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近藤雄一借著服部半藏生病需要服藥的機會,在藥里面下了毒,鴆斃服部半藏。接著,他把服部半藏所在的地方,連人帶房子一把火燒了個干淨,還把服部半藏的手下全部除掉,然後對外謊稱服部半藏為養病隱居起來了。
只有掌握著信物的不多幾個人得以逃月兌,隱居在偏遠山村不敢露面。
只是近藤雄一當時忽略了,沒去尋找信物,這才給了今天的望月楓以機會。
近藤雄一去了華夏之後,很快傳來菊水會內部不和的消息。服部半藏的手下听說後,感到時機可能到了,便出來公開活動,結果很快就被望月楓找到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我遵照服部半藏大人的遺願,會把大家帶回去,安靜的生活,此後不再踏足華夏。」望月楓本就不願與華夏開戰,這一次華夏之行又讓忍者損失慘重,適時收兵是最好的選擇︰「希望我們後會有期。」
「如果後會,那也只會是在東瀛。」
「是的。」望月楓笑了笑,有些不舍地忘了凌滄一眼,帶著忍者離開了。
童崢嶸全力尋找,都沒能揪出近藤雄一。不過作為菊水會成員,望月楓卻知道這條老狐狸躲在哪里,第一時間便趕了過去。
「望月楓,沒想到啊,你還有臉回來?」近藤雄一抬眼看看望月楓,冷冷地說︰「不過這樣也好,不用我回東瀛抓你,直接在這里就可以執行會規了!」
不等近藤雄一吩咐什麼,數名甲賀忍者沖了過來,把望月楓團團包圍住。
「會規是要執行的,不過對象不是我,而是你!」望月楓緩緩舉起那把太刀,厲聲喝道︰「服部半藏信物在此,誰敢放肆?!」
甲賀忍愣了一下,馬上跪倒在望月楓的面前。對他們來說,服部半藏的地位要比近藤雄一高,也可以說,他們只認服部半藏而不認菊水會。緊接著,伊賀忍沖了進來,齊刷刷地跪在了望月楓的身後。
近藤雄一看到這個場面,當時便明白了︰「你找到服部半藏了?」
「沒錯,近藤大人,你還有什麼話說?」
「沒什麼可說的。」近藤雄一冷冷一笑,坦然承認了︰「服部是我殺的。」
望月楓回到華夏之前,和幾個上忍私下聯系過,所以伊賀忍對這件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甲賀忍全都愣住了,幾個忍者回過頭去,驚訝地質問道︰「近藤大人為什麼這麼做?」
「為了皇國偉業!為了我們大和民族的未來!」近藤雄一緩緩站起身來,仰著臉傲慢地說道︰「服部大人目光短淺,忘記了我們菊水會的歷史使命,愚蠢地試圖與華夏人媾和,所以近藤我只能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望月楓看著近藤雄一,氣得身體微微發抖︰「殘害會內同志,按照會規是要切月復謝罪的!近藤大人不敢承擔責任,難道還要反誣嗎?!」
「不。」旁邊的一扇拉門突然打開,宮本騰崎從里面緩緩走了出來︰「除掉服部半藏,是會內領導共同研究決定的,不是近藤大人自作主張。所以,這確實是清理門戶,只是為了保存你們忍者的顏面才沒公開。」
「原來你早就知道。」望月楓看著宮本騰崎,一字一頓的說︰「你當然不會把真相告訴我們,否則我們還會給你們賣命嗎?!」
「你這話說得未免太狂妄了。」宮本騰崎緩緩地搖了搖頭︰「雖然,菊水會一直注重你們忍者,但無論伊賀忍還是甲賀忍,都僅僅是一支力量而已。也就是說,你千萬不要以為,菊水會不能離開你們!」
「你的意思是……」望月楓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馬上往後退了一步,同時高聲命令忍者︰「撤!」
「晚了。」宮本騰崎拍了兩下巴掌,兩側的牆壁突然爆裂開來,沖進三十多個人。
這些人身穿灰色和服,頭戴一頂很高的帽子,手里拿著黑色長矛,呈整齊的兩排把忍者夾在了正當中。
「大御神官?」望月楓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你們早就有了準備,要消滅我們忍者!」
「所有神官听著……」宮本騰崎沒有理會望月楓,而是冷冷地吩咐道︰「忍者謀反,務必誅殺,一個不留。」
宮本騰崎話音還未落,大御神官的長矛筆直刺了過來,幾名忍者卒不及防,身體當場被洞穿。望月楓揮起傘劈斷了兩條長矛,拖起一個受傷的同伴,向外面退去︰「撤,全都撤,不要硬拼!」
與此同時,四下里響起了喊殺聲,宮本騰崎早就做好了安排,對忍者的清洗此時開始了。望月楓指揮忍者全力突圍,在付出了沉重代價後,終于突破包圍圈,成功遠遁。
近藤雄一和宮本騰崎始終坐在那里,微閉雙目,靜靜地听著外面的廝殺聲。直到一切漸漸平靜下來,近藤雄一才輕聲嘆了一口氣︰「差不多結束了吧…….」
「看來是。」宮本騰崎微微點了點頭︰「伊賀甲賀畢竟曾為菊水會作出很大貢獻,不好趕盡殺絕,還是就這樣算了吧……」
「宮本大人總是有婦人之仁,如果讓我來決定,一定把所有這些叛徒一網打盡。」沒等宮本騰崎說什麼,近藤雄一愴然笑了笑︰「可我又怎麼樣呢……我為了皇國偉業,可以拋棄一切,卻沒有想到在華夏遭受了一連串的挫敗。」
「這個嗎……近藤大人無需掛懷,華夏人不是有句話嗎——勝敗乃兵家常事!」
「這是懦弱無能的華夏人為自己找的借口,我們英勇無畏的東瀛人不應該這樣。」近藤雄一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月兌去了外面的和服︰「近藤既然失敗了,就應該承擔失敗的責任……」
近藤雄一的月復部包裹著密密匝匝的白色繃帶,十分厚實,看起來有點像盔甲一樣。宮本騰崎看了一眼,眉頭登時皺了起來︰「你剖月復了嗎?!」
「不錯。」
「什麼時候?」
「得知行動失敗的時候。」近藤雄一解開繃帶,一圈圈的往下拿,剛開始的繃帶是潔白色的,但很快的,里面的繃帶顯出了血色。隨著繃帶一圈圈的掉落下來,血跡也越來越重,到了最後,里面的繃帶已經完全被染成了血色,整個房間里隨之彌漫起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宮本騰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吐了出來︰「近藤大人,你是一個真正的武士。」
東瀛人的剖月復有很多種方法,但無論哪一種,大都只是看起來比較駭人。剖月復固然需要一定勇氣,不過在此之前通常會喝很多酒,讓神經和精神都被麻痹住。此外,刀刺入月復部的同時,旁邊會有人立即把頭砍下來,是謂介錯,所以剖月復者其實感受不到太大的痛苦。
近藤雄一所用的與其他的剖月復法不同,是一種非常極端的隱月復法,相傳為豐臣秀吉的部下千利休所創。也就是事前先用刀把月復部切開,然後包扎好。在需要自盡的時候,再把傷口放開,任憑失血而死。
隱月復法所需要的已經不僅僅是勇氣了,還有巨大的忍耐能力和毅力。必要能在相當長時間里忍受著劇痛的折磨,卻一直保持著平靜,不表現出一點的異樣。
一般來說,有人事先已經知道自己會被殺死或勒令自盡,才會采用這種方法。目的則是羞辱對手,證明自己是自盡,而不是被任何人打敗。再或者就是像近藤雄一這樣,以此向別人證明,自己確實承擔了失敗的責任。
不過即便是在切月復成風的日本,古往今來敢用隱月復法的人,也實在沒有幾個。近藤雄一這樣做,已經無法再讓任何人指責之前的那些失敗,只會敬佩其真正繼承了武士道精神。
盡管自己會死,但近藤雄一希望帶著榮譽去死,而不是被指責是因為無能才剖月復。
當最後一圈繃帶拿下,近藤雄一的月復部赫然呈現出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從里面噴涌而出。從翻開的肌肉和脂肪,隱隱的還可以看到里面的內髒。
「近藤大人,這又是何必呢……」宮本騰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當年天啟一戰,菊水會元氣大傷。之後二戰,又讓我們折損許多力量。最近這幾十年里,總算恢復了一些,可與光明會和其他組織的明爭暗斗,又不斷的損失著。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近藤大人如此智囊,就這樣離開,實在讓人嘆息……」
「我相信……」近藤雄一的身體搖晃了一下,臉色漸漸蒼白起來︰「即便沒有我,皇國霸業也一定能夠實現……」
近藤浩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直躲在門外偷听。當他發現父親已經剖月復,立即闖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近藤雄一的面前︰「父親大人,你為什麼這麼做,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浩兒一個人……」
「你不是一個人,還有菊水會諸多同志。」近藤雄一看著兒子,堅定地說道︰「父親失敗了,應該以剖月復謝罪,這是作為一個武士應有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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