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滄漠順水推舟地說道。他和我交換了一個眼色後,便用話題岔開了劉輝的話頭,一行人轉到另一條依稀看得到行人的街上去了。
「小姐,這條街本是我們這兒最繁華的。可惜呀,老天爺找晦氣。」劉輝在前頭引路,我們的馬都走得極慢。
「是嗎?商鋪倒挺多的,都關著門。唉……有銀子居然沒地兒花,真是新鮮。」我故意炫耀道。
「小姐,你要是喜歡哪家,我立馬給您敲門去。」劉輝得了話,十分狗腿。
「你說的啊。好,就這家了。」我們在一家布料店外停了下來。
「包我身上。喂喂喂,開門,開門!財神爺上門啦!」劉輝在店門前大聲嚷嚷。
「誰呀?」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開門!」劉輝嚇唬道。
「小妹妹,你開門好嗎?我家小姐想選一塊衣料!」滄漠柔聲道。真沒想到,堂堂衛士首領還有這麼一面。
「好吧。」小妹妹把門打開了。
「小姐,請下馬。」滄漠伸手過來。「嗯。」玄墨立即將四肢彎曲,我便搭著滄漠的手,踏在了地面上。
「哇,真是神馬!好有靈性。」劉輝笑道。結果卻引來了玄墨的怒吼,他可是魔尊的坐騎——乃是一只真正的貔貅!
「它怎麼了?」見玄墨咧著嘴的嚇唬他,劉輝抖抖嗖嗖地看向滄漠。
「嗯,它不太喜歡有人說廢話。」滄漠取笑道。現在,我們進了布料店。看樣子也不算差,整整齊齊的衣料,店面也很寬敞,可惜除了開門的小妹妹,卻沒有看見掌櫃。
「小妹妹,掌櫃呢?」滄漠哄著她說話。(一個不到七歲的小姑娘,梳著兩條小辮子,穿的干干淨淨)
「我姐姐病了。」小姑娘有點害羞。
「不要緊,這位滄漠哥哥會治病的,讓他給你姐姐看病好不好?」我接過偃辰手上的糕點,笑著給了那小姑娘。
「我可以吃嗎?」小姑娘接過了糕點,卻問了一個很可愛的問題。
「吃吧。」我們都笑了。
「不,我留給姐姐吃,她好久都沒吃過東西了。」小姑娘跑遠了。
「小姐,我進屋看看。」牧星說道。因為滄漠執意要留在我的身旁護衛。
「嗯。」我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滄漠遞過來一個水袋,我接在手中,嘗了一口,便知是魔界的甘泉,想一想,會魔功還真方便,心中一想,便什麼都有了。
「小姐,我能嘗一口嗎?」沒想到劉輝會死皮賴臉的要求道。
「大膽,這是你能喝的嗎?」偃辰說道。
「貴客有所不知啊,我們這里的水和食物都是限量發的,每人每天就那麼一點,夠什麼呀?」劉輝說著,把身上的水袋解下來,往地上一倒,全是沙子。
「你們也挺辛苦的。偃辰,另外給他一袋水吧。」我心里更加不安了,只怕整個人間都是如此!依山傍水的還好些,但那些遠離水源的會是怎樣啊?
「是!」偃辰把水袋丟給了劉輝。劉輝趕緊喝了一大口,然後就藏到了懷中,再也舍不得喝了。
「劉輝,跟著我們算是你的福氣。」滄漠笑道。
「是!難怪算命的也說,我今天一定遇貴人!」劉輝把衣服拉緊了些。
「姐姐,你怎麼樣了?」小姑娘的哭聲把我們都引了過去。
「發生什麼事?」我們趕到了那小姑娘所在的房間里。她的姐姐就躺在椅子上。那女孩大約17歲左右,穿了件草青色的葛布衣裙,盡管單薄,卻也算齊整。只是,她的頭發枯黃,臉頰通紅,嘴唇干裂,就連聲音都嘶啞了。
「你在發熱?」我模了下她的額頭,很燙!她全身出汗,精神不振,連脈象都很沉。
「牧星,請大夫。」我立刻吩咐道。
「不用去了,大夫死了,那醫館的情況你們不都知道了嗎?那還有藥啊?」劉輝說道。
「天這麼熱,又缺水缺糧的,人怎麼會不病?」我奇怪的是為什麼自己還可以穿著雪衣,而三名衛士也沒有覺得任何不適?
「牧星,你去取水,熬粥!偃辰,你和劉輝去別家看看情況。滄漠,給我一小壇酒。」我立即吩咐道。
「屬下遵命!」三名衛士齊道。然後,除滄漠外,另外兩名衛士便拎著劉輝的衣領,準備出門辦事去了。
「等等,滄漠、偃辰、牧星,你們三個沒覺得身體不舒服嗎?」我怎麼忽略了,他們是魔體,這些城鎮都快被金烏神光烤干了。
「小姐放心,大概是因為這鎮子離極樂世界最近的原因,有渾天魔傘的余蔭在,我們都沒問題。」滄漠先看了看他們,才答道。
「原來如此。」這樣,我才放心讓他們去辦事。至于我為何還得穿雪衣,大概是因為被穿雲箭所傷的緣故吧!
「小姐,屬下就侯在門外。」偃辰等三人離開後,滄漠也自發的退出了門外,還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呵呵。這樓哥的屬下,好好‘教’出來,說不定還能成為別的女子的丈夫人選呢。」我笑道。隨即,便讓小妹妹關上了所有的窗,我先倒了半杯酒,然後將白絹浸濕了,備用!
「大姐姐,我知道怎麼做了。」小妹妹很懂事,她將茶壺和三個茶杯留在了桌子上,再用茶盤裝著我倒出來的大半杯酒和白絹。
「乖!」我便將那女孩抱到了床上,她很輕,輕的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一個17歲左右的大姑娘。然後,我除了她的衣裙(僅留肚兜和褻褲),用白絹細細地擦拭她的額頭,頸下,臂膀,手腳等部位,希望可以降溫。
「大姐姐,我姐姐會好嗎?」小妹妹端著茶盤站在床前。
「會的。」我答道。其實,我心里也沒底,畢竟自己不懂醫術,僅知道一點退熱的常識罷了。不怕,大不了我到酆都要魂魄去,有樓哥的令牌在,不怕要不來。
「嗯。」小妹妹笑了。「這位小姐,謝謝您了。」那女孩的眼角含著淚水。
「不要哭!如果你還有力氣哭的話,就更應該堅持下去,你還有親人要照顧呢。」我說道。
「我不哭。」那女孩堅強地扯出一個笑容。
「對了,鎮上還有水和食物嗎?」我問道。
「家家戶戶的井都干了,只有祠堂里還有些,我們姐妹力氣小,沒辦法跟官兵搶。」那女孩雖然較為虛弱,但神志還清醒。
「只知道搶水有什麼用?水源干涸了,大家一樣是死。」我生氣。
「咳……咳……徐大夫就是渴死的,還有好多相鄰也死了。官兵連夜燒尸體,燒不完的,就全堆在徐大夫的院子里。
「什麼?這樣會爆發瘟疫的,那些當官的傻了嗎?」我這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遠遠多出我的料想。
「瘟疫?鎮子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就算瘟疫,也不會持續多久的。」女孩的眼淚還是沒有忍住。我便掏出了一張干淨的白絹,給她拭淚。
「小妹妹,幫你姐姐穿好衣服。」我下了床。在滄漠離開前就準備好的水盆里洗了手。水?魔界的甘泉用之不竭!但是,在滿天神將的嚴密監視下,這水怎麼能大規模運來呢?我實在頭痛。
「絮兒謝小姐救命之恩。小姐,您可以帶我妹妹走嗎?絮兒來生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于您!」不想,她穿好衣服後竟然拉著小妹妹,一起跪在地上。
「絮兒,我不是不幫你。但現在,我不會離開這里!不過你放心,十大金烏很快解散合體,到時候不僅是你妹妹,還有你和人間所有的人都會得救的!」我不是心狠手辣的女人!但我知道,若是這金烏合體再持續下去,遭殃的絕不僅是魔界,人間……只怕毀滅的是整個仙劍世界!
「北瑤小姐,屬下可以進了嗎?」滄漠這麼急,一定是有事稟報。
「進來!」我同意後,他便和牧星一起進來了,牧星手上的籃子里還裝著二碗白粥。魔是不需要食物的,而我因為補充了大量的鮮血,也暫時不需要食物。
「絮兒,你們快喝!」我把小妹妹抱到了凳子上,絮兒也跟著我坐到了飯桌前。
「怎麼可以?小姐,您喝吧,絮兒不餓。」她只端出了一碗粥,用小勺喂給妹妹喝。「姐姐,小綿和你一起吃。」小妹妹也拿著勺子喂了她一口。
「小傻瓜。放心吧,粥有的是,水也不會缺,你們兩姐妹安心的吃吧。對了,也告訴鄉親們,沒水沒糧的都可以到鎮上的天一客棧找滄漠!懂了嗎?」我模了模小妹妹的頭,轉身便和滄漠、牧星一起走出了絮兒家。
「小姐,為何直讓他們找滄漠首領啊?」眼看就要走進天一客棧的門,牧星終于問了出來。
「呵呵!誰叫本小姐還是目前神界大力追捕的通緝犯呢。」我笑了出來。我看了看天色,心想︰如果常沂帶師傅御劍飛行的話,應該就快到了。
「哼,那批臭天神居然膽大妄為!也不想想北瑤小姐與魔尊的關系……」「噓……」我趕緊打斷牧星,畢竟還在神界的管制範圍內,還是不提‘魔’字為好。再說,不正是因為神界把我和樓哥的關系想的太多,才會有追捕事件的嘛!
「呵呵。」滄漠也笑了出來。我發現,一旦魔尊不在的時候,這些魔族也挺活潑逗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