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很美很美的夢!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終于醒來,一睜開眼楮,看了看四周,便知是回到了青鸞殿中。躺在舒服柔軟的大床上,身子裹著雪白的錦被,呼吸一下,大殿里總是有一股絲蘭的味道!那是魔界特有的香草,盡管外形像是一根根發黑的豆芽,但磨成粉後燃燒在青銅雲雀鼎里,便會產生這種香氣,有時濃烈,有時淡雅……
「怎麼沒人?」我先伸出了兩條光溜溜的手臂。眼楮眨了眨,便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心下松了一口氣,那色魔……捂了小嘴,淡淡一笑,是魔尊重樓離開了。
「北瑤小姐不會醒這麼快的。」是粉蝶的聲音,我立刻躺回去,閉了眼楮裝睡。
「看吧,小姐還在做夢呢。」臉上有微風拂過的感覺,我心知必是這幾只蝴蝶飛到我臉旁了,小翅膀頻頻振動著,氣息一流動,便有了風。我默不作聲,想听听她們說什麼。
「還好未醒!」這是白蝶,我心下分析道。
「白姐怕什麼?魔尊走時曾說過,小姐要睡三天的,現在才兩天而已。」粉蝶笑道。
「但魔尊也說過,小姐有可能提前醒來,我們還是守緊一點,別出差錯。」白蝶堅持道。
「北瑤光真夠幸運的,我們在魔界好幾百年了,何曾見過魔尊會為一個女人如此費神。」咦,這是那只紅蝶,听她的語氣,似乎對我有些不滿呀。
「住口,別亂說話。」慌慌張張的,聲音不齊,應該是兩只黑蝶一起說道。這麼齊整啊,嗯,蝴蝶開會,我心下覺著有趣,表面上卻絲毫未動。
「白姐,你猜魔尊是喜歡紫萱多一些還是北瑤光啊?」紅蝶忽然又問道。
「你若是活膩了自盡便是,別說這些話來連累大家。」粉蝶一改活潑,突然狠厲了起來。
「為了北瑤光不受任何打擾,魔尊已經用三層結界割斷了青鸞殿外一切的聲音,我們此時說的話也傳不出去,你們根本不用怕的。」紅蝶急道。
「我只怕萬一!」白蝶向來謹慎。
「其實北瑤光真的很讓人妒忌,魔尊這麼寵著她……听說,魔尊在人間已為了她殺了不少前來挑釁的妖族。」這個聲音,暫時定為黑蝶甲吧。
「那些妖還真不怕死!干嘛要追殺北瑤小姐?」粉蝶問道。
「因為我們的北瑤小姐毀了鎖妖塔唄,听說,塔成了一片廢墟,死了、傷了多少妖族?根本算不清。」回答的是紅蝶,她的消息倒是靈通。听了這話,我就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冷透了!如果不是有重樓在,那我……會成什麼樣子?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這些妖族並沒有做錯,只不過他們踫到的是魔尊,正所謂弱肉強食,死也是一種解月兌。」白蝶的聲音離我耳邊最近,幸好我非三界六道,不然就裝不下去了,一定露餡。我有種感覺︰騎虎難下了。
「或許能死在魔尊手上,他們還會認為是一種榮幸呢。」紅蝶輕笑道,她有些幸災樂禍。
「姐姐,剛才我們撒在浴池里的是什麼花啊?」黑蝶已問道。
「血羽花!」黑蝶甲答道。
「什麼?哪有白色的血羽花?」粉蝶也很好奇。
「听說是靈樞長老培育的,整個魔界只有十三株,只有在她閉關修煉之處才能見到,只是不知是什麼功效?但肯定比紅色的血羽花力量更強吧。」白蝶,又是白蝶。我忽然覺得︰這只平時最不愛講話的蝴蝶,知道的事可不少啊!
「姐姐……」不知什麼原因,黑蝶已忽然住了口。
我一動不動的躺著,心下清明︰這五只蝴蝶全部圍繞在我的床頭,像是守候,又像是監視!她們不再說話了,我有點不明白,難道是露出破綻了?不會的,我怎麼也算是盤古血脈,不會連幾只蝶妖都騙不了!
就在這時,我知道他進殿了!盡管腳步聲很輕,但我可以感覺到︰他怎樣越過了屏風,怎樣走了進來,一步一步,我都很清楚。
「重樓!」我立即睜開了眼楮,嬌聲嘆道。
「小姐,你早已醒了?」粉蝶驚呼道。幾只蝴蝶亂了起來,遠遠的逃開。
「哼……」重樓伸出手臂,五指微曲,形成了一張紅網,將蝴蝶們收在了里面。
「重樓,你這是干什麼?放了她們。」我本打算阻止他的,手一伸出來,才想起,衣衫早在廣寒殿時就沒有了,此刻全身上下,只有剩一張錦被。
我稍微遲疑了一下,蝴蝶們便痛苦的尖叫起來,一個個的從蝶身化為了人形,沒錯的,正是我在浴池旁見過的錦衣少女。重樓隨手將紅網一丟,少女們便嬌喘微微,委頓在地上。
「色……樓哥,你干什麼?」重樓很快就到了床邊,他伸出長臂,將我連同錦被一起抱到了懷中。
「哼……」重樓的手在我的肩頭上撫模著,並沒有說話。
「魔尊饒命!」那些少女卻咬牙站了起來,齊聲討饒。
「起了異心的奴婢還有資格留下來嗎?」重樓的話是對我說的,我覺得,他起了殺心了。
「小妖不敢!」少女們嬌聲答道,那誠惶誠恐的模樣,實在是我見尤憐。
「她們是我的,罰不罰,我說了算。」扯了扯重樓的衣袖,我大聲說道。
「打得過本座,就听你的。」重樓嘴角輕揚。
「你……怎麼樣才過她們?」我咬了咬嘴唇。這個魔頭,他明知道我不可能辦的到。
「蝶妖听命︰自行去枯骨橋領罪!過不了橋的,自有陰差帶你們去冥塔輪回。」重樓已經下令了,偏偏我被他所制,動彈不得。我心下正琢磨呢,枯骨橋,又是什麼鬼地方?仙三資料上根本就沒有提過的,老天,還有多少地方是我不知道的啊?亂了,亂了,這仙三世界究竟變成什麼樣了?八卦幾句罷了,值得這麼嚴重嗎?以命相搏!
「是!」蝶妖走了,沒有再求饒,甚至都沒有人看過我一眼。我實在不懂,八卦幾句有什麼錯啊?值得要這麼嚴重懲罰嗎?拿命來換!這是我第一次清楚的看著她們走出青鸞殿,原來她們的腳踝上都系著一條小巧的黑色鈴鐺鏈子,鈴鐺聲清脆動听,久久回蕩在大殿里!
「有必要這麼狠嗎?」我氣呼呼的問道。
「哼……」重樓又不回答,我們僵持著,大殿里的氣氛很壓抑。
「冥塔是什麼鬼地方?」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的確是個鬼地方,它在酆都的鬼眼泉中,掌管著天地間神和妖的輪回。」僅僅是神和妖的輪回嗎?那魔呢?
「哼……魔根本沒有輪回,這是條永遠的不歸路!」重樓將我抱緊了些,他的身體很涼,真的很涼!
「為什麼?不是說,除了你之外,其他的魔都沒有真正的不死之身嗎?如果不能轉世的話,那他們死後去了哪里呀?」我想︰也許自己懂得實在是太少了。
「哪里也去不成,不過是一些怨念罷了。」重樓心中還是動容的,世間萬物都可輪回,唯有魔不可以,從一開始便已注定,他們被摒棄在外!
「樓哥!」我伸手回抱他。
「怎麼,學會主動了?」重樓打趣道。
「我貪涼罷了。」我臉上一紅,小手卻不願放開。
「萬一她們過不了枯骨橋,你真的會允許蝶妖轉世為人嗎?」我問這話的時候,心中是帶著一絲喜悅的,畢竟《聊齋》中提到過不少妖精的愛情故事,或許轉世為人後,能收獲一份甜蜜啊!
「除非萬不得已,不然她們是不願做人的。」一盆冷水澆下來,熄滅了人家的熱情。
「為什麼,做人有這麼差嗎?」我嘟著嘴。
「哼……從魔界出去的妖轉世後,若為人則一生都帶有晦氣,受盡劫難,不死不休;若為飛禽鳥獸,運氣好的能躲過獵人的追捕,再修煉成妖,運氣壞的自然成為人類的盤中餐,根本沒有未來。」重樓的聲音略低,他正閉目養神呢。
「啊?這麼慘!還是把她們叫回來,繼續陪我吧!樓哥!」我握著他的手,希望能把多一點的溫暖傳到他心里。
「令出不改!」重樓貪婪的享受著我的溫暖!他一使勁,將我的身子緊緊按在胸膛上,手也伸進了錦被里,一點一點,在我背部的肌膚上肆虐。
「你……住手啦。」我一開口,便被他吻住,什麼理智通通見鬼去吧,魔擅長的不就是蠱惑人心嗎?是情也好,是欲也罷,反正這一刻,我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我!……「啟稟魔尊,神界派使者求見!」誰呀,這是?我耳朵邊圍繞著重樓的邪笑聲,他一離開,我稍微回復了理智,才感覺難為情的很,便一把奪過錦被,連頭一塊蓋著。我把手放在胸膛上,心跳得更快了。
「丫頭,別躲了,隨本座去議政殿!嗯。」重樓拍了拍我拽著被子的小手,自己先起身了。
我將被子放下來,裹著它,下了床。隔了一張大屏風,換上了干淨的裙衫,說真的,這沒扣子的衣服還真麻煩。出來後,我坐在梳妝台上梳理頭發,重樓則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等我,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心想︰難道神界在他眼里就這麼不值一提嗎?
我熟練的用緞帶將頭發綁成馬尾,薄施脂粉,最後再將銀鞭系于腰間。起身看了看鏡中的我,一襲墨色絲裙,拖曳三尺,袒露出右肩,就在重樓咬過的地方,突然多了一朵曼珠沙華,模了一下,就像是刺青似的,肌膚滑女敕如常,這血色的花,分外妖嬈!
「這算是什麼?」我依舊看著鏡子。
「魔印!」重樓笑得邪魅。
「干嘛在我身上弄這個?」我不明白。
「本座的丫頭,問題還真不少。」重樓從背後環抱住我,他與我著一色的長袍,紅發如絲,輕輕的拂過我的肩頭。
「你還沒回答我呢。」他在我耳邊吹氣,害得人家心癢癢的,手足無措。
「魔印附體,永不褪去!」重樓將我攔腰抱起,一步一步走出了青鸞殿。
「啊?它要跟我一輩子。」那人家回香港後會被人笑的,拜托,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太妹,誰會在肩上弄個紋身啊?還怎麼穿吊帶熱褲啊。
「哼……」重樓的臉黑了一下,估計他已經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了。
「樓哥!那個,商量下,換個地方好不好?」我諂媚道。
「哼……」哎呀,這就是沒得商量了,我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