!??」
當楊破軍暴怒著說完這句話,才猛然意識到,這是郭雪華的圈套!
果然,郭雪華眼中流露出一抹狂喜,胸口起伏不定,就如同是獲得了新生一般,顫抖著身軀,用滿含淚水的目光看著楊破軍。
「你……你終于承認了……楊辰……楊辰……那孩子,真是我的兒子……真的是……」
楊破軍眼角一陣狂跳,臉色yin沉地道:「是又怎樣,他出現的,不是時候。」
卻不想,郭雪華根本沒再去听他後面的話,只听到答案是肯定的,郭雪華就已經沉浸在一片狂喜里,無法自拔了!
淚水若泉涌,失散了二十多年,苦尋不得的兒子,竟然真的活生生在這個世界上,郭雪華就感覺是所有的yin霾都被一陣清風吹散了。
「我……我的兒子,我就知道……我肯定能找到他的……」
郭雪華擦了擦眼淚,嘴角含著欣慰的笑容,朝門外走去。
「你去哪里!?」楊破軍猛一個閃身擋在郭雪華面前,阻攔郭雪華出門。
郭雪華著急地道:「當然是去把楊辰找回來啊!我要告訴他,媽媽已經找了他二十幾年了,我要立刻去告訴他!」
「你以為,她不知道你是他母親麼?」楊破軍問道。
郭雪華一愣,心思電閃,想到楊辰叫自己不要再向他下跪,不就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麼?
「他知道你是他母親,我是他父親,但那小子,直接當我們陌生人看待,你覺得,你去找他,他會給你好臉色?」楊破軍又追問道。
郭雪華捂著胸口,感到心一陣絞痛,但隨後,一咬嘴唇,深呼吸一口氣,道:「我們拋下他二十幾年,不聞不問,他當然會恨我們,不肯認我們。但這跟我去認他不是一件事。我會讓他知道,我對他的愛,一分都沒少過,我會用我余下的人生去補償,所以,不論他肯不肯認我,我都會去見他,告訴他真相。」
楊破軍怒道:「無知!你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要是被外人知道我們楊家莫名其妙多了個兒子,別人會怎麼看我們夫婦!?當年的事情又會被挖掘出來,不僅是我,你,甚至父親!我們整個家族!都會蒙羞!你知道嗎!?」
「可這不都是我們自己造成的嗎!?難道為了張臉皮,你連親生骨rou都可以不聞不問,直接當作不存在嗎!?」郭雪華尖聲大喊道。
楊破軍傲然道:「我是為了楊家,為了我們家族的榮耀,犧牲一個早就不見了二十多年的毛頭小子,算不了什麼!」
郭雪華怒極反笑,看著一下子就如同陌生人一般的丈夫,「楊破軍……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當初你口口聲聲告訴我,你一定會跟我一起,再把孩子從孤兒院里抱回家的……孩子不見了,你還在房間里流淚的……你不是說,會跟我一起把孩子找回來的嗎?為什麼……為什麼現在的你,只會為了你自己的地位,你的權力去想做這些可笑的事情?難道在你眼里,家門的榮耀,就是放棄自己的親骨rou?讓你的妻子瞧不起你麼!?」
「啪!!!」
忍無可忍的楊破軍猛地一巴掌扇在了郭雪華右臉頰上!
郭雪華本是普通婦孺,被楊破軍這樣的軍中高手一扇,身子就直接飛摔到了一旁,右邊臉頰紅腫地漲了起來,整個人倒在地上,哭紅的眼眸里,滿是震驚與茫然,整個人懵了!
楊破軍看到妻子呆滯,不敢相信的表情,心頭一痛,一陣後悔,趕忙上前想要扶郭雪華起身。
「雪華……我……我不是故意的……」
「別管我!!」
郭雪華一把揮開了楊破軍想來攙扶的手,自己踉蹌著站起身來,撫著腫脹的火燙臉頰,淒美地笑道:「楊破軍……我嫁給你整整快二十五年了……從認識你開始,不論我做錯了什麼事,說錯了什麼話,你罵都沒罵過我半個字……
今天,你竟然為了阻攔我去見失散二十多年的親生兒子,動我?」
楊破軍閉了閉眼,收拾情緒,鄭聲道:「雪華,我打你,是我不對,但你要清楚,如果你認了他,後果將是我在年後的大選里徹底落敗!然後,楊家將會在未來十數年里沒人進入國家核心高層。你知道這對我們楊家意味著什麼嗎?你知道這會讓多少依附著楊家的人失去支撐,讓多少人遭到打擊嗎?」
「你以為我不懂麼?憑公公的面子,就算你當不上軍委副主席又怎麼樣?他老人家的學生整個中央到處都是……少了你,至多楊家停滯,不再是頂尖的家族罷了,這又能怎麼樣?」郭雪華冷笑著道:「你只是自己不甘心吧,不甘心你手上的權力,不甘心這些年的運營,拉不下你這張老面皮……」
「你!!……」
被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楊破軍揮起大上去,但看到郭雪華哂笑著望著自己,卻是怎麼也打不下去。
冷哼了一聲,楊破軍轉身打開門。
門外,郭雪華的警衛員小文小莉早就等著,他們隱約听到屋內的大人們在爭吵,卻是膽戰心驚。
「首長!」
兩人見到楊破軍,立刻恭敬地問好。
楊破軍對二女道:「你們把夫人帶回別院里去,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夫人不準與外界聯絡,不準出院子,有什麼需要的盡量滿足,要是有人想見夫人,向我匯報情況,我不批準,誰都不能見!」
「楊破軍!你不能這樣!!我要去見楊辰!!」郭雪華听到楊破軍竟然要禁錮自己,不讓自己去見楊辰,頓時著急地大喊。
小文小莉卻是為難地互相望了眼後,點頭應「是」。
她們雖然是郭雪華的親衛,卻也是楊破軍手下的女兵,是軍人,就要完全服從。
楊破軍回頭望了眼滿是憤懣與不甘神色的妻子,猶豫了下,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漠然地轉過頭去,大步離開。
「夫人,跟我們回去吧」,小文幾分哀傷地對郭雪華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首長要這樣對待夫人,可她們看夫人再怎麼可憐,也得按照首長的意思去管住夫人。
郭雪華卻是完全沒听到似的,兩腿一軟,雙目無神地直接坐倒在地,嘴里呢喃著什麼,卻是誰也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