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你聊一會兒嗎?無痕。」劉娥說。
「施主有什麼吩咐?」無痕垂手站立在她面前。
劉娥看著她拘謹的樣子,就親熱地拉著她坐下說︰「無痕,你小小年紀,你家人怎麼舍得你來著庵堂呢。」
「我沒有家人,他們都已經死了。」無痕淡淡地說,好像在說著一件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那麼是住持收留了你嗎?」劉娥問。
「我是罪臣之女,像我們這種的人只有兩種命運,一種是送去為奴為婢,還有一種就是送到這里,長伴青燈古佛,我已經算是幸運了。」
听得出,無痕也是一身傲骨的人,寧可遠離紅塵一生孤獨,也不願意被人呼來喚去,踐踏尊嚴,劉娥不由對她刮目相看。
「只是你喜歡參佛嗎?」劉娥問。
無痕有點緊張地四處看了看,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傾國傾城的姐姐,讓她有種很親切的感覺,那許許多多從來多沒有和別人提起的苦惱,今天自己仿佛一股腦兒地想要對她傾訴。
她低聲對劉娥說︰」我是沒有慧根的那種人吧,所以住持總是說我心不誠,只賜了法號,還沒有正式剃度。
看著她滿頭如墨的秀發,劉娥說︰「這麼好的頭發,剪了真的是可惜。」
「我一直是不信命的,原本以為自己的命運會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我現在是真的絕望了,上天怎麼會眷顧我這個孤女呢,下月初一,住持就要親手為我剃度了。」
無痕用手憐惜地模模頭發說︰「到時候,這三千煩惱絲離我而去,我的人生也就完全失去希望了,其實我真的很怕。」
「你出家之前的名字叫什麼?」劉娥問。
「我叫李香兒。」無痕回答說。
劉娥猶豫了一下說︰「也許我可以幫你做回李香兒,你願意嗎?」
「我願意。」無痕不假思索地說。
她怎麼可能不願意呢,以前她是養尊處優的小姐,府里的丫鬟婆子如同眾星捧月般伺候著她,一轉眼,就淪落到這破舊的庵堂,每天粗茶淡飯,念不完的經,做不完的事。
如果可以出去,至少還有一份希望,只是自己是罪臣之女,想要出去談何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