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打算,洪雪是不會對沈凡蕾說的︰「不就花點錢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區區一百來萬,權當是買我開心了。」
「是嗎。」沈凡蕾微微點點頭︰「你真有錢。」
「那當然。」洪雪沒听出沈凡蕾話里有挖苦的意味,滿心以為這位世家之女是真的在稱贊自己有錢,登時得意無比︰「一晚上花上一百來萬,我還真沒看在眼里。」
洪雪正在這里吹,幾輛車子停在了飯店門口,車門打開,下來了幾個人。
洪銘幫的人不全在吃飯,有一些守在門口。看到這幾個人,他們立即快步走上前去︰「對不起,先生,今天這里不營業。」
洪銘幫的態度很客氣,其實這年頭的黑社會,說話做事都很低調。囂張跋扈的那些,很有可能是打黑的。
換做是普通人,看到眼前這些人的氣質,再看看整條街的氣氛明顯不對,也就換個地方去吃了。但這幾位不是普通人,其中一個白了一眼洪銘幫,大步向里面走去。
「對不起。」洪銘幫的人橫在飯店門前,張開雙臂攔住對方︰「我們說過了,這里不營業。」
「我經常到這里來吃飯。」對方為首的人說話了,很輕蔑地看著洪銘幫說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這里從來不停業休息。」
「今天有特殊情況。」
「什麼特殊情況?」
「有人包場了。」
「我管誰在這包場!」對方輕哼了一聲,很不屑地說︰「我今天還就想吃這兒的麻小,誰敢擋我的路,別怪我不客氣。」
「這位先生……」肥魚走了過去,笑呵呵地問︰「你大概不認識我吧?」
「我當然不認識你。」對方上下掃量了一眼肥魚,仰著臉問道︰「你誰啊?」
「有個外號——肥魚。」
沒等為首的人說話,對方另外一個人馬上問了一句︰「洪銘幫?」
「沒錯。」肥魚點點頭︰「今天是我們洪銘幫包場。」
「洪銘幫又怎麼樣?!」為首的那個人顯然沒把肥魚放在眼里,說起話來非常難听︰「你們說包場就包場,有點太狂了吧?!真拿自己當盤菜了,不知道京城這地兒水深得很嗎,做人處事最好還是低調一點!」
肥魚的臉色變了變︰「兄弟,怎麼說話呢?!」
「就這麼說話。」對方點上一支煙,淺淺地吸了一口氣︰「還有,別管我叫兄弟,我的兄弟不是你有資格當的。」
賊喊捉賊在我們這個社會上是很常見的,眼前這個人指責洪銘幫不懂低調,其實自己就是個高調高手。
洪銘幫這邊有兩個年輕人,火氣比較大,听到這幾句話,箭步沖上前去︰你他媽挺狂啊!」
一直站在後面的對方一個中年人,這時突然閃身沖出來,也不知怎麼揮了幾下手,洪銘幫的人立即倒在地上,慘叫連連。
「這位,你不但不給面子,還敢出手傷人……」肥魚把手向身後模去,那里別著一把槍︰「未免太不給我們洪銘幫面子了吧?!」
「我還就是不給你面子,你能怎麼樣?!」對方抬起手來,用煙頭指著肥魚的鼻子,說道︰「我知道,你身上帶著家伙,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根本沒機會掏家伙。」
附近的洪銘幫成員,听到這邊出了事,立即快步趕過來,把這幾個人團團圍了起來。對方緩緩掃視了一圈,絲毫沒有懼色︰「呵呵,人還不少啊,怎麼著,想跟本公子較量一下?」
「我現在給你個機會……」肥魚的手牢牢握住槍柄,不過沒有掏出來︰「馬上離開這里,我就當什麼事沒發生過。如果你一定要搞點事出來,我也一定會奉陪到底。」
「好。」對方微微一笑︰「我就等你這句話。」
洪銘幫的幾個人被對方激怒了,吼了起來︰「別和他們廢話,干他們這幫|逼|養的!」
「竟然敢罵我!」對方把眼楮一瞪,隨後沖著那個中年人一揮手︰「陳叔,看你的了。」
話音剛落,對方手下那個中年男人平地消失,隨後突然出現在洪銘幫當中。他快速穿梭在人群里,留下了數道殘影,沒等肥魚反應過來,洪銘幫的人全被放倒在地。
「按說呢,有誰敢罵我……」對方把煙頭扔在地上,抬起腳來狠狠踩滅︰「我一定剜他的舌頭出來!不過洪銘幫也算有點名氣,我今天給你們個面子,就這麼算了。」
這個面子不給還好,這一給,擺明了是在羞辱洪銘幫。
二十多個洪銘幫成員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著,只有肥魚一個人站在那里。肥魚看了看這幫屬下,手心漸漸沁出汗來,把槍柄弄得濕漉漉的︰「你到底要怎麼樣?」
對方指了指飯店的大門,一字一頓地說︰「我要在這里吃飯。」
「你真不給面子?」
「你沒資格管我要面子。」對方說罷,大踏步走進了飯店。
對方看著對方的背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能動。他被對方強大的氣場完全壓住了,自始至終都沒敢把槍掏出來。
這些事情,洪雪和沈凡蕾全看在眼里。
洪雪感覺很不好受,本想在沈凡蕾面前顯擺一下,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來這麼個人,把自己的面子全都踢到了九霄雲外。
肥魚和那幾個手下的遭遇,洪雪倒沒放在心上。這條街上現在到處是自己的人,只要喊上一聲,不管對方多麼能打,都能給拍成肉泥。
看著對方若無其事坐到自己旁邊,洪雪豁然站起,打算出去喊人。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沈凡蕾認出了對方︰「白公子。」
「你是……」來人是白幼文,他看了看沈凡蕾,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沈凡蕾?」
「是我。」沈凡蕾微微一笑︰「沒想到,一段時間沒見,白公子風采依舊啊。」
沈凡蕾涵養非常好,罵人都不帶髒字。這句話所包含的意思,如果讓洪雪來說,那就是︰「你怎麼還是這副逼|樣?!」
「讓你見笑了。」白幼文的語氣緩和了一些︰「本來想和朋友出來吃點飯,沒想到踫到幾只蒼蠅在那嗡嗡。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出手重了點。」
洪雪「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氣呼呼地質問道︰「你他|媽說誰是蒼蠅?」
白幼文打量了一眼洪雪,似笑非笑地問道︰「這位美女是…….」
「洪銘幫老大,洪雪。」沒等洪雪說話,沈凡蕾代為回答道︰「我的好朋友。」
「哦……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洪老大,久仰,失敬。」白幼文的表情變得有點不太自然,打了洪銘幫的幾個手下是一回事,但當著洪銘幫老大的面打,是另一回事。
「白幼文,京城二公子,我對你才是久仰呢。」重重哼了一聲,洪雪又道︰「我說你怎麼這麼狂!」
「我狂,也比得不你……」白幼文又點上了一支煙,十分優雅地吐出一個煙圈︰「鬼街是什麼地方,你們洪銘幫說包場子就敢包……佩服,實在佩服。」
「你有錢,你也可以包。」沈凡蕾對白幼文也很不滿,說話聲音抬高了許多︰「但別人已經包了場子,你硬往里面闖,不但是不給人家面子,也多少有點缺教養。還有,你不高興也就罷了,何必動手打人呢,想彰顯你手下很厲害嗎?!」
這一番話說出來,比痛罵都讓白幼文難受︰「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們剛才表現得太狂,讓我感覺不舒服。還有,你也看到了,不是我的人先出手,是他們先對我不利的。」
「可你畢竟把人家給打了。」
「我不讓人修理他們,只怕我自己就要受傷了。」一攤雙手,白幼文提出一個讓人沒法回答的問題︰「沈小姐不會認為我白幼文的價值,和這些出來混的人一樣吧?」
「你的意思是說,別人可以因你受傷,你不能因自己的言行而受到懲罰。」
白幼文大言不慚地回答道︰「沒錯。」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白幼文身邊一個歲數較大一點的人說話了,「沈小姐也是難得來京城,按說我們如果事先知道了,應該遠接近迎才對。既然事先沈小姐沒說,在這里又剛好踫到,我們至少要略盡地主之誼,不要吵嘴斗氣了。」
「對了……」沈凡蕾指了指白幼文同行的幾個人,隨口問了一句︰「還沒請教,這幾位又都是誰?」
幾大世家與京城公子們少有往來,沈凡蕾過去也只是和白幼文見過兩次面,對其他幾位京城公子並不熟悉。白幼文介紹了一下,沈凡蕾這才知道,京城四公子今天到了三個。
之前听出肥魚名號的那個,後來又出來勸架的,是老大曹正卿。還有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面有輕狂之色的,是老四余之謙。
老三章易沒來,自然是因為被打斷了腿,正躺在醫院養傷。
「京城四公子洪雪回想起剛才的場面,差一點挫碎口中銀牙︰「你們還真他|媽當自己是盤菜啊,那好,老子今天吃定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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