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芬,你先別吵」章朝華從廚房出來了,擦了擦手,很無奈地解釋道︰「人家那天救了我,所以我請過來吃飯」
听說章朝華那天出了車禍,陳惠芬沒有表現出一點關系,而是數落起了章依婷︰「請客就請,讓你爸一個人陪著也就行了!你把人家丁世佳冷落一邊,跟著湊什麼熱鬧?」
「這怎麼能算是湊熱鬧?!」章依婷抬起頭,罕有的和母親頂嘴起來︰「當時情況那麼危急,多虧凌滄在場!今天請人家吃飯,別說我,連你都應該來!」
「死丫頭,你怎麼和你媽說話呢?你媽做事用得著你教?」陳惠芬又把手抬起來,想要扇過去︰「我養活你這麼大,沒沾上你什麼光,你倒敢來教訓我了?!」
「住手!夠了!」章朝華快步走過來,一把將陳惠芬推到一旁︰「別總說我家姑娘不好,難道你自己好啊?!這麼多年了,一天天就知道在外面打麻將跳舞,家里能指望上你點什麼?!」
陳惠芬在家里威風慣了,沒想到今天老公和女兒會一起頂撞自己,她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起來︰「打人了,章朝華在外面沒本事,到家里沖著自己女人撒氣……姓章的,我跟著你委屈了這麼多年,啥都沒得著!你不說對不起我,現在還敢打我,簡直沒天理了!」
「你要是覺得委屈」章朝華把戶口本和結婚證翻出來,沖陳惠芬揚了揚︰「現在咱倆就去民政局,我和你離婚!」
「離婚?」陳惠芬的眼淚神奇地消失了,一個高從地上蹦起來,吼道︰「好!現在咱倆就去,不過說好了,女兒撫養權歸我!」
「不行!女兒歸我!」
「你做夢!」陳惠芬指著章朝華的鼻子,唾沫橫飛地說了起來︰「告訴過你,章朝華,我都打听過了,上法庭打離婚官司,孩子撫養權一般會判給女方!」
「你還真是不懂法啊!」章朝華喘了幾口粗氣,努力平靜下來心緒︰「婷婷現在這麼大了,不是誰想要就能給,而是得遵循本人的意見。還有,你沒有穩定經濟收入,每天只知道在外面玩,不盡到撫養責任,法院根本不會判給你!」
陳惠芬馬上轉過身來質問章依婷︰「婷婷,那你自己說,你願意跟誰過?」
章依婷挽住爸爸的胳膊,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爸爸!」
「你」陳惠芬看了看父女兩人,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你們兩個是合起伙來,想把我從這個家里欺負出去!」
「從來沒有人欺負你,這多年,在這個家,從來都是你說了算!你想要怎麼樣,我們爺倆個全都得照做!」章朝華今天是真生氣了,臉色漲紅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你要是非得這麼說,那你就請便吧!」
陳惠芬恨恨地點點頭︰「你們爺倆個這是策劃好了,這種話都說得出口,那你怎麼不說說我這些年來跟著你受了多少委屈?!還有,章朝華你是早準備離婚啊,連孩子撫養權的事都弄得這麼明白!」
「你不還是一樣,連法院通常會怎麼判決,都打听清楚了!」
「你口才好,你能說,你會說!」陳惠芬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向門外走去︰「我說不過你,不和你說了還不行嗎?!我還什麼都不管了呢,你們爺倆個在這里自生自滅吧!」
章依婷張了張嘴,很想說,如果陳惠芬不在,她和父親會生活得更好,雖然貧寒,卻有很多快樂。可陳惠芬畢竟是自己的母親,章依婷覺得作為女兒必須保持尊重,所以沒把話說出來。
陳惠芬重重地摔上門,章氏父女默然站在那里,相視苦笑。
凌滄饒是臉皮夠厚,此時也感到很尷尬︰「對不起沒想到因為我來吃一頓飯,就鬧成這個樣子」
「和你沒關系」章朝華無奈地擺了擺手,告訴凌滄︰「這些年來,她一直這樣,總是找茬吵架!就算不是因為你來吃飯,也會因為其他事情……」
「可阿姨剛才說要離婚」
章依婷說了一句︰「她經常這麼說,我和爸爸都听習慣了。」
「這麼讓她走也不太好,要不要追回來?」
「沒關系,在外面玩夠了,過兩天自己會回來的,我們都已經習慣了。」章朝華嘆了一口氣,接著又道︰「只是,今天本來應該挺高興的哎,沒想到搞成這樣子,讓你笑話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凌滄微微笑了笑︰「我沒有父母,想听爸媽吵架都沒機會!」
章朝華笑著點了點頭︰「這孩子太會說話了!」
凌滄嘴上說的很輕松,其實卻很不是滋味,自己從小沒有體會過父愛和母愛,總是有著很多美好的憧憬。進一步地,自己還覺得所有父母都是偉大的,能夠給自己的子女以足夠的愛和蔭護。
可今天看來,遠不是這麼回事,樹林子大了什麼樣的爹媽都有。
離開章家,凌滄往學校走去,突然發覺頭頂掠過一道黑影。
章家離學校倒是不太遠,不過位置非常偏,要穿過一條很長的小巷來到學校後牆,再繞到學校側門去。後牆這里沒有大門,所以非常冷靜,平常少有人來。
凌滄急忙後退兩步,讓過對方,同時做好進攻準備。
黑影落到地上,赫然是鈴蘭,面色蒼白,看起來很虛弱︰「凌滄,我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塊,我就不叫鈴蘭!」
「你不能殺我!」凌滄急忙擺擺手︰「殺了我,你身上的毒更沒法解了!」
「可我出不了這口氣!」鈴蘭說著,一拳擊向凌滄。其實她很清楚,凌滄說得對,留著凌滄或許還能有解毒的線索,如果凌滄死了就徹底沒希望找到解藥了。
但不把凌滄好好修理一頓,她又實在不甘心,于是找了過來。也正因為只是想打一頓,她連兵刃都沒帶。
凌滄縱身跳起,落到一輛車後。鈴蘭的拳頭沒有收住,「 」的一聲把車窗玻璃搗得粉碎。緊接著,鈴蘭跳起來落到車頂,橫腿著凌滄的腦袋掃了過去。
直到這個時候,凌滄才發現這是一輛新型的奔馳跑車,還是高配。鈴蘭的動作倒是瀟灑,只是立馬就把車漆給擦掉一大塊。
凌滄連退幾步躲開這一腿,急忙告訴鈴蘭︰「別打了,快住手,車弄壞了咱們賠不起!」
這話不說還好,說出來反而提醒到鈴蘭了,她跳起來用力踩下去。「踫」地一聲,車頂棚就扁了。緊接著,她跳下來,雙掌往前用力一推,奔馳竟側著飛起來,沖著凌滄奔馳而去。
凌滄背後是牆,向旁邊躲閃已經來不及,只能顧不得這輛車值多少錢,抬腿撞了過去。
又是「踫」的一聲,奔馳在凌滄面前落下,兩邊的車門已經全凹進去了。凌滄感到腿隱隱作痛,可見鈴蘭雖然中毒在身,功力卻仍高出自己許多。
鈴蘭越過車子,跳起踢向凌滄,迅捷如閃電一般。凌滄急忙躬身鑽到車下,然後從另一邊爬了出來。
這一腿踢在了牆壁上,數塊磚頭登時裂開,「嘩嘩」的掉下許多碎塊。
「老師,咱們有話好好說」凌滄圍著奔馳和鈴蘭轉起了圈圈︰「你中毒不是我的錯,我也是血鬼門的受害者」
「你身上有毒為什麼不早說?這還不是你的錯?」鈴蘭抬腳踩住奔馳後面,輕輕往前一推。四輪鎖定的奔馳就像加滿了油一樣,筆直沖著凌滄撞了過去。
「我當時精蟲上腦,沒想太多!再說了,我提出買套的,是你著急……」凌滄急忙閃身到一旁,「 當」一聲,奔馳撞在了電線桿上,車頭癟成了包子褶。
在兩個強悍的異能者面前,饒是優良的德國品質也經不住折騰,一輛嶄新地跑車就這樣變成了廢鐵。
鈴蘭又要向凌滄攻過去,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我的車!」鈴蘭沒有猶豫,再不管凌滄,腳尖一點車,跳到學校圍牆上,隨後不見了人影。
「完了,苦主來了,我可怎麼賠人家」凌滄苦著一張臉,一邊思索著怎麼向人家解釋,一邊緩緩轉過頭來。
讓凌滄沒想到的是,車主竟然是蔣文萱,這位千金小姐臉上帶著一副大大的墨鏡,就像趙欣如出門時候的樣子。她看著自己的愛車,正氣得渾身發抖︰「凌滄?怎麼是你?」
「我是啊,怎麼是我呢?」
「我的車啊!」蔣文萱快步走過來,心痛的撫模起遍布瘡痍的車身︰「我剛買來的,還沒開幾次,就讓你給弄成這個樣子!」
「哎?」凌滄四下里看了看,發現蔣文萱只有一個人︰「你來這里干什麼?現在形勢很緊張,為什麼不帶保鏢?」
「你不用管」蔣文萱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指責道︰「別岔開話題,你砸了我的車,這事怎麼辦?」
「不是我」凌滄指了指學校光禿禿的圍牆,滿面愁雲地解釋道︰「是別人和我打起來了,才把車給弄成這個樣子」
「我沒看到別人!就看到你砸在我的車!」蔣文萱橫眉立目看著,忘了凌滄曾給蔣家幫了多大的忙,完全完全當成仇人一般。
其實蔣文萱剛才看到凌滄與鈴蘭的交手,如果放到過去,此時會驚訝于世上怎麼有這樣強力的人。不過在見識過了菊水會的襲擊之後,她已經習慣接受那些自己過去難以想象的事情。
「喂,你怎麼這麼不講理,我為什麼要砸你的車?再說了,我又哪里知道這是你的車?!」
「我不管,反正我新買的車,你要賠給我!」蔣文萱的小姐脾氣上來了,蠻不講理。不過倒也難怪她這麼生氣,蔣家眼下正是用錢的時候,各項開支都很節省。蔣文萱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覺得最近出了一連串事導致壓力太大,買點東西能撫慰自己脆弱的內心,這才用私房錢從國外訂購回來這麼一輛。
「我怎麼賠?」
「我管你怎麼賠,反正我要一輛新車!」蔣文萱雙手叉腰,氣呼呼地看著凌滄說道︰「雖然說,你給我們家幫了很多忙,但我們家對你也很不錯啊!你闖了禍,打一個電話,我就把三十萬現金給你送過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滴,為什麼要砸我的車?」
凌滄真是百口莫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簡直無理取鬧,就算我對你有意見,也不至于拿東西出氣啊!」
「難道你想拿我本人出氣?」蔣文萱轉了轉眼珠,突然又說道︰「我明白了,肯定是我不答應嫁給你,你才報復我的車!」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凌滄無奈地聳聳肩膀︰「我賠賠你就是了!」
「算了!」蔣文萱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點過分,把語氣緩和了下來︰「賠什麼賠,你哪里有錢啊!我還是自認倒霉算了,以後大不了離你遠點!」
凌滄听到這句話,腦海中突然涌現出無數先賢的教誨︰「不蒸饅頭爭口氣!」、「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于是凌滄把胸膛一挺,氣壯山河的說道︰「誰告訴你我沒錢?!」
「你有錢?!」蔣文萱乜斜著打量了一番凌滄全身上下不超過一百塊錢的衣服,隨後重重哼了一聲︰「別打腫臉充胖子!念在你給我們家做過一些事的份上,我了決定不追究了,你可別不知好歹!」
「你要是這麼說」凌滄「啪」地拍了一掌已經報廢奔馳︰「車我還真就賠定了!」
賠我?」
「對!」
「好」蔣文萱哈哈大笑起來︰「這輛車九十多萬,不用你原價賠!明天你帶上足夠的錢,和我去趟車市,我選輛什麼車,你買下來就行了!」
「你自己選?開什麼玩笑?」凌滄嚇了一大跳︰「你要是選輛賓利,我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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