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此時,這層窗戶紙還是沒有捅破,鈴蘭沒有追問什麼,卻也沒有承認什麼。兩個人之間已經有了一種默契,只是剛才一瞬間,鈴蘭差點把「百花團」三個字說出口。
「你同學不會回來吧?」鈴蘭無法確定凌滄到底知道多少事,不過還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為了不讓凌滄注意到自己剛才的口誤,急忙岔開話題說道︰「被他們看到我在這里,不太好……」
「這個時間如果還沒回來,今天晚上就不會回來了。」
「那我也不能待得太久。」鈴蘭看了看時間,隨後站起身來︰「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
「我送你。」
到了門口,鈴蘭轉回身來,非常鄭重地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吧,我暫時放過你……」
「你說過一次了。」凌滄感到如釋重負,可同時又有些遺憾。人生苦短,鈴蘭這麼一大發慈悲,自己損失了多少快樂。
「怕你沒听清。」鈴蘭說罷就走了,也不知道回去是不是會研究波多野結衣。
凌滄回到客廳,手機剛好響了起來,是洪雪打過來的︰「方便聊幾句嗎?」
洪雪難得對自己說話這麼客氣,讓凌滄有點受寵若驚︰「說吧,正好我周圍沒人。就算有人,我肯定也把他們攆走,專心和你聊……」
「別廢話!」洪雪馬上原形畢露了,打斷了凌滄話︰「我想問你點事。」
「什麼?」
「你上次和冰龍交手,在場有多少人?」
凌滄把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隨後回答道︰「之前在場的,加上冰龍後來帶來的,差不多有十七八個。」
「全是洪銘幫的嗎?」
「我哪能知道啊……」
「這倒是……」洪雪覺得確實有點為難凌滄,洪銘幫那麼多成員,有太多人連自己都不認識,凌滄總共也沒見過幾個,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你……」凌滄有點覺察到洪雪這個問題的深意了︰「不會是懷疑冰龍勾結其他幫派吧?」
洪雪有這個擔心,根據眼線匯報上來的情況,冰龍這個人做的一些事情很詭異。可如果說是吃里扒外,既找不到證據,似乎也沒什麼其他幫派能和他勾連一起。不過洪雪還是不放心,這才給凌滄打來電話。
洪雪不想讓凌滄卷進幫派事務,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只是隨便問問,沒別的意思。」
「哦。」
「對了,你說,冰龍沒和你說太多的話,只是裝作根本不認識你?」
「對。」
「你這人太討厭,他肯定是看你不順眼。」洪雪哼了一聲,又道︰「不過你放心吧,我已經交代過他了,以後不會找你的麻煩。」
「謝謝你哈。」
「不用謝,誰讓你是我的跟班呢。」
「喂,我有必要再重復一遍,根據咱們兩個事先打的賭,我把你父親放出來之後……」
「我呸!」洪雪再度打斷了凌滄的話︰「你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剛和我打過賭,我爸就出來了。可話說回來,你就算是平白撿了個便宜,也不能真當成自己的功勞啊!」
「我撿什麼便宜了?」凌滄覺得自己太冤枉了,做了這麼大一件事,卻不肯被人相信。結果洪雪的態度好了沒幾天,如今又開始把自己當成跟班了︰「再說了,你父親真是我放出來的,你這人不能忘恩負義啊!」
「凌滄,你總吹個錘子呦,挨球得很!」洪雪瞪著眼楮說了一句胡話︰「我問過我爸了,他說沒有!」
「啊?!」凌滄愣住了,差一點就月兌口而出,你們全家都是白眼狼。
「如果你堅持這麼吹……也行,那就給我講講,你到底通過什麼途徑做到的?」
凌滄有足夠的人證和物證,只要拿出來,馬上能證明洪毅的獲釋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凌滄又不能拿出來,因為這涉及到童崢嶸。
牽一動二,把童崢嶸說了出來,難免會涉及到凌滄現在的身份。03旅從事的工作高度保密,堅決杜絕任何可能泄密的行為。雖然童崢嶸平日對凌滄沒有什麼要求,但凌滄覺得自己也不能破壞紀律。
加入一支隊伍,就成為了這個隊伍的一員,哪怕只是利用這支隊伍做自己的避風港,也不能做出有損這支隊伍利益的事情來。
「算了,我不和你 了,你認為我是吹就隨便吧。」
「哼!你倒有點自知之名,這還差不多!」洪雪認為自己把凌滄弄得很難堪,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個挨球娃,以後不要再和老娘吹了,否則老娘就把你嘴封上!」
兩個人又拌了幾句嘴,等到洪雪掛斷電話,凌滄去臥室休息了。
對于今天出現的這個神秘的殺手,凌滄感到很困惑,想不通是誰派來的。
細數一下自己眼下的幾個對手,首先可以排除龍見月,如果她想對自己不利,鈴蘭這邊就直接動手,用不著另外派人;也不像是菊水會,他們接連受到重創之後,能否自保都是一個問題,沒有時間和精力對付自己這個小人物;光明會倒是有可能,可自己現在沒和他們直接對抗,他們似乎毫無必要這麼做。
在洪雪打來電話之前,凌滄倒有些懷疑冰龍,不知道為什麼,這位癮君子好像特別恨自己。
不過和洪雪聊過之後,凌滄覺得冰龍的嫌疑也不大。因為凌滄是知道的,洪銘幫的規矩極嚴,違背老大的指示擅自行動,會遭受殘酷的懲處。這也就是說,既然洪雪有交代,冰龍就不應該還敢來招惹自己。
「會是誰呢?」凌滄的心里突然升起一個想法︰「難道是白幼文?」
這位京城公子之一,與凌滄交手兩次之後,就再沒有露面過,好像從未出現在凌滄的生活里。
不過凌滄看得出來,白公子為人心胸狹隘,從自己這里吃了這麼大的虧,不可能善罷甘休。只是白公子心機卻也深遠,做事不會急于一時。
凌滄早就有了覺悟,自己這一次去京城,難免會面對四公子。所謂的知識競賽其實只是提供了一個契機,就算沒有這個勞什子競賽,凌滄肯定也要去一趟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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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金盆洗手之後,洪毅的日子過得很悠閑,曾經經歷過的腥風血雨似乎成了上一輩子的事。
每天早晨起床,他會先打一會太極拳,然後吃點豆漿油條之類的早點。接下來,他會架著鳥籠子去公園遛彎,或者就是到河邊垂釣。吃過午飯之後,他會在自家院子里擺弄一下花花草草、喂喂金魚,其他時間則看看書,時不常地出去听听京劇。
洪毅的年紀不算太老,提前過上了退休老人的生活,感覺到也逍遙自在。如果不是身後總是或遠或近的跟著幾個保鏢,他看起來與普通中年人沒什麼區別。
生活有了規矩,一段時間下來,洪毅胖了不少。經常有兄弟和手下過來探望,對洪毅現在的生活都很羨慕。
不過在表面的悠閑之下,洪毅的內心卻不平靜,一方面是為女兒擔心,出來混的人難免要面對各種危險,不要說本人可能死于非命,被全家滅門的都不是沒有。洪雪是個女孩子,年紀又這麼小,這副擔子未免有些太重了;另一方面,洪毅對自己出獄的事情始終抱有疑問。
雖然當初被人告知,這是凌滄一手安排的,但洪毅從女兒那里得知,凌滄實在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高中生。就算是權貴子弟低調做人、扮豬吃虎,也萬萬不該搞到凌滄這種地步,不僅成長與貧困山區,每個月還為生活費發愁。
雖然這年頭有些開明的父母,對孩子進行苦難教育,不過凌滄這種狀態有點過頭了。洪毅覺得無論自己還是周邊的親人朋友,都沒有人能狠下心像凌滄的父親這樣。
此外,如果凌滄決定扮豬吃虎,似乎就不應該過分暴露實力。把自己這個人人盡曰可殺的黑老大放出來,手筆實在太大了。何況,洪毅也搞不清楚凌滄與洪雪到底是什麼關系,剛開始覺得兩個人像是好朋友,可洪雪總是有意無意地流露出對凌滄的不屑,也從沒見過兩個人在私下有什麼來往。
如果關系一般,凌滄更沒有理由拿出這樣的大手筆。
可回想起自己出獄的時候,洪毅又確信自己沒听錯,對方說的真是「凌滄」,而且自己所知道的凌滄也沒有第二個。
慢慢地,洪毅終于發現了一些微妙之處,那就是洪雪對凌滄的態度其實很復雜。在洪雪表面的不屑之下,掩蓋的其實是對凌滄的賞識。
洪毅是老江湖了,看人看事都有一套,能夠覺察到洪雪在潛意識中有點喜歡凌滄。
洪雪雖然還在上高中,說起來卻也算大姑娘,洪毅就是上高中時認識了洪雪的母親。如果能有一個男朋友,幫洪雪分擔一些事情,兩個人互相照顧,洪毅可以省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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