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滄放學後去了林雪凝那里,進門發現除了林雪凝本人和兩個室友,還多出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這個人看到凌滄,立即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咦?凌滄哥哥,你怎麼才來?」
「冰琪?」凌滄向林雪凝投去詢問的目光,後者無奈地搖了搖頭。
「是啊,我挺想你們的,所以過來看看。」曹冰琪捧著一個漢堡,一邊往嘴里塞,一邊嗚嗚囔囔的回答道︰「今晚就住雪凝姐這里了,我的吉他和衣服都還在,買點洗漱用品就行了……」
「吉他?你不會還打算出去賣唱吧?」
凌滄話剛說完,房門被人輕輕敲響了,隨後蔣昊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他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凌滄,卻笑容滿面地沖著林雪凝點了點頭,前後態度反差極大︰「林小姐,我們奉命來接布丁回家。」
「冰琪,你又是離家出走的吧?」林雪凝嘆了一口氣,告訴蔣昊︰「麻煩你們了。」
「沒問題。」蔣昊走到曹冰琪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蔣先生正等你呢。」
曹冰琪倒也沒反抗,站起身來高高昂著頭,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在此後的一個星期里,這一幕不斷地重演。
盡管蔣明賢采取了極為嚴格的看管措施,可曹冰琪總是能夠成功的溜出來,而且別的地方不去,只找林雪凝。她是每天都來準時報道,風雨不誤,周六周日休息。然後蔣昊就帶著幾個人,再把她接回家去。
這一天半天課,趁著林雪凝還沒來,凌滄和林雪凝出去吃了點飯,又看了一場電影。
下午凌滄回了公寓,正要掏出鑰匙開門,一道黑影猛然撲了過來。
凌滄此時手無寸鐵,又卒不及防,沒敢接招,連連後退幾步。來人一招落空,隨即高高躍起,半空中一個轉身,右腿順勢掃向凌滄。
凌滄只听風聲作響,雙腿一躬跳了起來,在與來人身體交錯的一剎那,右腳全力向對方月復部踹了過去。來人身體立即向後一仰,著地之後就勢一滾,躲開了凌滄的這一腳。然後他迅速站起,右腿側踢向凌滄。
凌滄躬身躲過這一腳,站起身後把對方的腿架在肩膀上,緊接著踹向對方的踝骨。來人下盤功夫相當了得,身體只是略微晃動了幾下,凌滄只感覺自己好像踹到一根鐵柱上。
這個時候,凌滄打量了一下,發現對方身材有些嬌小,穿著一身寬松的黑色連體服,頭上套著頭套,看不清面貌。
對方把左腳一擰,身體跟著轉過來,正面對著凌滄,隨即右腿高高抬起,狠狠砸在了凌滄的肩膀上。凌滄坐到地上,肩胛骨好像裂開一般,傳來劇烈的疼痛。
緊接著,對方又是一腳砸下來。凌滄來不及躲閃,又被擊中,右臂似乎從肩膀處開始月兌離了身體,再使不上任何力氣。
僅僅一個回合,凌滄就明白自己不是對手,心里頓時閃過了一個念頭︰「難道是百花團?」
對方穿成這個樣子,分別不出來性別。不過從身體的柔韌程度,和胸前偶然浮現的弧度,可以斷定是個女人。
禁恪之術面對等級高出凌滄的人,雖在等級上無法降低或提升,但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對方的能力。這也就是凌滄面對強大對手也能取勝的原因之一,百花團的幾個人雖然能力遠強于凌滄,最終卻還是敗北。
但如果凌滄與對方差距太過懸殊,那麼禁恪之術的作用不是很明顯,就比如面對司馬天時,又比如現在。
繼續斗下去只怕要送命,凌滄不得不考慮逃走。也就在此時,來人左腿橫掃過來,凌滄眼看要再次被擊中,一個人沖來替凌滄接住了這一腳。
對方的力量很大,後來的人向後飄落出三四米遠,才落在地上。不過這個人也很了得,身形只是搖晃了一下,沒有被傷到。
後來的這個人冷冷看著對方,厲聲說道︰「在下蔣延祿,凌滄是蔣家要的人,不管兄弟是哪條路上的,請行個方便!」
來人一句話不說,縱身向蔣延祿攻去。
蔣延祿雙手飛快探出,抓住對方腰盤,然後順著力道往後一拉。來人前躥出幾步,「噗通」半跪在地上,蔣延祿右腳同時向後射去,正中對方後心。
可惜這一招沒有打實,對方往前又沖了幾步,化解了蔣延祿的力道。隨後對方轉過身來,跳起後揮拳擊向蔣延祿。
蔣延祿沒有躲閃,而是抓向對方右拳。對方急忙撤開拳頭,卻見蔣延祿招式一變,一巴掌結結實實拍在肩膀上。
來人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痛,不免惱羞成怒起來,雙拳並舉擊向蔣延祿。蔣延祿雙手擋住,隨即往外一推,再次化開對方的攻勢。但對方沒有退開,而是身形一轉,一腳當胸掃來。
蔣延祿就地一滾,躲過後站起身來,右腿膝蓋提起擊向對方的面門。對方身形向後撤去,腿不但沒有撤回,還落下踩向蔣延祿的右腳。
蔣延祿如果被這一腳踩實了,至少得當半個月的瘸子。蔣延祿急忙撤身讓對方落空,隨後一個直拳打過去。對方用雙臂交叉互助面門和前胸,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招。這一招拼盡了蔣延祿的全力,對方被打得連連後退了數步,卻好像仍未受傷。
對方只晃動了幾體,隨即一個箭步沖上前來,一拳直擊在蔣延祿的胸口,緊接著身形一晃從身邊閃過,右肘同時向後揮出打中蔣延祿的脊骨。
蔣延祿有些吃不消了,不過對方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一縱身躍上二樓陽台,順著排水管到攀到樓頂,幾個縱身就不見了影子。這個人伸手輕便靈活,有些像貓,更像蜘蛛俠。
「老人家」凌滄拍了拍手,衷心的稱贊道︰「好身手!」
「沒想到你個高中生,還能得罪這樣的高手!」蔣延祿已經六十來歲,雖然吃了虧,不過這把年紀還有這身手,確實不容易。
「多謝你幫忙。」
「我本是來請你去蔣家,只是無意撞上了這事!」
「請我做什麼?」
「感謝,還有……好像有事相商。」
「什麼事?」
「那就不知道了,我們做下人的,總不好問那麼多。」蔣延祿微微笑了笑,隨後商量道︰「小伙子,有時間的話,就跟我走吧!」
蔣延祿有一個哥哥蔣延福,那天在未名園對梁翔宇出手的,就是這對兄弟。兩人與蔣家沒有血緣關系,原本也不姓蔣。不過他們從小在蔣家長大,幾乎在蔣家度過了一生,所以也就改了姓。
蔣延祿是管家,蔣延福則是蔣明賢的貼身隨從,兄弟兩個也算蔣家的一份子,從沒有誰把他們當外人看。
凌滄眼下正好有時間,何況曹冰琪天天這麼來串門也不是個事,于是就接受了蔣延祿的邀請,去了蔣家大宅。
蔣家產業很多,蔣明賢本人名下就有好幾棟別墅,不過蔣家大宅是核心。因為蔣家老爺子住在這里,所以蔣家成員也大都在這里聚會,商討和做出很多重要決定。
蔣明賢親自迎接,先是表示感謝,隨後帶凌滄參觀了一下蔣家大宅。雖然凌滄是個有錢人,不過卻只是名義上的,並沒真正過有錢人的生活。
這一番參觀下來,凌滄感到大開眼界。
大宅的佔地面積相當于大型公園,除了龐大主體建築之外還有幾棟小樓,環繞著正中的一座花園。所有建築里面都有非常華貴的擺設,花園更是堪比天下聞名的蘇州拙政園,亭台樓閣錯落其間,還養了不少珍禽異獸,連一花一草的布置都費盡了心思。
尤為難得的是,這座幾乎是用金錢堆積起來的宅院,卻偏偏看不出半點庸俗之氣,處處都彰顯出深厚的文化底蘊。
一番參觀下來,凌滄不由得在心里感嘆道,若論奢華,古時的皇帝也不過如此。若論品味,只怕家學淵源的鴻儒也無法超出。
可是在參觀之後,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蔣明賢已經習慣了強勢,坐在上位看著凌滄,頗有些傲慢的說︰「這一次請你來,是有事情相商。」
凌滄對這種態度很反感,冷冷一笑︰「我只是一個高中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蔣家,有什麼是要求我?」
「不是求,是商量。」蔣明賢微微搖搖頭︰「如果你同意,條件任開,財物任取。」
「對不起,沒興趣。」凌滄很需要錢,不過錢能換來的也不過就是為了一個而蔣明賢現在讓凌滄感覺很不爽。
「臭小子,別不識抬舉!」蔣昊帶著人氣勢洶洶的走過來,看起來像是要立即把凌滄沉海。
蔣明賢擺擺手,示意蔣昊住手,隨後對凌滄豪爽的笑了笑︰「之前,大家有些誤會,但現在既然已經澄清了,事情也就過去了。現在蔣家確實有事需要你幫忙,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一下。」
蔣家倒是深諳恩威並施的道理,先是對凌滄表示感謝,接著顯擺一下勢力。不過這沒用,凌滄根本不在乎︰「用不著考慮了,就是沒興趣。」
蔣明賢說話,蔣文萱剛好走進客廳,一雙剪水球瞳從上到下把凌滄打量了一個遍︰「這位就是凌滄凌先生?」
凌滄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好一位美女,身材中等,胖瘦適中;一張瓜子臉,略施粉脂;一身裁剪得體的深藍色職業裝,恰到好處的把那傲人的身材展現出來,尤其是在胸部,劃出了一個幾近完美的弧度。
這位美女的樣貌與曹冰琪有些像,看起來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于是凌滄問了一句︰「我是凌滄,你是冰琪的姐姐?」
「你誤會了,我叫蔣文萱,是曹冰琪的姑姑。」蔣文萱走過來,與凌滄握了握手,接著又說︰「我想提醒一下,我們平常在家里,都管曹冰琪叫布丁。」
「可你看起來確實像冰琪的姐姐……另外,布丁是你們的昵稱,卻不是我的。」柔荑女敕滑細軟,凌滄握住就不想松開了,同時心里奇怪曹冰琪怎麼會有這麼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姑。
「你這麼說,是稱贊我年輕,還是挖苦布丁長得太老?」蔣文萱用力把手抽了回來,發現凌滄色迷迷的在自己胸前來回掃視,頓時就沒什麼好印象。
「我看你有點太敏感了,能把稱贊理解為譏諷。」不愧是世家,對自己表示感謝,都謝得讓人這麼不舒服。但對方畢竟有求自己,凌滄又豈能在氣勢上矮一截︰「沒什麼事,我就告辭了。」
「等等,不是說了嗎,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可你們這個態度,不像是有求于人。」凌滄微微一笑,接著又道︰「當然,蔣先生說了,我可以開價,可我難道是缺錢的人?」
蔣明賢听到這話,不但沒有生氣,反倒微微一笑︰「這麼說起來,是我無禮了。」
「哥,你和一個無賴羅嗦什麼,不管什麼價錢咱們都給得起」蔣文萱瞪了一眼凌滄,極具輕蔑之意︰「他不就是一中的學生嗎,還是特招來的,家庭條件肯定很一般,不會放著錢不掙。」
蔣明賢頗有城府,蔣文萱則有些喜怒形于色。但這兄妹二人不管用哪一套,凌滄都不買賬︰「看來蔣家已經把我查得底掉,不過我還真就不差錢,對不住,告辭了!」
「等等。」眼見凌滄真的要離開,蔣明賢急忙起身攔住︰「是我們輕慢了,既然你視錢財為身外之物,那麼有其他什麼條件也盡管提。」
「其他條件?」凌滄渾身突然透出一股強大的王者氣勢,讓在場所有人神色隨之一滯︰「也沒有!」
「那你總有什麼想要的東西,蔣家也可以拿來換!」
「換也可以,不過……」凌滄站起來信步在客廳逛了一圈,一邊掃視著其間陳設的種種價格不菲的古玩,一邊緩緩問道︰「你們能拿什麼和我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