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回憶到這里,看了王爺一眼,自己說的這些話是他最不忍心听到的吧。
「太子還對大皇兄說了什麼?」
王爺這時也想起在御筵上,太子的確是曾經借機離開過位置,就在失火之前才回來。原來他是去了大皇兄那里,故意用話刺激他。
「他還說今天是中秋呀,正是團團圓圓,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大皇兄為什麼不去熱鬧熱鬧。」劉娥如實地說。
當時大皇子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起來,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今天是中秋節,你們都和父皇一同飲酒,而我根本沒有得到傳召,是父皇不要我這個兒子了。」
他似乎忿氣難平,一個勁喝酒,後來就突然笑了起來,站起來大叫道︰「父皇都不要我了,不如干脆一把火把這里燒了,倒還痛快。「
他拿起燭火就點燃了帳子,看著熊熊的火光,他更是放聲大笑說︰「好,好,這樣燒了更痛快。
只見太子用最快的速度離開,然後我見火勢太大,大皇子腿又受了傷,我就背著他出來了。
看到王爺突然而然地沉默了,劉娥心里也非常酸楚,一個是大皇兄,一母同胞,一個是二皇兄,血肉相連。
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听到這樣的事情,心里該有多麼痛苦了,恨只恨生在帝王家。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有靜靜地把王爺摟進懷里,王爺像個無助的孩子般緊緊的抱住她。
許久才輕輕的說︰「娘子,你還記得那粒豆子嗎?」
劉娥怎麼會不記得,那一顆小小的豆子道出了相煎何太急的無盡感傷。
此刻王爺心里翻來覆去想的也不過是那首令人肝腸寸斷的古詩吧。
「你二皇兄如此狠毒,連已經得了失心瘋的兄長也不肯放過,我怕你父皇萬一百年歸老之後,他也會對你不利。」劉娥擔心地說。
「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在這個皇宮,這個京城,再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我就帶著大皇兄遠走他鄉,我們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倒還逍遙快活。」王爺的語氣中已經透出一絲意冷心灰。
劉娥傷感地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能走到哪里去呢。」
「如果有一天,你能取而代之,當上太子的話,你千萬不要心軟。」
王爺搖搖頭說︰「我不想要皇位,那樣一定會失去你的。」
依照祖制,自己如果登上帝位,一定會有很多很多的妃子,而且只有皇後才能和自己合葬。
那樣自己和劉娥真的是生不能同裘,死不能同穴,還有比這更悲哀的事情嗎?
「我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就足夠了,就算是今生今世不能做你的娘子,我就一輩子做你的宮女,一生一世地看著你就好了。」
痴痴地伸出手,撫模著王爺的臉,她發自內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