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見月說罷便掛斷了電話,司徒道沒有再打過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因為司徒道知道,龍見月嘴上這麼說,實際上怎麼做是另一回事。
這些年來,龍見月對凌陽的感情一直都在,只不過因為爭強吃醋的心理,才一直和凌陽作對。直到龍見海死後,這種慪氣一般的作對,才發展成為真正的敵對。
事情的真相現在既然已經澄清,龍見月是個聰明女人,必定會放下這段仇怨,重拾對凌陽的舊情。這也就意味著,龍見月必定會把凌滄看做自己家庭的一分子。
果不其然,龍見月剛放下電話,轉身上了車,直接去拜會一位高官。
這位高官是主管經濟的,地位只在政|治|局那幾人之下。可以想見,他平常非常忙碌,任何事情都要根據日程,唯獨龍見月可以在任意時間前往拜訪。
這主要是因為他與龍家關系一直很好,交往了幾十年之久。龍家當年投資國內,就是他一手促成的。龍家現在國內的事業,很大程度上也依仗于他的庇護和幫助。
到了這位高官的辦公室,龍見月也沒繞彎子,直接把事情說了出來。
「這個孩子是你什麼人?」對方推了一下眼鏡,略有些奇怪地問︰「你們家的人,我基本都認識,我不記得有這麼一個凌滄。」
「他……」龍見月的臉紅了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解釋道︰「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
對方倒是知道,龍見月早年在感情上有過一些糾葛,不過對具體情況不了解,所以也就沒往那方面想。他是相當有城府和涵養的人,如果對方不願意明說,也不會深問︰「原來是這樣,不管是你什麼朋友的孩子,這個孩子還真有些影響力。」
龍見月微微蹙起了黛眉︰「您的意思是……」
「晨陽國際的司徒道,你應該認識的。昨天很晚給我打電話,說的也是凌滄這個事。」
「哦。」龍見月點點頭,沒說什麼。
有的時候,世界就是這樣小,司徒道和龍見月所托,竟然是同一個人。
龍見月由此也意識到,司徒道其實和自己一樣,嘴上說不管,暗地里卻有所行動。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司徒道只能做到這個地步,沒把辦法繼續跟進。
「京城四公子……」高官搖了搖頭,頗有點感慨地說︰「連我都听說過他們的名號。現在的年輕人啊,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一個個那麼張狂,喜歡出風頭。說起來,不管是風度相貌、才華能力、家世背景,所謂京城四公子都不是最拔尖的。」
「我也覺得,他們應該被教訓一下,可凌滄現在畢竟被抓起來了……」
「那倒是,不過……」對方打量了一眼龍見月,隨後緩緩說道︰「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現在打一個電話,就能讓看守所那邊放人。而只要佷女你同意,這個電話馬上可以打。不過我希望你想好這里面的利害關系……」頓了頓,高官詳細解釋起來︰「凌滄就算出來了,事情也沒結束,那個什麼京城公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要繼續找麻煩。可我听說這個凌滄,只是貧困山區的孤兒,根本沒本事與人家斗。就算你能幫忙,幫得了一時,幫得了一世嗎?」
龍見月無奈地點了點頭︰「這倒是。」
「所以,想解決這件事,最好從根上著手。」
「我明白了,叔叔,我這就去做章易的工作。」
「最好悠著點來。」高官意味深長地提醒道︰「敢在京城稱公子,多多少少也是有背景的。」
「我明白。」
很多事情都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雖然這位高官主管經濟,仍可越權干涉司法事務。但這背後潛藏的錯綜復雜的利害關系,卻不是可以用權力和地位簡單解決的。
如果凌滄被放出來了,社會上肯定會有消息說,這個窮小子其實很有背景。章易或許因此會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如同這位高官說的一樣,這只能管一時而非一世。
有些話是高官還沒說出來的,他完全可以找個什麼名目,轉而把章易給抓起來。然而章易眼下畢竟沒犯什麼罪,不能真的如之何,早晚還得放人。章家畢竟也是有頭有臉的,在各個方面有很多關系,不能輕易開罪。
即便以高官之尊,也是多交往一些人,總好過多得罪一些人。這年頭風雲變幻,昨天還在萬人之上,轉身淪落成階下之囚的例子比比皆是。一旦失勢,就要靠著往日送播出去的春風,換來度日的秋雨。
龍見月離開高官辦公室後,回去馬上集合了百花團︰「我要炸獄救人!」
「炸獄?」寒蘭一蹦三尺高,不過不是因為吃驚,而是因為興奮︰「炸哪?什麼時候動手?都誰去?」
水仙較為穩重,很小心地問了一句︰「到底是怎麼了?」
龍見月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隨後告訴大家︰「我準備雙管齊下,先把凌滄救出來,讓所有人都知道凌滄不好惹,那麼以後也就沒人敢找凌滄的麻煩;然後,我打算教訓一下章易,把他另外一條腿也敲斷。」
「這有點太冒失了吧…….」水仙撓撓頭,提出︰「炸獄容易,但凌滄從此之後就成了通緝犯了,這個很難辦…….」
「好辦!」龍見月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回頭我讓人辦個特赦。」
水仙倒是不在乎打架,但仔細考慮一下,卻覺得這件事情不妥︰「可你考慮過沒有,凌滄本人是否同意?」
這句話提醒了龍見月,回想起凌滄,是個很有主見的人。這一次入獄,只怕凌滄早就想好應該怎麼做,如果自己貿然出手,可能反落一身埋怨。
「說的也是……」龍見月冷靜下來,思索了片刻後,突然微微一笑︰「這一次對他也是個考驗,讓他安靜在里面待著吧,看看他接下來有什麼花招。」
「這麼說不去打架了……」寒蘭隱隱有點失望︰「好久沒動手,有點手癢了!」
「不,有你動手的機會。」龍見月臉色突然一變,看起來頗為陰冷︰「交給你們一個任務,馬上給我打听清楚,章易在什麼地方住院!」
章易住在一所高檔私人醫院,這一天一夜的時間沒做別的,一直在痛苦的吼叫。如今他算真正體會到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革命志士變節,因為有些痛苦實在讓人忍受不了。
在吼了十余個小時之後,嗓子幾乎已經要破了,章易終于被推進了手術室。打上麻藥之後,這廝總算安靜下來,
等到骨頭成功接好,麻藥勁頭還沒過去,暫時感受不到疼痛,章易才想起了凌滄。他急忙給王隊打去電話,第一句話就是︰「那個叫凌滄的怎麼樣了?」
「啊……」王隊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讓我送到看守所了……」
「辦得好!」章易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安排幾個人,在里面把他給我整死!」
「不行啊……」王隊咽了口唾沫,很費力地說︰「這事有點難辦……」
「怎麼了?」章易愣了一下,隨後馬上說道︰「只要你把這件事情辦成了,你的那件事情我就能給你辦!」
刑警支隊最近要提拔一個副支隊長,與王隊這個大隊長雖然只有半格之差,但含金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王隊很想爭到手里,有一次和章易見面,曾很謹慎的提過這件事,因為章家在警界頗有些關系。
這也是章易吃定了王隊能給自己辦事的原因,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王隊必須通盤考慮所有問題︰「那個凌滄,很有些背景,不能輕易踫……」
「背景?」章易听到這句話,差點哈哈大笑出來︰「我早打听過了,他是明海一中的學生,這一次到京城來參加什麼競賽。估計是可能想借機會在京城玩玩,結果惹到我頭上了。倒是和他在一起的那個鐵雄有些背景,不過我章易同樣不放在眼里。」
「章公子你有所不知,那個鐵雄才不算什麼,倒是這個凌滄……」頓了頓,王隊繼續解釋道︰「昨天剛把人送進去,支隊長就找我了解情況。听說今天上午,有個更高級別的領導過問……」
「級別有多高?」
「我不知道。」
「算了,我還是直接問你們支隊長吧。」章易認識那位支隊長,掛斷王隊的電話之後,直接打了過去︰「我想打听一下凌滄的事。」
「是章公子啊……」支隊長先是笑了笑,隨後徐徐說道︰「想必你已經和王隊通過電話了,這件事情有點復雜。」
「我听說高層有人保他?」
「沒錯。」嘆了一口氣,支隊長低語道︰「在院里。」
「最上面那個院?」
「對。」
「這怎麼可能?」如果不是腿上打著石膏,只怕章易要從病床上跳起來了︰「你們沒有搞錯?確定是我說的凌滄,不是有人同名同姓?」
「核對很多次了,絕對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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