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雪和童童立即鼓掌起來,絲毫不給丁世佳留面子,只為自己的老公自豪。
丁世佳和尹立文互相對視了一眼,過了一會,尹立文才干笑兩聲︰「蕾蕾啊,你可偏心了,我怎麼覺得丁世佳彈得好呢!」
「凌滄是你老公,你當然要說好話!」金鳳浩跟著說道︰「我也覺得還是丁世佳彈得好!」
沈凡蕾一攤雙手,滿不在意地說︰「你們非要這麼認為,我也沒辦法!」
洪雪的性格與沈凡蕾不同,實在听不下去了,立馬站出來維護凌滄的面子︰「你們憑什麼這麼說?」
「不憑什麼。」尹立文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就是感覺。」
「可我們感覺凌滄彈得好。」
「那只是你們…….」尹立文緩緩地搖了搖頭︰「代表不了我們!」
鋼琴師借著這個功夫溜走了,丁世佳的心隨著一起離開了。這不是因為兩人之間有基情,而是丁世佳想用心感動對方,說上幾句有利于自己的話。
盡管尹立文在全力維護自己,不過丁世佳知道,這番話沒有任何說服力。
可惜鋼琴師沒有體會到丁世佳的心和自己在一起,坐回到鋼琴那里,繼續自己的工作。
凌滄倒不在乎這些爭論,反正自己已經出了風頭,狠狠地打擊了丁世佳,應該適時收手。凌滄不想讓丁世佳輸得太難看,這倒不是照顧丁世佳的面子,而是讓自己表現得有點風度。
如果按照自己的真實意願,凌滄會毫不猶豫的將丁世佳那可憐的面子摔在地上,然後狠狠的踩上幾腳,直到踩成芙蓉姐姐那樣。
這邊還在爭論著誰的琴藝更加高超,那邊走過來一個人︰「不好意思,立文啊,我遲到了。」
洪雪一看來人,心中頓時感嘆了一句︰「怎麼比凌滄還呆?」
這個人身高一米八十多,長得非常瘦,還駝著背,站在那里就像一個巨大的問號。他的頭發很亂,同樣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確實像凌滄一樣呆。
不過這兩個人有區別,凌滄是裝呆,此人是真呆。
凌滄外表木訥,一雙眼楮卻精光四射,只是被眼鏡給擋住了,不容易被人覺察。這個人目光呆滯,總是虛浮地看著某個地方,好像在琢磨什麼。
「我來介紹一下……」尹立文看到這個人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朱海英,現在京城大學中文系讀博士。」
京城大學的中文專業在全球範圍內都是拔尖的,朱海英能讀到博士,可見肚子里確有些墨水。尹立文知道凌滄拿過競賽名次後,就打定主意讓朱海英出來滅了凌滄的風頭。
「海英啊,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尹立文指了指凌滄,有點幸災樂禍地介紹道︰「這位是凌滄,剛剛在京城國學知識競賽,拿到了好幾個獎項。」
「我看過新聞。」朱海英推了推眼鏡,呆呆地說︰「你挺厲害的。」
「原來我都上新聞了……」凌滄表現得更呆,擺明了要和朱海英比呆︰「你要是不說,我都不知道。」
「海英,我前幾天听你說,有點問題想要找人請教。」尹立文說著話,目光在凌滄和朱海英之間飄來飄去︰「今天剛好有機會遇到凌滄,就請教一下吧!」
要說朱海英呆,卻也沒呆透,馬上明白了尹立文是想讓凌滄出丑。其實,他要是呆透了,也攀不上尹立文這棵大樹。
按說文人這回事,才學是次位,風骨才是第一。可這年頭搞學問的人,沒有幾個鑽到故紙堆中甘于寂寞,攀附權貴的心思一個比一個更勝。
朱海英縱然讀到博士,在這方面卻沒能清高︰「別說,我還真有個問題,不知道凌滄先生肯賜教否?」
凌滄沒正面回答,而是打趣道︰「話說,你都讀到博士了,把十幾二十年的大好光陰扔到了學校,不知道還打算讀到什麼時候?」
「這個……」
不等朱海英回答,凌滄又道︰「學士、碩士、博士……我听說,教育部馬上要推出聖斗士了,讀三年青銅,再讀三年白銀,最後讀三年就可以升級為黃金。」
朱海英愣住了,其他人卻哈哈大笑起來,洪雪更是追問道︰「聖斗士讀完了呢?」
「那就是烈士!」
「為知識做烈士,倒也值得……」朱海英發覺斗嘴皮子不是對手,于是決定用學問壓倒凌滄︰「不知道凌滄先生對楹聯是否有研究?」
「說!」
「我我最近遇到一個千古絕對——煙鎖池塘柳。」
「哈!」凌滄十分不屑地大笑起來︰「京城大學……中文系博士……原來就這點本事?!」
朱海英又羞又怒︰「你對得出來?」
「按說呢,這倒確是千古絕對,最早出此陳子升的《中洲草堂遺集》中。他作了三個對句,寓于四首《柳波曲》詩中,皆以五行對五行,其一為︰‘煙鎖池塘柳,燈垂錦檻波。回波初試舞,折柳即聞歌。’本來這不算楹聯,但陳子升在自序中說,有人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拿來做對子。結果,後世也就真的把這句話當成楹聯來對,傳說乾隆臨江南科考,以此聯為題,難倒一干才子……」頓了頓,凌滄詳細解釋道︰「此聯之妙,在于五個字分別以水五行為偏旁,且描繪出了一個非常雅致的意境。」
朱海英沒想到凌滄能信口說出典故,臉色變得有些難堪︰「是這麼回事…….」
「這個聯廣為所接受的對法是——炮鎮海城樓。從字面上看倒也是以五行為偏旁,但我認為,意境與上聯卻差得太遠,格律也不合。讓我來對,會對——桃燃錦江堤,意境和格律與上聯完全契合。都是左五行偏旁,與上聯沒有雷同,而且順序一致!」
洪雪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楹聯,不過還是看出來,朱海英已經落到下風︰「一人出一題,朱海英你出過題,該輪到凌滄了!」
「好,你出……」朱海英直瞪著凌滄︰「我看你出什麼題!」
「你出的題太有名,知道的人也多……」凌滄說到這里,狡獪地笑了︰「到故紙堆里翻沒意思,不如咱們結合時事,出個楹聯。」
朱海英愣了一下︰「哪有這樣做的?!」
「為什麼不能這麼做?」凌滄冷冷一笑,隨後侃侃而談道︰「一個人有多少學問,不在于你讀了多少書,而是在于你能有效發揮和利用多少書本里的東西。如果你不能發揮利用,那只是在背書而已,話說不管你背了多少,能記住的只怕也沒有普通硬盤存的多。一塊硬盤不過幾百元而已,你連硬盤都不如,身價幾何可想而知!」
「你……」朱海英听出來了,凌滄擺明了是說自己賤,可卻又偏偏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讀書是這樣,做人也是這樣。」凌滄有意看了看丁世佳和尹立文,侃侃而談道︰「天天牛|逼哄哄,總擔心別人不知道自己牛|逼,這其實是二|逼!真正的牛|逼,不在于你擁有怎麼樣的力量、背景和權勢,而在于怎麼利用所擁有的資源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更加牛逼的做法,則是你有本事利用別人的牛|逼,來達成你自己的目的。這就好比我沒有錢,但能隨便花別人的錢,那比我自己有錢要更爽,懂嗎?」
丁世佳被這一番含沙射影,弄得臉上變顏變色的。尹立文咳嗽了兩聲,有點尷尬地提醒道︰「你好像有點扯遠了……」
「不遠,很現實!」凌滄似笑非笑地說道︰「我覺得有必要讓某人明白,不管你再怎麼牛|逼,總有人比你更牛|逼!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謂至理名言!你今天在這里裝牛逼,保不齊哪天就會被人打成傻|逼!」
像丁世佳這樣的人,自認有良好的教養,雖然偶爾會爆粗口,不過在女孩子面前從不說髒字。
凌滄可是不管這套,也絲毫不在意風度,一連串髒話說出口,簡直比鄉野潑婦還要潑夫。可不知道為什麼,幾個女孩子卻吃這套,一個勁地點頭稱是,連沈凡蕾都說了一句︰「做人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這一番話的打擊面非常大,凌滄發現丁世佳和尹立文的臉色越發難看,知道已經達到效果,便把矛頭重又指向朱海英︰「你作為京城大學的高材生,如果連對個時事楹聯都不行,我可真要懷疑你的導師是何水平,更要懷疑你當年是怎麼考進去的!」
洪雪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突然說了一句︰「話說,這幾年,好像有不少招生丑聞哎!」
童童十分罕見地和洪雪的意見保持一致︰「別說招生了,學術上的丑聞更多了!」
朱海英本想給尹立文拔創,沒想到把自己給拔進去了。現在被凌滄將到這,他要是不接招,實在下不來台︰「好,你說吧,我對就是……」
「知道最近的郭美美事件吧,我以此出題……」凌滄嘿嘿一笑,隨口說出了一副上聯︰「一根黃綢包二|女乃,爆出小三群亦有反腐英雄,雖不聞四書五經,仍可名動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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