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陳惠芬長嘆了一口氣,看起來非常痛苦︰「婷婷啊,上一次,你媽確實是被人騙了……都怪那個彭娜梅,她說那個人很不錯,有錢又有教養,想找個學生處對象。我合計著,雖然他歲數比你大了點,不過這個機會也算不錯,這才答應下來。誰知道那個人竟然是想…….」
「媽,既然你也知道被騙了,以後就不要再提這個話題了。」
「那可不行。」陳惠芬擦了擦手,看著章依婷很認真的說道︰「姑娘大了,早晚要出嫁,你現在談戀愛,高中一畢業直接結婚,不是挺好的嗎。」
「可我還想上大學呢。」
「上大學有啥用,書讀得再多,也讀不出錢來。現在就業形勢多緊張,大學生畢業有幾個找到合適工作的。你沒看報紙嗎,菁華大學的畢業生,照樣在農貿市場擺攤賣豬肉。」長嘆了一口氣,陳惠芬不無感慨的說︰「尤其是我們女人,這一輩子學得再好、干得再好,全都不如嫁得好!」
「可我還是希望能靠自己。」
「好,你靠自己,可你想過沒有…….」陳惠芬放低了聲音,從最現實的角度分析起來︰「現在大學學費多高啊,再加上衣食住行等等各種費用,可是不小的開銷。本科四年讀下來,你覺得以咱們的家庭條件,能支撐住嗎?本科文憑現在不值錢,你將來還得考研吧,這些錢又從哪來?」
「我已經想好,可以勤工儉學。」
「說得輕松。」陳惠芬搖搖頭,無情的否定了章依婷的設想︰「你業余時間出去打工,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頂多到肯德基賣漢堡包,或者上餐廳去刷盤子,這能賺來多少錢?當然了,我姑娘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可以出去當個模特啥的,這樣賺得倒是不少。可是這些行業水太深,環境太復雜了,就算你能不學壞,可誰敢肯定你不會被別人算計?」
這番話說的其實很有道理,尤其是最後那段透著的關懷,讓章依婷頗有些感動︰「說的也是……」
「你課余打工,能不能影響學業先不說,這樣幾年下來只怕也得把你累病…….所以我就說,你趕緊找個好點的男朋友,就算上大學也能幫上你一把。」
「可……我還是想靠自己,要是我自己不能養活自己,那我寧願不上大學了。」
陳惠芬料到女兒會有此一說,馬上問了一句︰「我和你爸咋辦?」
「我將來會賺錢養你們的。」
「那是將來,現在又咋辦?」陳惠芬擺弄了一下女兒的頭發,語氣中充滿了悲愴︰「我自己還好說,可你爸…….你也知道他每年得花多少錢,我每天早晨睜開眼楮就算,家里還能不能收支平衡。我不怕老實告訴你,咱家現在已經啥都沒有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得給你爸停藥。」
「怎麼會這樣?」章依婷停住手,緊張地看著母親︰「大排檔賺的錢難道不夠嗎?」
「要是夠,我就不說啥了……」陳惠芬哀嘆一聲,隨後輕聲說道︰「現在有個機會,有人願意給你介紹個對象,這個小伙子知道咱們家啥條件,願意給你爸看病。」
「媽,我不是說了嗎,別再提這事了。」
「這一次不一樣。」陳惠芬急忙搖搖頭︰「我已經打听得很清楚了,小伙子一表人才、家世富有。更重要的,人家是正經孩子,是你們學校的學生,不是社會上亂七八糟的人。」
「我同學?」
「嗯。」陳惠芬用力點了點頭︰「這個孩子不是玩,是正兒八經相處對象。人家家里啥都有,就缺一個兒媳婦。因為人家父母想要早點抱孫子,有那麼一大攤子家業等著繼承呢。」
「我不管他的家庭什麼樣,只想給自己的感情做主。」母親難得有這樣的轉變,章依婷實在不願意拒絕,可是有些話又不能不說︰「咱們拿了人家的錢,這事就變成交易了。要是我和他不合適,想要分手,那怎麼辦?「」
「傻丫頭。「陳惠芬笑了笑,說道︰「你把人家想成什麼了,人家現在只是想見見你,沒別的意思。人家自己也說了,要是不合適,就別勉強在一起,要不大家都不幸福。至于那錢嗎,人家拿出來就不打算往回要,人家每年都給貧困山區捐贈大量金錢和物資,這筆錢就當做善事了。」
章依婷實在拗不過母親,只得答應下來。第二天上午沒有課,陳惠芬帶著章依婷來到一家咖啡屋的包房,里面坐著的赫然是丁世佳。
「是你?「章依婷有點吃驚︰「你就是…….」
「怎麼是你啊……」丁世佳看起來也有點吃驚,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人說要給我介紹對象,我就來了,沒想到是你。」
「原來你們兩個認識啊,那就更好辦了。」陳惠芬一張老臉笑得像朵花似的,看起來年輕了十幾歲︰「那你們先聊,我就不打擾了,走了。」
「阿姨,我送你。」丁世佳很有禮貌的把陳惠芬送走,轉回身來笑著問章依婷︰「想喝點什麼?這里的卡布奇諾很不錯,要不要嘗嘗?」
章依婷很羞窘,低低的聲音回答道︰「隨便什麼都行。」
丁世佳要了兩杯卡布奇諾,喝了一口後放下杯子,不無感慨的說︰「真沒想到,給我介紹的對象竟然是你,看起來咱們兩個還挺有緣的。」
「是嗎……」
「好了,不說這個了……」丁世佳看了看表,問道︰「等一下有沒有時間,一起去看場電影。」
章依婷本能的想拒絕,可是又有點說不出口︰「我……」
「如果沒有時間就算了,改天也行,等下我送你回去。」
章依婷對丁世佳所知不多,只知道這位校草以玩弄校花出名。今天一番接觸下來,丁世佳表現得彬彬有禮,體貼入微,讓章依婷的印象多少有些改觀︰「好吧,那就去吧…….不過我十點之前必須回家。」
「用不了那麼晚。」丁世佳笑了起來︰「現在才上午,一個電影最多兩個小時,我保證你在午飯的時候準時到家。當然,我更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吃午飯。」
「好吧。」
再說陳惠芬,離開咖啡屋後,來到附近的一處街心公園,彭娜梅正等在這里︰「喂,怎麼樣啊,恁家姑娘沒不樂意吧?」
「倒是沒不樂意。」陳惠芬皺起眉頭,有些不快地說︰「可她認識那個男生啊,你咋不早說?」
「認識?」彭娜梅愣了一下︰「我咋知道咧,要是知道,肯定告訴恁。不過這也正常,都是一個學校的,低頭不見抬頭見。」
「好了,別廢話了。」陳惠芬把手一伸︰「好處費呢?」
「看把恁急的,還能少了恁的不成?」彭娜梅從包里拿出個信封,重重拍在陳惠芬的手上︰「六萬六千塊,一分不少。」
陳惠芬把錢從信封里拿出來,吐了口吐沫,仔仔細細點了一遍︰「我說,娜梅,你這一次抽了多少好處費?」
「抽了不少。」彭娜梅倒是實在,直言不諱的答道︰「這可是我應得的,我跑前跑後付出多少辛苦不說,為了配合恁演戲,還被恁給罵了一頓呢!」
「演戲還不是為了能讓事情辦成?事情要是辦不成,你抽個屁的好處費啊?」
「恁這話可不對了!」彭娜梅馬上把臉板了起來︰「上次我廢那麼大力氣,好不容易聯系到不錯的人,可被恁家老頭子給撞黃了!人家找我要損失,我連連賠不是,這我還都沒和恁說呢!」
「你還好意思說,漢都酒店都讓警察給抄了,里面那點事全都讓人知道了。幸虧上次的事沒成,要不我這張臉可往哪放啊?!」
「幸虧被抄了,要不我彭娜梅可沒法混下去了!再說了……」彭娜梅拍了拍自己的臉,很不屑的提醒道︰「恁以為恁跑得了?恁以為買賣不做就拉倒了?恁知道恁得賠多少錢給人家?」
陳惠芬心虛的擺擺手︰「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不說就不說。」偷眼看了看陳惠芬,彭娜梅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話說,恁的運氣還真不錯,上次那人就是要一錘子買賣。這一次這個小伙子,只是為了和恁家姑娘搞對象,給的價格卻更高。」
「說明我們家姑娘吸引人。」
「所以我說了,女人就應該充分利用自己的資本,話說恁家姑娘已經閑了這麼多年,實在是浪費了。」
「好了,別說了。」陳惠芬喜滋滋的把錢收起來,提議道︰「知道你辛苦,今天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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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滄和司空有面對面而坐,悠閑的品著茶,兩個人都沒說話。
喝過第四杯,凌滄放下杯子,突然打破了沉默︰「你和司馬天關系怎麼樣?」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司空有乜斜了一眼凌滄,緩緩的喝了口茶,才接著道︰「我說過,我們四個人情同手足,不過在司馬天反出凌家之後,一切就都改變了。」
「此後你再也沒有見過他?」
「倒是見過兩次,不過都是匆匆打個照面,沒說上幾句話,更沒做別的。」輕嘆了一口氣,司空有接著說道︰「畢竟,他和你父親作對,也就是和我們兄弟四人作對。」
「哦。」頓了頓,凌滄又問道︰「那你和司寇常、司徒道兩個人,這些年見過面嗎?」
「早告訴過你,我來到明海市之後,大家就沒見過,也沒聯系過。」
「司徒道來一趟明海,也不知道來看看你,真是遺憾。」凌滄搖搖頭,淡淡說道︰「你們兄弟這麼多年沒見,彼此一定很想念!」
「當然想念了,不過,你父親對每個人的交代都不同,而且嚴格保密。他們兩個不知道我在哪里、在做些什麼,所以司徒道沒法來看我。同樣,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怎麼樣了,在哪里、又在做些什麼…….」
「原來如此。」點點頭,凌滄的臉上掛出寓意不明的笑容︰「能講講我的父親嗎,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力量有多大?」
「他的力量很強大,不過在你們家族的歷史上,他不是造詣最高的,禁恪之術只達到了第四級。」不無遺憾的搖搖頭,司空有告訴凌滄︰「你父親是一個全才,只是在很多事情上,並不精。就比如培養自身力量這方面,他是既沒什麼興趣,也沒投入太多時間和精力。後來卯上了光明會,他才感到後悔,卻有點晚了。」
「難怪有人傳說,我父親失蹤其實是閉關,增強力量準備對抗光明會。」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突然想起問司馬天?」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了,隨口問問。」默然了一會,凌滄說了一句︰「其實還有個問題,我一直感到奇怪?」
「什麼?」
「司馬天是我父親手下第一高手,從你講述的事情來看,他從未遭敗績。我對他的感覺,也是他擁有無匹強大的力量,幾乎不可能被任何人戰勝。但是…….」凌滄盯著司空有的雙眸,一字一頓的問道︰「在他貪墨錢財被發現後,我父親是怎麼把他擒住,又挑了手筋腳筋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不過只有你父親自己能解答,還有……」司空有哈哈笑了幾聲,面色緊接著卻又沉了下來︰「你說的不對,司馬天不是無敵的。雖然,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能超越他的人實際有多少,但至少有那麼四個,是他無法戰勝的。」
「誰?」
司空有輕啟牙關,用十分怪異的語氣說出了五個字︰「天啟四騎士。」
「他們是什麼人?或者說…….是什麼神?」
「你先別忙著問,我來考考你。天啟四騎士不是一個很稀罕的詞匯,很多地方經常能看到,你對他們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