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配好了?」我問道。
「藥童已經去煎藥了,不過,還差一點藥引。」素問說。
「藥引?是什麼啊?」我眉頭輕皺。
「藥引有二,一是下毒者的血;二是新鮮綻放的雪蓮!」素問答道。
「哎呀,來人,快去告訴隨風,那綠芙可不許動。去呀,快!」我趕緊將一名衛士派了出去。
「素問,雪蓮很難取嗎?」我不明白,堂堂魔界大長老,不會連這個都辦不到吧!
「不難!不過,時辰未到罷了。雪蓮會在啟明星升起的時候綻放,只有在那一刻采下,送回來,才是好的藥引。」「哦,我去好了。」我正要起身,卻被他穩住。
「小姐,您真的很擔心他?」「廢話!」
「我已經派人去天山了,一旦采到雪蓮,他們會立即返回,放心吧!您還是去休息下……」素問的笑容還是迷人,可是我突然覺得他好像有點不開心。
「小師兄,你快點好起來。我都叫了好幾聲師兄了,你都沒听見。」我繼續守在屋內,一手托著下巴,看著昏迷的毛休,心里的大石倒是放下了一半,畢竟有素問在,解藥是沒有問題的。
「小姐,溪風派人過來了。」就在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的時候,素問再次來到我身旁,輕聲道。
「什麼事啊?」「小姐的食物到了。」素問笑笑。食物?哦,是血,溪風的人這麼快就從人間返回了嗎?
「讓他們進來吧。」我說。「好!」素問便轉身離開。
「素問,剛剛在大殿上,綠芙曾經喂了幾粒藥丸給我師兄吃,有沒有問題的?」我突然想起來,心不由得一緊。
「無妨,那應該是暫時控制的藥物,可惜,治標不治本罷了。」素問沒有回頭,他瀟灑的走到了自己配藥的長桌後,打發了一個在微塵閣站崗的魔骨去帶人進來。
「你們再去換盆熱水來。」我吩咐著屋內的另兩個魔骨,原來微塵閣的打掃、守衛、值夜等工作都是由沼澤地的幾支魔骨軍共同承擔的。
「是!」魔骨出去做事了。這間廂房倒是挺寬敞的,屋內設施齊備,外廳、寢居、更衣的地方各有遮擋,也算安排合理!此刻,室內很溫暖,牆角的紅木架子上放著一個青銅魚紋鼎,燃燒著上好的檀香木。
「參見北瑤小姐!」一會兒,溪風的門人便進來了。一共是十三人,每個人手中都拖著一個餐盤,上面擺放著一杯高約30厘米的七彩琉璃盞,是鮮香的人血。
「免禮。」我便開始取血來用。我的確是需要補充營養了,在那個陣中十日,不知消耗了多少靈氣。
「北瑤小姐,屬下告退了。」大約半個時辰後,修羅門的人走了。緊接著好幾名魔骨進來,一部分魔骨將熱水盆放在毛休的床邊(新搬進來的木架),濕了毛巾,敷在他額頭上;剩下的兩名魔骨,一人端了漱口用的菊花茶和水盅來給我用,另一人則端的是淨手的小水盆,水溫暖適宜,表面還上漂浮著一些玫瑰花瓣。
「好了,撤吧。」我淨手後,接過魔骨遞上的毛巾擦干水珠。再看了看毛休的方向,此時,薄紗的藍色床帳也放下了,他睡得很沉。
「是!小姐,請問要傳夜宵嗎?」魔骨問道。「不了。」「哎,等等,去給大長老準備茶點。」我輕聲吩咐道。「是!」魔骨這才告退。
「北瑤小姐,請到隔壁廂房休息片刻吧,這里屬下會打理妥當的。」一個魔骨說道。此時,我坐在外廳的八仙桌前,有點犯困。畢竟,我很少這麼晚還不休息的,大概早過了子時吧!
「里面情況怎樣?」我問道。
「大長老說,只要今夜不發熱,明天便可服用解藥。」「如果發熱呢?」我緊張起來。
「那就危險了。」沒想到,回答我的是素問。他的手中是一個精致的小炭爐,外邊還包了黑底金花的錦緞,用紅色的香羅鎖邊。
「這麼嚴重?剛剛你明明說……」素問將小炭爐遞到我手里,我一向畏寒!
「小姐,您忘了?這里是魔界,毛休盡管有幾分靈力,但畢竟是個普通人!魔界的怨氣無處不在,暗黑之力也與道家的靈力相沖。」素問答道。
「你會治好他的,是吧?」我將小炭爐放在桌上,一激動,便抓住了他的手臂,很用力。
「這……」「素問!」我急道。
「小姐,我會配制毛休中毒的解藥,但他能不能活,屬下說了可不算!」素問抽出自己的手臂,柔聲道。
「也就是說,我必須得回青鸞殿一趟。」我明白,魔界的主子只會有一個——魔尊重樓!
「小姐,議政殿的狂歡宴尚未結束。」久久後,素問才說道。然後,他回了里間。
「小姐!」魔骨還在一旁候著。
「去備轎吧!」我自嘲地笑笑!搞了這麼半天,事情居然回到了起點上,重樓不點頭,誰會保毛休的命?唉,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連這點都想不到。
「小姐,轎子已經在外候著多時了。」「那走吧!」我抱著那個小炭爐,一步一步,踏出了廂房!這間廂房是屬于一個獨立的小院落的,石門外便是一頂藍色的軟轎和八名默默不語的魔骨。
「起轎!」剛才隨我出來的魔骨大聲道。此時,我已經坐進了轎里,微微皺眉!
轎子很快就停在議政殿的大門外!「小姐,請下轎。」魔骨掀開了轎簾。「嗯。」我走出轎外,輕輕嘆了口氣,便堅定不移的邁開了步伐!殿內還歌舞昇平嗎?絲竹聲不絕于耳,伴隨著一些魔族的放浪形骸的喧嘩……
「小姐!」滄漠見到我頗有些驚訝,他連忙擋住我的視線!原來,此時的大殿中央有一批濃妝艷抹、玲瓏身段的舞姬踏歌起舞,一個個的,無比妖嬈!大殿的燭火暗了很多,空氣里完全流露出一種奢靡曖昧的氛圍,讓人不免臉紅!
「她們?」「小姐,她們只是舞姬!」我感覺很不自在,因為這批舞姬的裙衫越來越少,越來越短……大殿上還有人在吹口哨,我的天,怎麼才走開一會兒,就什麼都變了。
「樓哥呢?三大將軍都去哪兒了?」我背過身子,不去看他們。
「回小姐的話,尊主回了後宮,三位將軍也忙各自的事去了。」滄漠答道。
「嗯。」隨即,我用黑色指環開啟通道,直接回青鸞殿去找樓哥。青鸞殿的燭火很亮,一踏進,就有很溫暖的感覺。
「小姐,您可回來了。」綠綺急急地迎了出來,扶住了我。
「樓哥回來了嗎?」我們穿過外廳,回到里間。侍女們幫我月兌了披風,青鸞殿里燃燒的是絲蘭,很獨特的味道。
「小姐,尊主好像很生氣。」綠綺在我耳邊輕聲道。
「好了,我去哄他。他在哪里?」我在殿里找了一遍,沒有看到人啊!
「奴婢不知道!」綠綺答道。
「樓哥,樓哥!」我看青鸞殿里確實沒有重樓的身影,便帶領著一群侍女,趕往君影殿去!其實,自從我來到魔界之後,重樓一直夜宿青鸞殿的,還從來沒想今晚這樣,找不到人!我的心,忽然慌了起來!
「小姐,沒有尊主傳召,我們私闖,是死罪的。」此時,我們已經站在了君影殿外,大門緊閉著,綠綺等侍女一起攔住了正打算推門進去的我。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急道。于是,我凝聚靈氣,一掌推開了大門!君影殿還是像我初來時的模樣,黑得令人窒息,黑得讓人覺得分外陰寒!
「樓哥,我回來了。」「你在嗎?」「出來呀!」……「樓哥,我回來了。」「你在嗎?」「出來呀!」君影殿的面積原本就比三個青鸞殿還大,此刻,除了我,再沒別人,就更加空曠了!盡管,燭火燃燒著,但我除了听見一點回聲外,再無其他!
「樓哥,你到底跑哪兒去了?」我有點害怕。
「你怎麼可以這樣嚇我!」「嗚嗚……」我走了半天,感覺好累,就坐在那張黑色的雕龍大床上,哭了一場!也不知道為什麼?眼淚越掉越凶,止都止不住!
「哭什麼?」「哼……」重樓回來了。
「樓哥!你跑哪兒去了?」我立馬下床,飛奔到他懷里!眼楮還紅紅的,一時間感覺很委屈。
「你這丫頭!不是說今夜不回來?」重樓的語氣冷冷的,不過,卻抱住了我,任由我的眼淚打濕他的衣服。
「反正我回來沒看見你,好怕!」我撅嘴道。
「放肆!還是本座的錯是不是?」重樓將我越抱越緊。不好了,好像他真的生氣了。可是,我又沒做錯什麼?我不懂。
「樓哥!小師兄還沒有醒。」我說。
「哼……區區一個凡人的死活,本座沒興趣知道。」重樓放開了我。
「可是,他又不是外人?」我爭辯道。
「與本座無關!」重樓不知又從哪里弄到一壇酒,一口接一口的灌進嘴里。
「可是他跟我有關啊!你就不能愛屋及烏嗎?」我揉了揉眼楮。
「愛屋及烏?哼,剛才是誰連本座的話都不听的?北瑤光!當著魔界臣民的面,你在議政殿上說走就走,公然去保護別的男人!說,你將本座置于何地?」重樓砰得一聲砸了酒壇,嚇了我一大跳。
「我……我?」老天,重樓干嘛這麼生氣啊!
「你還裝委屈是不是?」重樓怒道。
「沒……」人家是真的害怕,而且還有點擔心嘛!
「你給本座過來!」重樓說。「哦」。我一點一點的往他的方向挪,說實話,我現在的心,突然感覺到酸酸的,手足無措!
「想讓本座說第二次?」見我慢吞吞的,重樓干脆施法,一道紅色的魔光從他掌心里發出,直接將我「拉扯」了過去,一把摟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