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有拿起兩個戒指,分別仔細看了看,隨即便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從哪弄來這東西的?」
凌滄把事情前後經過說了一遍,司空有站起身來,在院子里來回踱步︰「真沒想到啊,光明會竟然盯上洪銘幫了……」
「光明會?」凌滄豁然站起︰「你是說……冰龍一伙人是光明會的?」
「沒錯。光明會正式成員,都有這麼一個戒指,標識身份。其他組織的標志圖案,你大多可以通過各種途徑查到。唯獨光明會的,除了他們內部人員之外,極少有人認識。而且在認識這個圖案的人當中,至少也有一半以上不明白含義。所以,光明會的成員想冒充都很難……」
「看起來你知道?」凌滄微微一笑︰「不愧是我父親的智囊!」
「我當然知道……」司空有坐了回來,拿起一枚戒指,指著上面的主體圖案仔細給凌滄講了起來︰「看到這把尺子了嗎,有兩個寓意,一是做事要精確,二是計劃要長遠,考慮到全局。他們以此告誡會員,做事不能只顧眼前的一端,卻忽視了另外的一端。再說這本書,也有兩個寓意,一是《聖經》,這是他們的經典。二則是一般意義上的書籍,代表著知識。他們以此告誡會員,知識是一切力量和財富的源泉。至于這個太陽,不用說了,象征著光明會自身。」
「從圖案整體布局上,尺子和書看似獨立于太陽,實際上也是標示了光明會應有的特質。這三樣東西構成了一個整體,似乎暗合‘三位一體’,這是天主教信仰中最基本的一樣東西。」
「沒錯。」司空有微微頷首︰「你很聰明。」
凌滄指著太陽中間的那個「C」問道︰‘「可這個英文字母又是什麼意思呢?」
「這不是英文,而是拉丁文的第一個字母。」
意為基督、救世者。」
「對,把字母放在太陽當中,寓意為神的光輝照耀世界。」司空有把戒指翻轉過來,指著指環上的圖案說道︰「這個符號用來標示戒指主人的級別,看來這兩個人級別還不低,是長老。一般來說,也只有長老以上級別的成員,才會經常佩戴戒指。以下的成員則有時戴,有時不戴。」
「長老……」凌滄回想起來,那個殺手足夠強悍,有資格坐到這個位子上。可冰龍的力量就一般般了,只怕做個普通傳道者還差不多。
司空有看出了凌滄的疑慮,解釋道︰「光明會與菊水會不同,級別不直接與力量掛鉤。有著足夠的智謀,或者負責某項非常重要的工作,甚至僅僅是憑借著資歷,都有可能成為高等級會員。紅衣主教中地位最高的是樞機主教,直接對天啟騎士負責,負責著光明會整體運作。我听說,有一任樞機主教手無縛雞之力,完全是依靠出色的謀略能力才得以就任。」
「原來是這樣。」想起司空有剛才的一句話,凌滄又有了一個問題︰「為什麼低等級會員不戴戒指?」
「因為每一批低等級會員自成一個圈子,直接面向一位高等級會員負責,具體負責一項工作。他們很少有機會接觸到其他低等級會員,接觸到高等級會員的機會就更少了,所以彼此互相認識。高等級會員則不同,既可能被調到其他地方,也可能需要四處巡視,需要標識身份。」
「原來是這樣。」凌滄看著那兩枚戒指,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啊,我與光明會的第一次接觸,會是通過這麼一件事情。」
「他們是你的宿命,你繞不開的。你這次出手,毀了光明會的一個計劃,已然與他們徹底對立起來了。」司空有放下戒指,默然片刻後又說道︰「其實,仔細想起來,卻也難怪他們會對洪銘幫下手。」
「為什麼?」
「凡是有足夠實力的組織、企業和家族,他們都會著手加以控制。洪銘幫在明海是個什麼地位,我相信你很清楚。光明會的行事特點是,只問結果,不問過程。他們還曾派出女人**別人,最後一樣達到了目的,所以冰龍的做法並不奇怪。」頓了頓,司空有講起了另外一個例子︰「我听說,法國有一個非常富有的名門望族,是他們苦心經營了數十年,最後通過聯姻予以控制的。結果,這個家族成了光明會最大的經費來源之一……」
回想起冰龍,能夠用幾年的時間,從底層逐步爬到老大的位子,足見光明會有著驚人的韜晦能力。只是凌滄還是想不明白,自己與洪銘幫沒有任何關系,為什麼冰龍把自己恨得咬牙切齒,隨後另一個長老又來暗算自己。
這個問題也是司空有解答的︰「我估模著,這個道理很簡單,就像冰龍與那個手下爭吵時說的一樣,他們原本打算通過更直接的方式奪取洪銘幫。後來,冰龍可能是看上了洪雪,于是更改了計劃。他大概看出來,洪雪對你有那麼點意思,覺得你可能成為絆腳石,于是打算除之而後快。當他發現自己在洪雪面前徹底沒戲,又轉而實施之前的計劃,綁架了洪毅。」
「原來如此。」
「這小子有點自不量力……」司空有打量了一眼凌滄,突然嘿嘿一笑︰「倒是你小子,**不淺啊!」
「現在說正事呢。」凌滄正色說道︰「我沒心情和你打屁!」
「光明會行事果然詭秘……」司空有立即把臉板了起來,重又說起正事︰「過去大家都以為,他們在明海只有一個執事,領導著不太多的人。實在沒想到啊,竟然還暗中派了兩個長老,臥底洪銘幫。看來他們在國內還布有一些暗棋,只是現下沒有全暴露出來。」
「洪銘幫這步暗棋,你覺得他們接下來會怎麼下?」
「已經被將軍了,他們不會繼續。按照他們的行事風格,一個計劃如果失敗,通常會徹底放棄,不試圖糾正。如果他們針對洪銘幫另外制定新計劃,也需要一個過程。」
「這麼說,不用為洪銘幫擔心了。」
「眼下是不用擔心,以後卻很難說。」司空有看著凌滄,緩緩說道︰「你現在更該為自己擔心。」
凌滄面無表情的應了一句︰「哦。」
「你倒挺坦然的嗎。」
「我覺得他們一時半會還不會找上門來。」頓了頓,凌滄說道︰「我現在更需要注意的,是不久之後的京城之行。」
「我只能祝你好運了。」司空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凌滄,如果你能擺平龍見月,就說明你至少在一件事情上已經超越了你的父親。」
「真的?」
「沒錯。」司空有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其實,你父親很喜歡龍見月,不過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而是視若自己的妹妹一般。所以,你父親一直不願意和龍見月徹底決裂,總想把雙方的關系挽回。可惜龍見月根本不買賬,在你父母兩人結婚後,反而還變本加厲。」
「是嗎。」
「換句話說,這段冤仇讓你父親很頭痛,現在就看你怎麼表現了。」嘆了一口氣,司空有若有所思地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得罪一個人很容易,想要讓一個人成為盟友卻十分的難。想讓一個恨你入骨的人反過來愛你,更是難上加難。」
司空有後面說的這些話,是在泛指一般現象,不過凌滄卻听出歧義了︰「我會讓龍見月愛上我的。」
「就憑你?」司空有瞪著眼楮,把凌滄的每根頭發都仔細打量了一番︰「你知不知道龍見月是個多麼高傲的人?就憑你這副德行,你以為她能看上你?」
「我怎麼了?」凌滄攏了攏頭發,自信滿滿地說︰「我多帥啊!」
「我對龍見月多少有點了解……」司空有拖著長音,逐條數落起來︰「龍見月最看不慣別人不修邊幅,你是這樣;龍見月最討厭別人戴眼鏡。你是這樣;龍見月最鄙視別人愛財如命,你是這樣……」
司空有一口氣說了二三十條,凌滄模了模脖頸,頗為感慨地道︰「這麼說龍見月還挺難伺候的?!」
「就算凌陽和龍見月沒有任何恩怨……」司空有重重地哼了一聲,接著又道︰「就憑你只是長得像凌陽,龍見月也根本看不上你。換一種說法,如果你能穿越回十多年前,在凌陽之前認識龍見月,結果也只是會被百花團給大卸八塊!」
「你錯了。」凌滄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再是那樣木訥和猥瑣︰「我和我父親,只有血緣上的聯系。也就是說,雖然我在血緣上是他的兒子,可在其他方面,他是他,我是我。」
「你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凌滄突然又換回了往日的樣子,看了看時間後說道︰「不和你侃了,晚上社團還有活動。」
看著凌滄走出了門,司空有回到房間里,撥通了一個號碼︰「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