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三章哄著不走，攆著倒退
更讓他們心驚膽顫的事情出現了︰在烏克蘭政府最高領導人向印度尼西亞政府表示出了自己的善意之後，艾麗絲集團也做出了自己的表示。
在印度尼西亞有著龐大產業群的艾麗絲集團，在繼烏克蘭政府表態說要同印度尼西亞政府加強自安航空航天領域的合作之後，在昨天舉行的例行新聞發布會上，對記者表示，艾麗絲集團計劃向印度尼西亞政府租賃一座島嶼，租賃時間為99年，在上面建立一座專門用于空天飛機發射和返航使用的綜合性基地，目前印度尼西亞政府已經同意了艾麗絲集團的要求，整座島嶼在一個月後便開始進行前期的地面平整工作——有著「千島之國」之稱的印度尼西亞，很多島嶼都沒有開發，將其中的一座島嶼出租給艾麗絲集團來換取高額的租金，對印度尼西亞政府來說顯然是一筆十分劃算的生意。
在新聞發布會的最後，艾麗絲集團新聞發言人還向烏克蘭政府發出了邀請，邀請烏克蘭政府和烏克蘭國家航天局一同參與到這個航天發射基地的建設當中來，將其建設成為一個綜合性的、服務範圍覆蓋整個亞洲的綜合性航天發射基地。
這一刻，政府心里很受傷︰出爾反爾，一向是我們的權利才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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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烏克蘭政府和艾麗絲集團遞出的橄欖枝，在外界看來絕對是被巨大的幸福給砸暈了的印度尼西亞政府，看起來自然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就像是印度尼西亞的老牌華文報紙《商報》中以調侃的語氣提到的︰對于現在的印度尼西亞只能夠福來說，擺在他們面前最大的一個難題是，烏克蘭政府到底是會和他們合作呢？還是會和艾麗絲集團合作？在艾麗絲集團已經向他們遞出了橄欖枝之後，已經有了更多選擇的烏克蘭政府，會不會拋棄印度尼西亞政府，轉而選擇同艾麗絲集團合作？
在文章的最後，《商報》的特約評論員十分輕松的調侃著自己的政府︰考慮到艾麗絲集團同烏克蘭政府之間的良好關系，似乎印度尼西亞政府想要從烏克蘭政府的身上賺到這筆錢，還有點兒難度。
在很多人看來，《商報》中說的一點沒錯，對于現在的印度尼西亞政府來說，原本對于烏克蘭政府政府遞出的橄欖枝，印度尼西亞政府或者還有些討價還價的本錢，但當艾麗絲集團也在這其中摻合了一腳之後，印度尼西亞政府手中的籌碼就所剩不多了︰如果印度尼西亞政府要價太狠的話，人家烏克蘭政府完全可以選擇同艾麗絲集團合作嘛，反正你們已經將地方租給艾麗絲集團了，至于艾麗絲集團同誰合作，你們管得著嗎？
不過這個問題對于張嵐來說，完全都不是問題︰烏克蘭政府固然是自己在背後控制的，但印度尼西亞政府，豈不是也是艾麗絲集團在背後控制的？自當年的那出慘案之後，整個印度尼西亞便變成了艾麗絲集團的後花園。
事實卻截然相反，對于印度尼西亞政府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既然是別人的奴才，那麼反正一切由主子操心，自己這個奴才老老實實的听主子的話就成了，其他的事情自己用不著操心……呃，也沒有資格操心。
印度尼西亞政府會如何回復呢？名目張大的搶奪印度尼西亞政府的蛋糕的艾麗絲集團，會不會受到印度尼西亞政府的報復？烏克蘭政府又會怎麼做？他們是選擇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同艾麗絲集團合作，還是繼續履行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同印度尼西亞政府合作？這些個問題，成了所有人全都關注的問題。
自然，這個問題也成了中國政府嚴重關切的問題。
怎麼辦？當這幾條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來，徹底的打亂了中方政府這邊之前的如意算盤的時候，「怎麼辦？」這個問題，便成了他們需要面對的頭號難題︰毫無疑問，如果烏克蘭的航空航天工業得到了艾麗絲集團的幫助，一定會對國內的航天工業形成巨大的沖擊！
到了這個時候，中國政府的智囊和分析家們驚訝的發現，這一連串問題的最終解決辦法，竟然還是出在艾麗絲集團的身上。
原本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既要發展自己的航天技術，又想要盡可能的減少給艾麗絲集團好處的國內政府，十分郁悶和尷尬的發現，如果在這件事情上面沒有艾麗絲集團的配合，恐怕不僅自己之前的如意算盤會落空，恐怕本國航天工業的發展也會受到巨大的沖擊！
什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一刻，中國政府的那些做出了那些決定的領導們，覺得自己的舉動深刻的詮釋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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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都說一下吧，我們應該怎麼辦？」時任國防科工委主任的張雲生，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問道。盡管現在已經到了初冬，會議室里的空調溫度也不高，但張雲生的腦門上卻是一腦門的汗水。
當時可是你一力堅持要這麼做的，現在踫的滿頭包，知道來問我們怎麼辦了？早干什麼去了？下面坐著的一幫子人，偷偷打量著上面那個臉色有些發白、這陣子明顯瘦了不少的國防科工委主人，心里不由的嘀咕著。
會議出現了尷尬的冷場。
領導的話沒有人搭腔，這絕對是對領導威嚴的打擊！這位從省長助理、副省長、省委常委、省委副書記、副省長、代省長、省長一直爬到國防科工委主任這個位子，上一路走來只用了短短的2年的國務院最重要的29個部委之一的正部級老大的張雲生，心里頭自然明白，只有那種沒有能力、沒有威信的領導，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這種冷場。
難道自己之前的決定真的錯的這麼厲害？一念及此，張雲生腦門上的汗水流的更歡了。
去年三月份才上任國防科工委主任的張雲生，仕途一路走來可謂一帆風順，對于在體制內被傳的沸沸揚揚、避之唯恐不及的艾麗絲集團，有著上位者天生的藐視態度！在不明白絕對高層大佬們不願意透漏的那些秘辛的情況下，對于體制內隱隱流傳的那些關于艾麗絲集團的傳言，很是不屑一顧！
在他看來，艾麗絲集團之所以能夠平平安安的走到這一步，無非就是上面有人罩著而已，這個人，無非就是那位至今只是躲在幕後，一言不發的鄧老爺子。
不過自己如今要做的事情完全是為了國家和民族考慮，即便是條件有些苛刻，老爺子也不會說些什麼……作為張雲生的派系老大，胡哥自然不會告訴這個倒霉蛋，自己曾經和艾麗絲集團扳手腕子的後果，這麼丟人的事情，別人知道也就罷了，自己說出來，那真丟不起那個人！
只是一直在南方和西北呆著的張雲生，自然不如這些一直在京城里呆著的老油條們清楚其中的環節……雖然之前的流言誰也不敢去證實，而且看上去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既然有這種流言，那就說明，這種事情大概是真的有點點的蹤跡可循的，雖然未必有傳言的那麼夸張，但肯定艾麗絲集團很強硬、強硬到不是自己老大這位新官上任的國防科工委主任可以招惹的。
所以在張雲川做出那個在他們自己看來都有些難以接受的合作條件之後，盡管「出于維護領導威嚴和威信」的需要，沒有人說些什麼，但躲在背後打算偷偷的看笑話的人可不少。事情的發展果不其然，笑話這麼快就可以看到了。
此刻，張雲生覺得自己甚至可以直接看到這些家伙心里頭在想著什麼。
一想到當初意氣風發的自己貿貿然的做出的這個現在想來絕對欠思考的決定，張雲生就恨不得使勁的抽自己兩巴掌︰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決定了呢？為什麼不去問一下領導再做決定？
這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的倒霉家伙顯然沒有去考慮，當初自己一帆風順的爬到這個位置上來的時候，意氣風發、覺得整個世界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沒有人能夠在自己的這雙眼楮下遁形的自己，可沒有考慮這麼多的事情。
「大家暢所欲言，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麼，來，慶天同志，作為老同志，說一下你的看法麼。」眼看著會議現場的氣氛越來越要命的張慶天，迫于無奈，只得用「點名」這一招來維護自己的尊嚴了。
即便是這些家伙心里再如何對張雲生這家伙有意見，但無論如何張雲生也是在場所有人的領導，所有人的老大。
國內官場上有句話說的好︰一把手掌握絕對真理，二把手掌握相對真理，其他人服從真理。既然現在一把手說了話，二把手不在場，那麼其他眾多的這些打醬油人士，自然就只有服從真理的份兒。
在這個時候，他張慶天說的話那就是絕對的真理，現在，無論張慶天再怎麼被眾人看不起，但既然被點到了名，這個被點到名的家伙，就有幫領導解決困難的責任和義務——哪怕剛才張慶天指著天上的太陽說︰「剛剛天上的那個月亮好圓好亮啊！」
這個倒霉蛋也得跟著附和說，「是啊是啊，這月亮確實夠亮……剛才上來的時候我都被這月亮給曬的一腦門的汗呢。」然後擦一下額頭，以示上面全都是汗水，並且還要琢磨出理由來圓好這句話。
見張雲生這個瘟神竟然點了自己的名字，沒有辦法躲過去的現任航天科技集團總經理兼黨組書記張慶天，心頭的怒火騰的一下竄起來老高，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大罵︰你大爺的，當初我說什麼不同意你的決定，你個混蛋就倔的跟頭驢似地，死都拉不回來，這會兒踫的滿頭包了想起我來了？你大爺的，早干什麼去了？
大罵歸罵，張慶天還是得硬著頭皮說點兒東西出來，要不然就是對領導的不尊重，不能夠在適當的時候維護領導的權威，一個被公認為不能夠幫助領導維護權威的下屬，丫在仕途上的道路也就走到盡頭了。盡管張慶生應該算得上是技術類的干部，但對于這一切，他必須要明白。
這一刻，倒霉的張慶天，清晰的從會議室里其他家伙的眼楮里，看到了同情。
「主任做出的‘同艾麗絲集團加強航天科技領域的合作，大力加快發展我國航天科技水平’的決定，我認為是高瞻遠矚、高屋建瓴的睿智選擇，非有大毅力大智慧者都無法做出這種決定！主任的決定，不僅符合江總書記在‘兩彈一星精神’的講話中提出的‘熱愛祖國、無私奉獻、自力更生、艱苦奮斗、大力協同，勇于登攀’兩彈一星精神和對我們中國航天人的殷切期望，對我國的航天科技有著巨大的推動作用，同時對提升我國航天水平和國際競爭力，都有著巨大的、統領性的作用！如果我們按照張主任制定的規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必將會在黨中央和國務院的堅強領導下，讓中國的航天事業走向一個新的高峰！張主任的決定，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盡管心中不情願，但張慶天還是上來先拍了一記馬屁，並且先把江大成曾經對航天科技集團說過的話給搬出來，蓋上一頂誰都不能反駁的大帽子再說。
不過在說完這番話之後，張慶天就郁悶了︰哎呦，可他**的累死老子了，這話說的，老子我自己都想吐！果然不是專業人士啊，怎麼忘了把航天科技集團最值得驕傲和自豪的「兩彈一星」精神提一下呢？以前秘書給自己準備的發言稿，可是言必稱必稱「黨中央和國務院的親切關懷」、張口「總書記和總理的英明領導和親切鼓勵」、閉口「兩彈一星精神」的，不專業啊不專業！
這一刻，張慶天無比的懷念自己那位有著妙筆生花之功的秘書！雖然平日里覺得那家伙為人輕浮了一些，只會拍領導馬屁，不能干什麼實事，現在看來，他的職務很重要麼！嗯，回去之後要好好獎勵他一下。
幸運的小秘書，這次走運了。
果然，在張慶天說出了這番話之後，張雲生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不管如何，張慶天的這番話，可謂是給了自己足夠大的面子，即便是接下來張慶天要補充一些問題，那別人也沒有話好說了︰瑕不掩瑜嘛，雖然工作上面出現了一點點的小小失誤，但自己之前制定的打方向還是好的，正確的，唯一的問題，就是在個別的小問題上，稍稍有些考慮不周……這個時候，正好給同志們一個發揮自己能力、查漏補缺。積極輔佐領導做好本職工作的基本要求了嘛！
這會兒，張雲生覺得，雖然張慶天這家伙是個搞技術出身的，但還是很不錯的一位同志嘛。但這個時候，那是萬萬不能得意和驕傲自滿的，謙虛，一定要謙虛。
所以張雲生謙虛的擺擺手，一臉的謙虛，「哪里哪里，慶天同志這話嚴重了，我們都是在**、**和溫總理的英明領導下，在黨中央和國務院的親切關懷下，在全國人民的支持下，牢記著我黨‘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才做出了這一點微不足道的成績，與取得的成績相比，我們肩膀上的擔子和責任更重……嗯，慶天同志，不要只說好話嘛，太祖曾經說過，兼听則明，偏信則暗，對于我們的工作，不止要說我們取得的成績，更多的還是要指出我們工作的不足之處嘛！」
老狐狸！下面的一幫子家伙心里大罵︰很好！有了你的這番話，這個會議，就算是大家明明知道是討論如何改正你之前的錯誤決定的，也變成了整個航天科技集團內部的自我學習和自我批判、研究如何才能夠將工作做好、不辜負黨和人民重托的會議了，他大爺的該死的官僚！
不過不管怎麼看，似乎這些家伙的眼里，看著張雲生的目光，總有那麼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看人家這領導當的，多麼的有水平！
唉，自己就這命了，一邊在心里哀嘆著，張慶天一邊打起精神，為這次航天科技集團內部臨時召開的學習與自我學習、批判與自我批判大會做發言，「當然，瑕不掩瑜，盡管我們之前的工作作出了一點成績，但同樣也存在著一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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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家伙，還真是推著不走攆著倒退！」看著國防科工委給自己發來的最新的、寫著合作條件的函件，張嵐的臉上，一臉譏諷的笑。
「就這樣了，這麼多年來你還不了解這些家伙的本性？」小晨曦倒是很看得開，「雖然這事官本位體制的缺點，但好處就是，只要最高領導做出了批示，並且當做重要事情來抓的話，這事情接下來的順利程度也就超乎我們想象了不是麼。」
這倒也是！張嵐哼哼了連聲，「算這丫見機的快！」
見機的不快是什麼結果？張嵐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