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沈凡蕾趁著秦老頭不注意,悄悄拉起凌滄的手︰「你一定多保重。」
「我知道了。」凌滄哭笑兩聲︰「怎麼每個人都這麼說,搞得生離死別一樣。」
史雨剛好听到這段對話,很不屑地哼了一聲︰「小小年紀就談戀愛,真無恥……」
沈凡蕾終于有些受不住了,反唇相譏道︰「你和丁世佳不是也有一段情嗎?!」
史雨臉一紅,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老公……」沈凡蕾看著凌滄的眼楮,很認真地說︰「我總覺得,你這次來京城,不只是為了參加競賽……」
「還能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
「真的就沒什麼了,你放心好了。」
「如果有什麼事…….」沈凡蕾仍不放心,叮囑道︰「一定告訴我。」
「好。」
凌滄一直看著秦老頭帶著沈凡蕾和史雨上了火車,隨後打了一輛計程車,來到中央商務區。
這里雲集了許多企業,還是很多跨國企業的總部所在地,高樓大廈鱗次櫛比,一年四季都是車水馬龍,喧囂的環境似乎根本不受經濟危機的影響。人們形容一個地方地皮值錢,常會說「寸土寸金」,放到京城的中央商務區,說寸土寸鑽都不為過。
中央商務區的寫字樓,大都是數家企業合用。能在這里擁有一棟獨立建築的,必是極具實力的企業,凌滄去的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這棟樓的高度在大陸名列前茅,外觀大量采用硬朗的直線條,牆體則是明晃晃的切面,使得高聳入雲的樓體看起來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與其他大樓不同的是,這座設計很高調的樓,平日里卻很低調。牆體上沒有任何醒目的標識,日常也少有人出入。即便是在附近工作很長時間的人,大都不知道這棟樓的主人是誰。
凌滄站在樓下,抬頭看了看,看到了刺目的陽光,卻沒看清樓頂是什麼樣子。
「凌滄?」一個電話打了進來,聲音非常熟悉︰「你在京城?」
「是啊。」凌滄笑了笑︰「是張老師吧。」
「是我。」鈴蘭也笑了︰「比賽怎麼樣?」
「不怎麼樣……」凌滄撇了撇嘴,滿不當回事的說︰「只不過包攬了所有獎項而已。」
「是嗎。」與往常不同,鈴蘭的語氣今天听起來分外和藹︰「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讓人失望。」
「謝謝你的信任。」頓了頓,凌滄很小心地問了一句︰「你……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還要過些日子吧。」輕聲嘆了一口氣,凌滄又道︰「有些事要處理一下……」
鈴蘭沒有追問是什麼事,只是叮囑了一句︰「一切小心。」
「謝謝。」
放下電話,天空飄起了淅瀝瀝的小雨,片刻後變成了大雨。這幾天京城天氣不太好,不是雷電交加,就是大雨傾盆。回想起來京城之前,同行的人接連出了事故,凌滄總覺得這一次京城之行不會風平浪靜。
凌滄昂首走進了大樓,這里沒有保安,一樓大廳只有兩個女孩在閑聊。
這兩個女孩看起來長得很像,應該是雙胞胎,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色衣服,腰間插著不太顯眼的短刀。
她們看到凌滄,馬上警惕起來︰「你有什麼事?」
「我想見龍見月。」
「誰?」一個女孩以為自己听錯了,很奇怪地又問了一遍。她們都是百花團的人,不過並不認識凌滄。百花團成員很多,見過凌滄的屈指可數。
「我想見龍見月。」凌滄頓了頓後,用很友善的語氣告訴對方︰「麻煩你們通稟一聲,就說有一位故人之子求見。」
另一個女孩馬上拿起對講機,低聲說了幾句,隨後著重說道︰「他說是‘故人之子’……」
對講機那邊一陣沉默,再沒有一點動靜。兩個女孩等了許久,差點以為對講機壞了,里面才傳出一個略有些沙啞的女聲︰「帶他進來吧。」
「跟我來。」女孩的態度明顯客氣了許多,把凌滄帶到一部專用電梯前。這部電梯直通最頂層,伴隨著輕微的顫動,耳膜傳來陣陣輕微的嗡鳴,片刻後,電梯門打開了,外面射進來明媚的陽光。
整棟大樓的頂層是一個碩大的房間,四下里全部是大幅的玻璃牆面,可以一覽京城景色。
「請進吧。」女孩讓凌滄走進房間,自己坐電梯回去了。
「凌滄?」在房間正中央的單人沙發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她的樣子看起來風情萬種,同時給人的感覺卻又是那麼的冰冷︰「終于見面了。」
~~~~~~~~~~~~~~~~~~~~~~~~~~~~~~~~~~~~~~~~~~~~~~~~~~~~~~~~~~~~~~~~~~~~~~~~~自從龍見月下達除掉凌滄的指令後,鈴蘭謊稱電話不好用,隨後再也聯系不上了。龍見月每次給鈴蘭打過去,听到的都是一片忙音。
百花團過去每接到命令,一律堅決執行,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龍見月想把寒蘭派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卻沒料到寒蘭當即病倒,昏迷不醒。龍龍見月又想派水仙去,卻沒料到水仙接到命令之後便出了車禍,這個功力高強的女孩開車的時候,竟然會溜號把車撞向一輛公交,當場骨折。正常情況下,水仙可以輕松毀掉一輛公交車,自身卻毫發無傷。她會被一場交通意外撞出骨折,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可不管事情鬧得再怎麼神奇,偌大的百花團,現在竟無一個人可用。
這一天,龍見月又給鈴蘭打過去,結果那邊還是一片忙音。龍見月真的生氣了,把電話用力摔在了地上︰「百花團你們要反水嗎?」
要說百花團真的反水了,似乎也不太對,至少樓下看守大門的還盡忠職守。龍見月正在發脾氣,樓下的百花團匯報道︰「有人想見您。」
「誰?」
「他說是故人之子。」
「故人……之子……」龍見月呆立在那里,許久沒有說話。這個人是誰,不用問也能知道,過去她每當想到見凌滄,心跳就會加速。凌滄現在真的來了,她的心緒反而平靜下來。準確的說,是頭腦一片茫然,什麼都沒有想。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顫抖著手拿起對講機,吩咐了一句︰「讓他進來吧。」
等到電梯的門打開,一個身影出現在面前,龍見月仔細端詳了許久,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怎麼這麼說?」凌滄也不用龍見月招呼,自己找了個位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我倒覺得聞名不如見面,你比傳說當中……要更加漂亮、性感。」
「謝謝夸獎。」龍見月又把凌滄仔細端詳了一番,感覺輕松了不少。
從一開始,說到凌滄要來,龍見月直覺的認定自己肯定會看到凌陽的復制品。然而眼前的這個凌滄,卻與她記憶中的那個人相去甚遠。
比起凌陽滿身的名牌服飾,凌滄穿的明顯都是地攤貨;比起凌陽精心修飾的外表,凌滄顯得有些不修邊幅,頭發太亂,指甲太長;比起凌陽的精明干練,凌滄看起來有些呆板,一副黑框眼鏡更是憑添了幾分木訥;凌陽在英國貴族學校長大,坐立行走都是規規距距的,凌滄相比之下顯得太隨意,坐在那里歪歪扭扭的好像有點腎虧。
可是,不管再怎麼看,凌滄分明是凌陽的兒子,那眼楮、鼻子、臉頰,簡直就是一個模子扣出來的一樣。
「你們東北有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的兒子會打洞。」龍見月站起身,來到吧台前︰「我看不是這麼回事。」
「是嗎。」凌滄裝作沒听出龍見月話里挖苦的意味,淡淡地說了一句︰「關鍵是形似,還是神似。追求形似,你只會失望的……」
「可能吧。」龍見月打開一瓶酒,倒了滿滿一杯,一股特殊的香氣飄散開來︰「喝酒嗎?」
凌滄聞了聞那股香氣,微微點點頭︰「是杜松子酒吧,來一杯。」
「你爸很少喝酒的,只是偶爾喝點紅酒。我和他不一樣,我喜歡喝酒,他總是笑我,說我是小酒鬼…….」龍見月又倒了一杯,放到凌滄的面前︰「看來你很懂酒。」
「沒錯。」凌滄把酒杯端起來,一飲而盡。
龍見月用的不是專門的烈酒杯,而是個頭很大的闊口杯,至少能裝二兩。杜松子酒屬于烈性酒,很少有人會這麼喝,可凌滄把杯子放下後,卻面不改色。
「好酒量。」龍見月也不示弱,把酒喝了個底朝天︰「對了,你近視嗎?」
「不。」
「那為什麼要戴副眼鏡呢?」龍見月困惑地搖了搖頭︰「你爸爸從來不戴眼鏡。」
「你是覺得,我戴眼鏡有些呆,對吧?!」凌滄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不過這副眼鏡是爸爸凌陽留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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