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朝華看到凌滄,表現得非常親切,拉著手問長問短,當真是看做了女婿。
不過凌滄沒有在醫院久留,和章家父女聊過這段時間以來各自的經歷,得知章朝華恢復得非常順利,就起身告辭了。
章家父女依依不舍,凌滄也不太想走。但凌滄又必須走,因為在這里多停留一分鐘,就多帶來一份危險。
真正的男人,應該由自己來肩扛一切,不讓身邊的人承擔。
當天晚上,凌滄就回了明海。
學生們都已經放假了,公寓里沒有半個人,地上到處都是雜物,看起來挺亂。凌滄放下行李,就開始打掃衛生,剛干了沒多一會,門鈴響了。
「誰啊?」凌滄打開門,馬上愣住了,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來的是幾個警察,帶著很嚴肅的表情,凌滄馬上就意識到,又有麻煩來了。
本來以為,解決了京城的事情,自己可以好好放個假。現在凌滄覺得,接下來恐怕還會有很多事情發生,這個假期注定非常漫長。
「凌滄是吧……」為首的一個往凌滄面前一站,冷冷的問︰「有時間談談嗎?」
「我說沒時間,你們會走嗎?」凌滄無奈地笑了笑︰「有什麼話快點說。」
「我們是京城警察。」對方拿出一個證件,在凌滄面前晃了幾下︰「有個案子想請你協助調查!」
「這里是明海,你們有什麼案子,要追我到這里來?」凌滄表面若無其事,心中卻是一驚︰「他們怎麼會來?」
「因為案子發生在京城,所以由我們京城警方處理。」
「我要是沒說錯,正常程序應該是你們通知明海警方,由明海警方出面找我。」
「你倒是挺懂法。」對方發現唬不住凌滄,把語氣緩和下來︰「你說的那種情況,是在逮捕通緝犯的時候。現在我們只是進行調查,所以必須親自來找你。」
另一個警察插了一句;「我們剛下火車,馬上就趕過來了。」
「你們還真辛苦。」凌滄聳聳肩膀道︰「不過我最近很老實,沒出去犯案!」
「你很幽默,不過我不喜歡。」對方冷冷地提醒道「你最近去京城了吧?」
「對。」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
「你在京城都做什麼了?」
「很多事,不知道你問哪一件。」
「你認識白幼文嗎?」
「听說過,京城四公子嗎,很有名的。」
「章易呢?」
「要不要把我認識和听說過的所有人列個單子給你?」
「你只需要回答我們的問題就行。」對方一字一頓地告訴告訴凌滄︰「這是協助調查,你也不用緊張,只要將掌握的情況提供給我們就行。」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我和這兩個人有過幾次接觸,雖然不是很多很深,但給我留下的印象非常好。彬彬有禮、風度翩翩,不負京城公子的雅好。」
「白幼文死了。」
「我知道……」凌滄做出了一臉哀傷的表情,看起來是那樣的自然和發自內心︰「對于他的死,我感到非常難過……」
「你一點都不驚訝?」
「他死的時候我剛好在場。」
警察們互相看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為首的那個又問道︰「當時是什麼情況?」
「有一群穿著奇怪衣服的人突然出現,把白幼文給殺了,我們幾個拼命反抗。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出來一些人,和前面那些人打起來了……總之當時的情況是亂七八糟,可也非常血腥殘忍!」凌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
「後來呢?」
「後來,我和章易、余之謙,拼命地跑,跑出很遠,總算才逃開。」
「你為什麼沒報警?」
「我倒是想……」凌滄頗有些焦慮地說︰「不過,後來有些人找到我,告訴我說來自公|安部…….」
「什麼?」對方皺起眉頭︰「他們找你干什麼?」
「告訴我,要對那天的事情嚴格保密,不許對任何人說,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否則,我會面臨非常嚴重地後果……」凌滄看了看周圍,像是確定沒有其他人看到這里的事情︰「你們要不是警察,我根本不能說出來……」
為首的警察證件上寫的是彭樹友,來自京城刑警部門。他和其他幾個警察又對視了一眼,表情很平靜,看起來對凌滄說的這件事早已知情。
凌滄注意到這個細節,心里一個勁地起疑。很顯然,03旅已經開始消滅輿|論,阻止任何人調查京郊血戰,可這些警察為什麼還會找上門來。
「你是高中生對吧,可是看言談舉止,都很成熟。」彭樹友吸了一口煙,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凌滄,轉而嘮起了家常︰「你學習成績怎麼樣?」
「還不錯。」
「學習累嗎?」
「還行。」
「我們來之前就听說了,你是一個好孩子……」彭警官微微一笑,語氣很輕松的說︰「所以你要配合我們工作!」
彭警官看起來已經三十左右了,但心機未必比得上凌滄。
嘮這些家常是為放松對方的警惕,逐步拉近雙方距離。等到火候差不多了,他會直接切入正題,讓對方卒不及防的露出馬腳。
凌滄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開始主動出擊了︰「你這次來,我們也算認識了,大家交個朋友。今後你們再來明海,咱們可以出來聚聚。」
「好。」
「我對你們的工作,一直都很尊重。」凌滄嘆了一口氣,頗為感慨地說︰「我女朋友童童,父親就是警察。我經常听她提起一些事,知道你們非常辛苦……」
凌滄這是瞪著眼楮說胡話,不過對方卻不知道,反而還問了一句︰「她父親具體做什麼?」
「局長。」
「區局?」
「不,市局。」
「明海市警局?」
「對。」
「是嗎,那級別還不低呢……」彭警官的臉色變了變,把話題拉了回來︰「現在咱們談點正事吧…….」
「我知道的都說了,不知道還能幫到你們什麼?」凌滄打斷了對方的話,不過態度非常誠懇,真像要協助辦案。
「你是怎麼認識京城四公子的?」
「源于一個誤會……」一攤雙手,凌滄顯得非常無奈地說︰「我到京城去參加一個競賽,結束後和朋友一起去酒吧喝酒。結果踫到章易,發生了些誤會。」
「接下來呢?」
「我把章易給打了,章易就報警,把我給抓到看守所關了幾天。」
「你怎麼出來的?」
「事情解決了,當然要出來。」凌滄面無表情地告訴對方︰「我女朋友出面協調,我和章易很快就冰釋前嫌了。後來,我又通過章易認識了白幼文……大致就是這麼個經過!」
「白幼文遇害那天,你們是怎麼湊到一起的?」
「白幼文家有處莊園,要帶我們過去玩。誰知道還沒等到地方,就出了那件事。」
凌滄說的這些話,與警方掌握到的線索基本吻合,不過這些不是彭樹友真正關心的︰「你說章易報警抓你,你知不知道抓你的警察是誰?」
「好像姓王吧……我不太了解。」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干嘛?」
「之後,你見過這個王警官嗎?」
「沒有,今天要不是你提起來……」凌滄滿面無所謂地說︰「我都快把這個人給忘了!」
「根據我們的到的情況,王警官抓你的時候,存在一些違規的地方。」彭樹友試探著問道︰「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恨他?」
「既然違規,你們應該去調查他,干嘛來問我?」
「他死了。」
「啊?」凌滄傻在了當場,過了許久,才訥訥地問道︰「你們不會認為和我有關系吧?」
「我們當然相信你做不出來這種事。」彭警官擺擺手,表情很冰冷,語氣卻很溫暖︰「我們只是做個簡單的問詢,因為這個案子性質非常嚴重,所以要展開全面調查。任何認識王警官的人,都在調查範圍內。」
一個一直沒出聲的警察,這時突然插了一句話︰「但你是唯一一個有理由恨王警官的人!」
「實話實說,王警官抓我的時候,確實挺粗暴。我不是很大度的人,不能說可以輕易地不當一回事,不過整件事情的根由不在他身上……」凌滄一攤雙手,十分無辜地說道︰「一切都是因我和章易的矛盾而起,現在我們都是好朋友了,我有什麼理由去報復王警官?要報復更應該報復章易才對吧?」
「但這畢竟證明了……」
「我認為什麼也證明不了。」凌滄突然有些火了,毫不客氣地打斷對方的話︰「說句不好听的,王警官在這件事情中,不過扮演了一個跑腿的角色。因為我很清楚,是章易指使王警官來抓我的。我可以和章易稱兄道弟,卻和一個跑腿的過不去,不是精神有問題嗎?!再者說,以王警官這種做事風格,只怕會得罪很多人,你們的調查重點不應該放在我這個已經沒什麼麻煩的人,而是那些仍然陷在王警官制造的麻煩里面拔不出來的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