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何人喧嘩。」皇上不悅地問。
門外的宮女連忙跑進來匍匐在地回稟說︰「門外是沈才人想要見皇上,奴才們已經盡力阻攔了,但是沈才人一直在高聲求見。」
「沈才人。」皇上皺起眉頭說。
劉娥從鏡前站起來說︰「皇上,你忘了嗎,就是上次來給我道賀的那個小丫頭,是沈丞相的愛女。」
听劉娥這樣一說,皇上依稀記得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女子,不由皺皺眉頭。
這孩子大清早的,自己正在為劉娥畫眉,她不在寢宮里好好呆著跑來做什麼。
「難道她不知道後宮嬪妃是不能這樣冒冒失失地跑來見我的嗎?」皇上說。
「皇上,我覺得沈才人平日里是很懂禮儀,知進退的,可能是有什麼重要事情一定要見你吧。」劉娥不由自主地幫沈才人說話。
雖然沈才人曾經做過想要傷害自己的事情,但是面對著那張如同嬰兒般干淨的臉,劉娥對她怎麼也恨不起來,相反還有一絲憐愛,這麼小的年紀就進了皇宮,這漫長的一生該是多麼悲苦寂寞。
皇上見劉娥維護沈才人,就對宮女說︰「好吧,讓沈才人進來。」
「那我先出去吧。」劉娥說,沈才人找皇上有事,自己留下來似乎不妥。
連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皇上說︰「你不用回避,我沒有需要瞞著你的事情。」
「臣妾參見皇上。」沈才人對著皇上盈盈一拜,抬起頭時已經是淚流滿面。
皇上奇怪地問︰「沈才人,你怎麼哭了?你找朕有什麼事情?」
「求皇上恩準,讓臣妾回家看望母親,我母親她病重在床,我想盡為人子女的孝道,在旁侍奉。」沈才人說。
這時候跪在她身後的正兒也鼓起勇氣說︰「皇上,我主子是因為太擔心母親,才會違反宮規,請皇上見諒。
皇上贊許地點點頭,這沈才人至情至孝,身後的宮女忠心護主,的確令人感動。想起因為生自己難產而去世的母親,自己從來都無緣相見,更不要說膝前盡孝,不由唏噓不已。
「好,我就恕你無罪,特許你回家探親,你可以留在相國府,直到你母親痊愈。」皇上說。
沒想到皇上法外開恩,不僅沒有治自己私自覲見之罪,而且還恩準自己回家侍奉病重的母親,沈才人非常感動,謝過恩後朝外走去。
劉娥說︰「妹妹等等。」
「貴妃還有什麼吩咐?」沈才人驚異地問。
劉娥笑盈盈地對皇上說︰「皇上日前賜給我的千年人參,我可否轉贈給妹妹,讓她帶去給相國夫人呢?」
「愛妃,就依你之言。」
皇上心中暗想沈才人的父親一向是忠心耿耿,現在他的夫人病重,是應該多賞賜一些珍貴藥材,以示恩典,自己倒是疏忽了,娘子果然比自己還想得更周到。
千年人參益氣補血,可以續命,珍貴無比,素來都是被作為貢品,呈給皇上服用,沒想到貴妃賞賜給母親,這真的是天大的恩典。
「謝謝皇上,謝謝貴妃。」沈才人誠心誠意地說。
劉娥命宮女奉上人參,正兒接過捧在手中,跟著沈才人出了宮……
來到相國府門口,下了轎子,沈才人顧不得什麼禮節,三步並成兩步,來到母親房中。
只見母親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如紙,沈才人不由心頭一痛,連忙撲上前說︰「母親,你怎麼了?」
正兒也走上前,把人參放下,沈才人說︰「這是皇上和貴妃賞賜的千年人參。」
只見老夫人無力地揮揮手說︰「正兒,你退下吧。」
正兒自幼跟隨在老夫人身邊,見她病情如此嚴重,心里也是一酸,看了老夫人一眼,就靜靜地退了出去。
她心中暗想,自從小姐進宮,她們就難得見面,就讓她們母女安安靜靜地聊點體己話吧。
看著正兒出去,把門掩上,老夫人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只見她的眼神清亮,哪里像有病的模樣。
原本是悲悲切切地回府看望母親的沈才人,見事情如此峰回路轉,也不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