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禪師一拍胸脯,義正詞嚴的說了一句︰「本禪師說話算話,一定還功德給你,保你合家平安、升官發財。」
「那最好了。」梁翔宇倒是大方,有好處也不獨佔︰「不過這功德錢出自我大哥凌滄,希望大師也能保佑他一下。」
「梁翔宇,你要瘋啊?!」凌滄見自己的錢就這樣落到了花和尚的口袋里,眼楮都紅了︰「警察,快來啊,這可是**果的詐騙啊,你們到底管不管啊?!」
「不是!這不是詐騙!」梁翔宇也急了,一個勁地擺手︰「我自己願意捐功德重修佛祖金身,和這位大師本人沒有任何關系!」
凌滄差點哭了出來︰「我的錢啊……」
梁翔宇干笑了兩聲︰「我還給你!」
警察很郁悶,本來想看個熱鬧,卻沒想到這個花和尚竟能現場圈錢。
要說這是詐騙,倒也算得上,而且還是發生在警察眼皮底下,按說應該從重處理。可如果真的以此定罪,卻又缺乏必要和充分條件,雙方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信禪師沒有許諾任何物質上的好處,梁翔宇也沒向不信禪師要求什麼。而精神上的承諾沒有辦法追究,所謂「功德」只是一個非常含糊的說法,這件事情涉及到宗教信仰,警察實在沒辦法處理。
凡是有關宗教的詐騙行為,處理起來一直都是一個難題。因此警察猶豫了一下,只當做沒發生什麼,推了一把不信禪師︰「行了,別羅嗦了,趕緊跟我們回局吧!」
兜里有了錢,不信禪師自信了許多,也沒有再辯解什麼,屁顛屁顛的跟著警察走了。
凌滄很想沖過去把自己的錢搶回來,卻不防被梁翔宇一把抱住︰「老大,算了,這是做善事,你就不要計較那幾千塊錢了!」
「我怎麼能不計較?」凌滄把眼楮一瞪︰「真要做善事,就買些衣服捐贈給貧困山區,或者資助幾個失學兒童,白白送給這花和尚算是怎麼回事?」
「他是出家人嗎,會出去布施的。我們捐贈功德,等于是間接做這些事…….」
「我呸!你還真相信這些死賊禿啊!」凌滄真是有點生氣了,差點把一口痰啐到梁翔宇臉上︰「高僧不是沒有,不過這年頭更多的,是些披著袈裟的騙子!少林寺每年光門票收入就有幾個億,汶川地震你听說他們捐了幾個大錢?!再說了,這個狗屁不信到底是不是和尚都成問題,就算是捐功德也不能捐給他啊!」
「怎麼不是和尚?!」梁翔宇撓撓頭︰「袈裟和度牒都有啊!」
「這年頭,假LV皮包都做得像真的一樣,弄件袈裟有什麼大不了證都能給你辦,弄張度牒有什麼難的?!」凌滄跳起來,在梁翔宇的頭頂重重來了一個爆栗︰「還有,青城山是道教聖地,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多林寺?!」
「這麼說…….」梁翔宇愣住了︰「我們被騙了?!」
「廢話,趕緊追啊,把我的錢要回來!」
話雖這麼說,卻已經晚了,警察把所有的小|姐和客人帶上警車,已經離開了。警笛嗡鳴起來,在夜空中回蕩著。
「沒事……」梁翔宇訕笑著告訴凌滄︰「他騙人是他的孽障,我們捐錢是我們的功德。」
「你想做功德也別拿我的錢做!」凌滄白了一眼梁翔宇,氣呼呼地說︰「我發現自從到了明海一中後,我他|媽就是一褲|衩,什麼屁都得接著!那個陳惠芬賣女兒,讓我去管!沈明林包明星,又讓我去管……現在給花和尚捐功德,竟然還讓我出錢!」
「不就是幾千塊錢嗎,我一定會還給你……」梁翔宇四下看了看,發現大家都在偷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還能讓你加倍把這錢弄回來!」
凌滄听到這話,眼楮一亮︰「怎麼講?」
「老大,你今天贏這麼多錢,說明最近是福星高照啊。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讓咱們去多撈幾把。」
「行!就這麼定!」凌滄只想著把錢弄回來,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完全忘了自己福星高照只是因為有童童幫忙出千。
這個能撈錢的地方其實是一間地下賭場,第二天放學後,梁翔宇帶著凌滄去了。凌滄剛一進門就有點感慨,原來明海還有這麼一個地方,也不知道童海舟看到了會作何感想。
整間賭場偽裝成酒店,平常做的都是正常生意,從外面看起來和普通酒店沒有任何區別。但只要在大堂出示一張特殊會員卡,就會被服務生引領到地下二層,經過一番七拐八繞,來到一個足有四五百平方米的大廳里。
這個大廳裝修異常奢華,上方是數盞精美的燈飾,把這里映襯得輝煌靚麗,同時也帶來了灼熱的熱浪,與這里的氣氛相映成趣。
整間大廳人頭攢動,擺放著數十張台案,大多是色子、撲克和輪盤,還有幾台吃角子機。人們或是圍聚,或是穿梭其中,情緒或是緊張,或是輕松。贏了錢的春風得意,輸了錢的垂頭喪氣。
正如梁翔宇所說,這里完全是真正的賭場,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專業。與尋常那種面積很小、燈光灰暗,充斥著汗臭味的地下賭場完全不同。凌滄覺得,在電影電視上看到的澳門賭場也不過如此。
華夏人的天性之一就是嗜賭,只要有華夏人的地方,必然有賭。
久賭無勝家,賭場往往賺得瓢滿缽溢,賭客們想發財卻難于登天。全世界那麼多賭場,破產倒閉的沒有幾間,可盡管這個道理誰都懂,還是有無數人蜂擁而至。
雖然在某種程度上,小賭一點可以當做娛樂,不過密布的攝像頭還是在不住的提醒著人們,這里不同于其他任何娛樂場所。
「老大…….」梁翔宇拿出一萬塊給了凌滄,說道︰「五千塊還給你,另外五千塊算我入股。」
「好,贏了錢的話,咱們兩個對半分成。」
「行!」梁翔宇看著這幅熱鬧的場景,咽了一口唾沫︰「咱們玩啥?」
「這個。」凌滄指了指色子︰「看起來挺簡單,不用動腦子。」
「啊?不動腦子?」梁翔宇愣住了︰「賭錢不能不動腦子啊,只靠運氣是不行的!」
「可我這人不願意動腦子。」
梁翔宇听到這句話,終于想起凌滄是有名的月月輸,開始擔心自己的錢保不住了。幸好五千塊說多也不多,梁翔宇可以不當一回事,權當拿出來玩了。
凌滄先是湊在一旁,等到別人起身,找了個位子坐下,看了足足一個多鐘頭。
梁翔宇一個勁的催促︰「老大,快下注啊。」凌滄總是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再等等。」
荷官剛開始還很熱情,問凌滄是不是要下注。慢慢地,荷官發現凌滄是看熱鬧的,便不住地投來鄙夷的神色。
凌滄根本不在乎,等到終于看夠了,才信心十足地問了一句︰「哪里換錢?」
「這里就行。」荷官覺得凌滄這個小屁孩,也不知道攢了多少年的壓歲錢,今天偷著跑到這里來裝大款︰「你想換多少?」
凌滄把錢重重拍在桌子上,得意洋洋地說了一句︰「一萬塊!」
「才這麼點錢啊。」荷官不屑地笑了笑,不過還是問了一句︰「要現金還是要顏色?」
梁翔宇知道凌滄不懂,急忙代為回答了一句︰「要現金籌碼。」
凌滄後來才明白,這里的規矩與海外正規賭場基本一樣。賭桌上就能兌換籌碼。但想要把籌碼兌換成現金,卻要去指定地方兌換。至于籌碼則分做兩種,一種是現金籌碼,另一種是顏色籌碼。前者可以在任何一張賭桌使用,後者只能用在專屬賭桌上。
這種劃分涉及到賭場內部的權益分配,凌滄並不關心。只是听到荷官這句話,凌滄發現周圍的人至少都有幾萬塊籌碼,感到有些汗顏。
「老大,少說話……」梁翔宇擦了一把冷汗,不住地叮囑著︰「這里和咱們平常私下玩不一樣,你一定要多注意一些…….」
其實,凌滄說什麼話還是次要的,梁翔宇最關心的是輸贏。
人一旦上了賭桌,最初的目的已經不重要,之前準備了多少錢也只是一個數字。很多人賭的其實是刺激的感覺,所以往往把錢輸光了之後,寧可借高利貸也要繼續賭下去。
凌滄鎮定自若,不管荷官不斷用目光表明自己是個土老帽,該下注下注,該不下注就一分錢不押。
凌滄往往拖到最後一刻,荷官眼看就要做手勢,喊上一句︰「買定離手。」,這才押注。而且凌滄不是每一輪都賭,押的錢也不多,一千到兩千左右。此外,凌滄不賭復式和點數,只押大小,看得梁翔宇有些著急。
但很快地,梁翔宇就發現,凌滄每次出手必中。桌面上的籌碼漸漸多了起來,很多人見凌滄手氣這麼旺,開始跟注。凌滄見狀便換了一個賭台,方法不變,到了最後,竟贏來了十來萬塊。
但凡玩過色子的人都知道,押大小看起來風險很小,實際上最後往往會輸錢。如果手氣不好,輸面會更大。等到玩的時間長了,人產生疲勞感,輸的還要更多。
可所有這些在凌滄身上都不起作用。
沒賭的時候,梁翔宇有些擔心,怕凌滄輸掉賭本。等到凌滄贏錢,梁翔宇更擔心,怕凌滄輸掉戰果︰「老大,就到這里吧,咱們走吧。」
「嗯,我看行。」凌滄點點頭,把籌碼收了起來︰「該回去睡覺了,明天還得上課呢。」
周圍的人一听這話,簡直嫉妒壞了,雖然早就發現凌滄年紀不大,可沒想到竟然是學生。一個學生都能贏這麼多錢,讓他們當中的老賭鬼無地自容。
梁翔宇更是佩服地五體投地,沖著凌滄豎起了大拇指︰「老大,真沒想到,你要身一變成了賭神了。」
「那當然。」
「有什麼秘訣嗎?是不是會算概率?」梁翔宇亟不可待的催促道︰「趕緊教教我。」
「佛曰……」凌滄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不可說,不可說。「
其實凌滄是有秘訣的,只是不願在這里說出來。
凌滄仍然不善賭博,玩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搞懂色子的全部規則。不過在這里轉了一圈之後,凌滄發現了兩個規律。
第一個是,所有人都知道,賭場會通過一些方法控制色子開大開小,所以往往押的人越多的那一邊,輸的可能性就越大。即便不考慮這一點,仍然可以想見,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是只有少數人賺錢。所以,凌滄不考慮哪一邊錢多,只看哪一邊押的人多,然後反其道行之。
不過如果只有這個規律,那麼贏錢似乎太容易了,因為太多的人知道這一點,所以經常會出現多數人贏錢的局面,接下來賭場會讓大家把錢再吐出來。
這個時候,第二條規律就生效了。
凌滄很注意觀察,在場的人有哪些是氣色紅潤,看起來運道正旺。這些人手氣往往很好,當和第一個規律重疊在一起時,凌滄才會押注,結果大殺三方。
說起來,賭博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心態。
心態不好的人,賭上幾把還可以,一旦賭的時間長了,那麼無論輸贏,都會處于高度緊張之中。結果他們會慢慢地喪失理智和冷靜,丟掉原本所有的想法和打算,把錢不住地送給賭場。
凌滄則不然,表面看起來閑庭信步,心里面也是雲淡風輕。仿佛自己是在玩一個很普通的游戲,根本不考慮那些五顏六色的籌碼,到底代表了多少花花綠綠的鈔票,權當做是一堆毫無意義地塑料片。
直到最後收手,凌滄算了一下賺了多少錢,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靠!這一次發達了,哈哈哈哈!」
「賭神啊賭神!」梁翔宇緊張地看了看周圍,不住地重復著︰「趕緊走吧,見好就收!」
「話說,你這賭鬼,竟然知道適時收手,還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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