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早已空空如也的月復腔發出了抗議的饑吼,夜雨回過神來才突然覺得很餓很餓,餓得心里都已經開始發慌。他伸手模向包里沉甸甸的銅板,臉上立刻充滿自信的朝著飯館走去。
初秋的天氣依然炎熱,但比起夏季的氣候初秋明顯溫柔了許多,中午時分的太陽也並不是那麼炙熱。此段時光本是街道最熱鬧的時候,一場打斗早已嚇得人群逃走,生怕被波及。如今打斗的聲音消失得無影無蹤,逃走的人群再次回到這個地方,當看到打斗留下來的痕跡時,所有人頓時議論不已,大呼小叫甚是興奮。
「哪來的乞丐?滾出去,滾~~~」
「我不是乞丐,我是來吃飯的,我~~~」
「哈哈~~~這年頭還有乞丐說自己不是乞丐的?哈哈~~~多好笑啊!你有錢嗎?沒錢滾蛋~~~」
「我有,我有錢,你看。」
「哈哈~~~就你那幾個銅板也想來‘飄香樓’吃飯?你給我滾吧!就你那幾個銅板連杯茶也喝不起。滾啊!再不滾打斷你的腿!去~~~哈哈~~~~~~」
夜雨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又慌忙的撿起掉在地上的幾個銅板。隨後滿臉怒氣看著大笑不已的‘飄香樓’兩個看門的護衛,「看什麼看?臭乞丐,再看爺打暴你的眼,還看?」眼看兩個護衛再次沖了過來,夜雨慌忙得有些連滾帶爬的灰溜溜的逃遠了。
身後傳來了兩個護衛囂張的大笑聲,「囂張什麼?也不過是別人看門的狗而已。草!等爺有了錢,用饅頭砸死你兩丫的。」夜雨在心里狠狠的咒罵著,但隨後想到自己的情況又是一陣氣妥。
「哎~~~這年頭,沒錢還真活不下去啊~~~」夜雨在心里哀嘆著,忽然他聞到了一股狗肉包子的氣味,肚子又是一陣吼叫。尋味望去,只見身前不遠處一籠籠熱氣騰騰的包子正被抬了出來,然後又把沒有蒸的饅頭放上去蒸。
「老板!再來3個肉包子。」
「老板!來2個菜包!」
「老板!來5個狗肉包,一碗豆漿。」
「、、、、、、」
「好 !翠花!上包子~~~」
「老李包子店」的生意非常的好,還算寬大的包子店早已坐無席位,許多人都是帶走。老李夫婦忙得差點闖不過氣來,他們那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女兒翠花也是忙得跑來跑去的上包子,休息的時間也沒有。
看著眼前的包子,夜雨餓得口水都流了下來。他走到包子店的門前,聲音有些顫抖的說︰「老板!我~~~我~~~」
「咕嚕~~~咕嚕~~~」饑餓的肚子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頓時令夜雨露出了尷尬的笑容。老李看著眼前衣著破爛,身上髒兮兮的的乞丐,再听听他那略帶稚氣有些顫抖的聲音。老李的眉頭頓時皺了一下,隨後說道︰「你想要包子?我明白了。」說著老李抓起兩個大大的肉包子用紙包了起來遞給夜雨說道︰「給,走吧!」
「謝謝!我還要8個,嗯~~~我~~~我~~~我有錢的。」夜雨接過老板的包子,聲音有些顫抖的說著,一雙眼露出渴望的眼神看著包子,生怕老板不信,立刻掏出了一把銅板放到了面前的桌上。
老李眉頭皺得更深了,連他的老婆如花也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夜雨。夜雨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低下了頭,老李嘆了口氣,邊拿包子邊說︰「小哥,不用給那麼多錢的,一個銅板一個。哎!看你如此模樣,也不收你錢了,來!給。」
老李說著把包好的包子遞給了夜雨,夜雨連忙接過包子道謝說︰「謝謝!謝謝老板!錢一定要給的,我不是乞丐,嗯~~~就算是乞丐也要給錢的。謝謝了老板!」夜雨說著,拿著包子快速的離開。
「喂!喂!小哥!小哥!~~~」老李喊了半天,卻沒能喊住夜雨,看著消失在人群中那孤獨落寞的身影,老李嘆了口氣︰「多好的娃兒啊!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呢?」
一連吃下兩個包子後,夜雨才覺得舒服了許多。他順著街道漫無目的的走著,他不知道現在該干什麼,尋找自己的身世?他卻又不知道從哪里下手,一點線索也沒有。耳邊是喧鬧的人群,走在如此熱鬧的街上,本該是個心情不錯的日子,夜雨卻覺得非常的孤獨與陌生,茫茫人海中自己就像個被拋棄的孤兒,是如此的不知所措。
「啊!你要干什麼?」
「嘿嘿!干什麼?等會你就知道了,小美人兒來~~~哈哈~~~~~~」
「哥哥你在干什麼?快放開媽媽。」
「哎呦!小妹妹長得真可愛,等會哥哥會幫你與媽媽檢查身體,一定會很快樂的喲。哈哈~~~~」
「流氓!去死吧!」
「啪!啪!」
「呸!臭婆娘,敢打我?」
「啪!」
「媽媽!不要打媽媽!嗚嗚~~~~~~」
前面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夜雨順聲看去,只見不遠處的街道上10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在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穿著高貴的男子的帶領下把一對母女圍在了中間,肆意的調戲。來來往往的路人就像沒有看見一般,冷漠的走過,也不見誰敢上去幫忙。
「那不是早上給我錢的那兩母女嗎?」夜雨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隨後便大步的走了上去。「別躲啊!小美人,來,讓少爺我好好疼愛你。」那尖嘴猴腮的男子*笑著撲向美婦,其他的家丁則把母女兩人圍在了里面,令她們無法逃走。
「喂!你們,大庭廣眾之下欺負柔軟婦女,不覺得羞恥嗎?」突兀的聲音出現在眾人耳邊,更突兀的是一名家丁突然被推倒在地,隨後一乞丐模樣的夜雨突然來到了美婦與男子之間。夜雨突然的出現頓時令場面變得無比的安靜,誰都沒有想到一個乞丐竟敢來管吳大少爺的事。他可是領主的兒子,就一土皇帝。平時沒少*少女美婦,強搶寶物奇珍。在流水鎮幾乎是沒有人不認識他不討厭他,不想把他千刀萬剮的。
可現實是無奈的,人家可是領主唯一的兒子,誰敢動他?領主一怒,一聲令下1000士兵便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下場,城門一關,你就是有3頭6臂也別想生還。所以流水鎮的人對于領主的兒子吳用可是敢怒不敢言,平時只好把自己的女兒藏好,別讓她隨便到街上行走,以免遭到這畜生的危害。
所以才會有了眼前的母女被欺辱而沒人敢上前幫忙的場面,如今看到竟然有個乞丐敢前來管事,行走的路人都停了下來,好奇的圍觀起來。「乞丐?哈哈~~~笑死我了,乞丐也敢學別人英雄救美?曬泡尿照下自己吧!別來這里丟人了。哈哈~~~」
吳用囂張的大笑著,吊兒郎當的走向了夜雨。「哥哥!那個壞哥哥打媽媽。」可愛的小女孩已經認出了夜雨,一只雪白的小手拽住了夜雨髒兮兮的衣角,邊搖邊說著。聲音輕顫,一雙淚汪汪的眼楮有些害怕的看著夜雨。
夜雨溺愛的抬手想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珠,但看到自己那骯髒的手時,他又放了回去。他說︰「沒事的,哥哥會幫你教訓他的。別怕!」說著夜雨看了一眼慌張的美婦,隨後轉過身看向那名惡少,聲音凜冽的說︰「我不是乞丐,你一個大男子欺負一對婦女算什麼男人?有種來和我單挑。」
那一刻夜雨給人的感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再像是乞丐那骯髒猥瑣的模樣,整個人似乎變得高大了許多。美婦一時看得有些不是滋味,世態炎涼孤兒寡母,沒有一個男人還真是難以行走下去啊。
「什麼?我是不是听錯了?哈哈~~~一個乞丐竟然說自己不是乞丐,哈哈~~~而且還要與我單挑。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嗎?你,你,你再說一遍~~~哈哈~~~」不僅吳用笑,就連周圍的圍觀路人都大笑不已,似乎他們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我說要和你單挑,你敢嗎?還有,我說了我不是~~~」夜雨滿臉羞紅的吼了出來,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吳用偷襲,一個踹腳頓時令他來了個狗吃屎,摔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哥哥~~~~~~」小女孩尖叫一聲,就想沖上去扶起夜雨,可她才有所動作頓時就被美婦拉向了一邊。
「哈哈~~~臭乞丐,我讓你裝英雄,我讓你裝,乞丐就是乞丐,連狗都不如的乞丐。你他嗎的早就可以去死了,你還活著干什麼?哈哈~~~臭乞丐,死乞丐,乞丐~~~~~~」吳用囂張的,大聲的邊用腳踢打夜雨,邊大聲嘲笑著,周圍的人群,家丁、路人都大聲的笑了出來,瘋狂的笑了出來,笑得毫無忌憚。
夜雨被踢得在地上滾來滾去,爬起來的機會都沒有。人們嘲笑的聲音就像魔咒似的圍繞在耳邊、心里、腦海里,抬眼望去周圍人群那大笑的臉就像一張張魔鬼的臉一般,畸形怪異,張著惡心的大嘴,流著骯髒的唾液盯著自己,仿佛想要把自己給吞噬一般。
可愛的小女孩大聲的哭泣著,大聲的呼喊著自己,那無助恐懼的表情深深的倒映在夜雨的眼中。她掙扎著,奮力的掙扎著,奈何她的力氣有限,根本無法掙月兌那一雙雙拉扯著她的惡魔之手。
「啊~~~~~~」這種夢魘般的感覺深深的刺痛了夜雨的整個腦袋,胸口沉悶得令他險些闖不過氣。雙眼所見更是一雙雙魔鬼的爪子從四面八方襲來,似乎想要把他拖入地獄。慌張、不甘、憤怒瞬間充斥了他的整個世界,他怒吼一聲,一抓抓起伸手所踫到的一個物體,然後瘋狂的朝著離自己最近,長相最丑陋惡心的魔鬼砸去。
瘋狂的砸去,瘋狂、怒吼、嘶叫的聲音不曾間斷的從他的口中發出,也許只有這樣才能令他內心的恐懼與壓抑得以釋放,也許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舒服一些。魔鬼那骯髒的血液不停的飛濺出來,濺滿了他的全身,他還沒有停手,還在往魔鬼那丑陋的臉上砸去,砸,一直砸,直到他累得沒有力氣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他累,非常累,累得氣喘吁吁。「哈哈~~~」他突然笑了出來,抬頭仰望蔚藍的天空,直到現在他才覺得自己終于逃出了魔鬼的領域。世界安靜了下來,安靜得整個世界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大笑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不對,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瞬間傳遍了他的心里,似乎有什麼熱呼呼的東西沾在自己的臉上。他抬手往臉上抹去,拿到眼前一看。「血?」他驚呼了一聲立刻朝周圍看去,只見周圍的人群看到自己看過去的目光時頓時驚恐的向後腿開。
「殺人了!領主的兒子被殺了~~~~~~」不知道是誰大聲的喊了出來,隨後只見所有的人慌忙的快速逃離而去不敢在待在現場。「殺人?」夜雨還有些迷茫,忽然他覺得自己的右手里似乎多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塊沾滿血液的板磚。
再低頭看去,只見吳用整個腦袋都被砸成漿糊,早已失去了生命。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我,我,我殺人了。」夜雨有些渾渾噩噩的提著板磚站起身來,剛剛還在發呆的10幾個家丁這才回過神來,「快回去稟報老爺,少爺被殺了。」也不知道是誰叫了出來,一瞬間10幾個家丁爭先恐後的逃離而去。
夜雨回頭看向在一邊被嚇得全身發抖的美婦與滿臉迷茫的小女孩,緩緩的向她們走了過去。「別過來,別過來。」美婦被嚇得花容失色,大聲驚叫連忙抱起小女孩向後退去。夜雨呆了一下,停住了身體,聲音溫柔的說︰「你們快走吧!」
听到這句話,美婦如獲大赦連忙抱起小女孩逃離而去。「哥哥!哥哥!~~~~~~」小女孩一臉迷茫大聲的呼喊著夜雨,聲音越來越小,轉瞬已消失在眼前。
「闖禍了,竟然是領主的兒子,看來我得逃了。」夜雨抬頭仰望著蔚藍的天空,伸手把板磚扔掉,用那骯髒的衣袖擦去了臉上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