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爸,我不操心能行嗎……」丁茂中實在找不到什麼說辭了,只能一再重復自己與丁世佳的關系︰「你知不知道,現在情況多危急,有人收購信義公司,我正在全力反收購,對方突然在東南亞那邊動手,成功收購了守禮公司。(請記住我們的.Dukankan)」
「那又怎麼了?」
「你竟然看不出來問題的嚴重性?」丁茂中看著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痛苦地搖了搖頭︰「這個世界與哥老會成立之初已經不一樣了,那時還要講些江湖義氣什麼的,如今只靠實力說話。我們丁家能領導三個堂口,其實是靠守身為守禮集團大股東,因為有了這個本錢,才有很多人追隨。你爺爺當年能夠拿下信字堂和義字堂,武力征服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兩個堂口意識到,跟著你爺爺能賺大錢。」
「這我知道啊。」
「如果,集團旗下的兩家公司全落到別人手里,等于集團本身的大股東也成了別人。那樣一來,我就只是普通股東,人家完全可以把我們推翻,原來追隨我們的人也會作鳥獸散。」
丁世佳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可又想不出來什麼辦法︰「這個嗎……」
「今天開會,洪銘幫正式回歸哥老會。我要是沒猜錯,過不了幾天,信字堂和義字堂會月兌離我們。接著,他們還會提出,我已經沒有資格繼續擔任禮字堂堂主……」丁茂中正要說下去,房的門被人敲響了,隨後走進來一個手下。
這個手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這對父子,輕聲道︰「老板,有您的一份快遞……」
「誰的?」
「不知道……」
「給我!」丁茂中把快遞拿過來,擺擺手︰「你趕緊出去!」
這份快遞只有收件人姓名和地址,寄件人那里卻是空白的。換做平常時候,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丁茂中會交給手下處理。不過他此時心慌意亂,很想做點什麼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把快遞拆開了。
里面是一份文件,丁茂中仔細看了起來,良久之後突然松開手,那份文件飄然落在地上。
丁世佳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丁茂中沒有說話,雙眼慢慢地沁上渾濁的老淚。
丁世佳突然感到不安,又問了一句︰「到底怎麼了?」
「原來……」丁世佳慘笑著搖搖頭︰「我說嘛,你怎麼一點不像丁家人這麼能干,原來你根本不是我親生兒子!」
「你說什麼呢?!」丁世佳一個箭步沖過去,把那份文件撿了起來。等到讀罷,他的手顫抖起來,顫聲道︰「這不是真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咱們家的人,每年都要體檢一次……」丁茂中說著,神色越淒然起來︰「很顯然,有人早就有所懷疑,所以暗中給咱倆做了親子鑒定……」
這份親子鑒定正是蘇薪予弄的,附有詳細的生物學檢測數據,還有負責人員的親筆簽名和印鑒。丁世佳下意識地扔到了一旁,好像這份東西非常燙手︰「這……這……」
「我想起來了,那天有個和尚,說我注定無後。現在看來,那人不是騙子,倒是一位真正的高僧…….」
丁世佳急忙道︰「假的!這份鑒定是偽造的!」
「那好,你和我再去做一次鑒定,如果證明咱倆確實是父子,那就當什麼都沒生。反之……」
丁世佳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怎麼樣?」
「我可以繼續養著你……」丁茂中擦拭了一下眼角,一字一頓地告訴丁世佳︰「但我會剝奪你的繼承權,也就是說丁家的家業與你再無關系!」
丁世佳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這…….可是……」
「你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不過父子多年,感情是有的,所以我繼續養你。只是,你一次次的舉止,作出的一樁樁事情,實在太讓我失望了……」深吸了一口氣,丁茂中又吐了出來︰「我不能讓丁家的家業敗在你的手里!」
丁世佳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之所以驕傲,是因為知道有一份龐大的家業等著自己繼承。還是因為有這份家業,他從小到大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每天穿著名牌、開著名車,摟著不同的美女出入高檔場所,過著很多人羨慕的生活。
如果沒有了這份家業,他什麼也不是,甚至不如一直很看不起的那些特招生。然而,看到這份親子鑒定,又听到丁茂中說的這些話,他猛然間現自己可能真的面臨這樣的結果。
「我不能變成一個窮鬼……」丁世佳心里不住地念叨這,手下意識地向後腰模去。
丁茂中多少有些平靜下來了,但對丁世佳的感覺,無論如何也不能恢復成從前的樣子。現在,他怎麼看丁世佳,怎麼覺得煩︰「好了,趕緊滾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真的?」
自從形式變得緊張,丁茂中為了安全起見,給丁世佳配了一把手槍。這把槍掛在腰帶上,丁世佳已經模到了槍柄︰「剝奪我的繼承權!」
「我他媽給別人養活兒子,一直養到這麼大,已經夠蠢了!難不成,我還要讓丁家的家業跟了別人的姓,那我他媽得蠢成什麼德行?!」丁茂中指著丁世佳的鼻子,冷笑著道︰「我告訴你,我馬上就要和你媽談談,如果她不能給我一個交代……」
「怎麼樣?」
丁茂中冷冷地哼了一聲︰「大人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還是自求多福!」
盡管丁茂中沒說出會怎麼做,語氣中卻透出了一股強烈的殺意。丁世佳幾乎是不加思索地,猛然拔出槍,對準丁茂中連連扣動扳機︰「你去死!」
直到子彈打光,丁世佳仍在徒勞地扣動扳機。其實,這完全是多余的,因為第一子彈就擊中了丁茂中的眉心。
丁茂中看著丁世佳,目光充滿了驚訝和痛苦,還有些許的不解。不管怎麼說,兩人這麼多年來也是父子關系,他根本沒有想到丁世佳竟會忍心殺了自己。
漸漸的,丁茂中的表情變得茫然,身體頹然倒在地上,一抹鮮血緩緩從嘴角流淌出來。
槍聲久久回蕩在房里,也刺激著丁世佳的神經。
丁世佳看著丁茂中的尸體,不住地念叨著︰「我殺人了……」很快地,他回過神來,搬起一張椅子用力的砸爛了窗戶,接著把那份親子鑒定藏到了身上,又用衣服把槍仔細擦了一遍後扔到地上,隨即高聲喊起來︰「殺人了,快來人啊,殺人了!」
丁世佳這一輩子,只有這一次,反應度是最快的。
丁家的保鏢已經听見槍聲,快步趕到了房門外。但他們不敢闖進去,等到丁世佳喊起來,才立即破門而入。
「什麼?」凌滄接到蘇薪予的電話,大吃一驚︰「丁茂中死了?」
「沒錯。」蘇薪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當時在場的只有丁世佳,按照他的說法,他正在和丁茂中談事,從窗戶突然闖進來一個人,對著丁茂中連開數槍。」
「沒抓到這個人?」
「保鏢趕進去的時候,殺手已經逃走了。我們馬上搜索了附近地區,沒找到一個可疑的人。」
「我怎麼覺得……這件事情挺蹊蹺呢?」
「確實蹊蹺。」頓了頓,蘇薪予詳細分析起來︰「現場有三個疑點,先,根據保鏢們的說法,先有槍聲,才有窗戶被打破的聲音;其次,既然凶手是從外面闖進來,那麼窗戶碎片應該在房里,可實際情況卻相反;再次,我通過快遞公司查詢過,親子鑒定已經送到了丁家,大致時間正是案前後。不過這份親子鑒定沒有出現在現場,我一直都沒有找到。」
「難道是丁世佳殺了丁茂中?」沒等蘇薪予回答,凌滄若有所思地道︰「父子二人攤牌,沒說到一起去,丁世佳痛下殺手!」
「我也是這麼想。」嘆了一口氣,蘇薪予又道︰「我很了解丁世佳這個人,丁茂中平常對他疏于管教,潘娜又非常嬌寵他。所以,他膽子非常大,總是任意妄為,完全有膽子做出弒父這種事。只可惜,他的心思不夠縝密用,做事沒有做全,留下這麼多破綻。」
「這樣看來,我們無意間做對了一件事。」
「什麼?」
「沒有讓丁茂中知道,其實丁世佳是他叔叔。」冷冷一笑,凌滄接著道︰「要是沒說錯,丁茂中以為丁世佳是野種,狂怒之下說了一些什麼話,激怒了丁世佳。如果,丁茂中知道肥水其實沒流外人田,也許會重新考慮如何對待丁世佳,那麼丁世佳也就沒必要這麼做了。」
「沒錯。」
「對了,丁家現在的局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