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維,早餐我要吃吐司。」
揉著朦朧的睡眼,剛從早期的慵懶中恢復清醒,卻發現身邊的位置空空蕩蕩,本應該睡在那里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茶茶零!」
「主人,有什麼事?」
穿著女僕服手里提著菜刀的小號布女圭女圭玩偶依文最初的人偶和從者茶茶丸零號,慢慢悠悠地飄進房間,來到呆坐在大床上的依文面前。
「萊維呢?我在城堡里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依文一把抓住飄在空中的茶茶零,焦急地詢問。
「萊維說有點事需要處理,昨天晚上出門的,看你睡著了就沒有打擾。」
听了茶茶零的話,依文非但沒有放下心,反而更加的焦慮。
萊維初到這個世界,就是出現在這座城堡之中。因為自己的身份問題,吸血鬼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眾人忌諱的存在。不說遭到排斥和畏懼,踫到想要一夜成名的菜鳥,還會惹出不少麻煩。當然,這些菜鳥還算不了什麼,如果懶得費力氣,只要稍微變裝就可以了。問題是為數眾多,或為高額懸賞或為所謂正義的冒險者,一旦被他們纏上,光擺月兌就很讓她頭疼。
‘哼,要不是不想在萊維面前殺人……’最初幾次帶萊維外出游玩,踫到不長眼的家伙依文都是隨手干掉。後來隨著兩人關系的發展,她越來越在意萊維對自己的看法。從最開始的不問緣由隨意殺戮,慢慢懂的出手掌握分寸,到後來為了避免麻煩,干脆成天窩在城堡里享受二人時光。
所以,實際上萊維自從出現在這個世界以後,根本就沒有去過多少地方。以前的游玩也僅限這個小國周邊的一些城市。平時的外出采購都由人偶負責,昨天晚上自己睡著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三更半夜的,他會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
坐在床上的依文愈發不安。仔細一想,昨天不正是吸血鬼每十年里,最虛弱的一天嗎?自從有了萊維的存在,過上平和日子的自己幾乎都忘記了這件事。
可就算自己忘記了,不代表其他人也同樣如此。那些以殺掉自己這個邪惡吸血鬼為使命的‘勇者’估計早就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
越想越覺得焦慮,依文扔掉抱在懷里的枕頭,顧不得去換身上的睡衣。急急忙忙地跳下床沖出房間。
「茶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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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前幾天村北的森林里發出那麼大的聲音,你說會不會是有什麼魔獸啊?」
一個帶著略微害怕表情的年老村民,拍了拍他身邊的年輕人這個偏遠鄉村里唯一的魔法師。
「放心,塔里老爹。昨天我去城里的酒館打听過了。听說是一隊強大的魔法師要去森林里捉捕通緝犯。那些人可是首都來的,身上的魔力光是感覺就讓我嚇得發抖。那些聲音,估計是他們在戰斗而已。你就放心進林子里打獵。」
阿旺的話打消了塔里老爹的顧慮。畢竟在他眼里,村里這個魔法師已經是難以想象的強大。能讓他感覺到畏懼的人,估計連巨龍都能夠殺死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塔里老爹在桌子上放好零錢,起身離開。既然能夠正常打獵,那就得趕緊回家準備準備。
「茶茶零,听到了嗎?」
酒館的角落里,一個懷抱布女圭女圭的小女孩輕輕張開嘴唇。如果被人听到,恐怕只會搖搖頭,感嘆這麼可愛的小女孩竟然是個瘋子。除了瘋子,有誰會和一個玩具對話呢?
小女孩就這樣抱著布女圭女圭走出了小酒館,在街上轉了幾個彎,走進了村外的樹林中。
「剛才那個菜鳥說的,應該又是來找主人的笨蛋?」
在遠離人煙的森林里,小女孩懷中那個約五六十厘米高的布女圭女圭,竟突然開口說話!如果是村里誰正好路過看到,恐怕會被嚇壞,往後這個偏僻的小村中,就有多了一個熄燈前的恐怖怪談。
「唉,主人你也松懈過頭了。十年一次的好機會,又有誰會輕易放過?咱們那個城堡對某些人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對了,你的笨男人前一陣好像去過城里買東西,估計是正好踫上那幫貪心的魔法師,自己跑去逞英雄了。」
「閉嘴!」
小女孩正是外出尋找萊維的依文。不在別人面前,就用不著偽裝。她把茶茶丸扔出去讓她自己飛行,同時自己也揚起身後的斗篷,向森林的深處、自己城堡的方向飛去。
「如果是從城里過來的話,應該是在這個方向。」
依文回到城堡,從這里出發,沿著相反的路徑開始尋找。
事實證明酒館里的那個菜鳥魔法師沒有說謊。很快依文就在半路上發現了戰斗的痕跡。
寂靜的森林中,四處倒伏的樹干上還殘留著凝固的血跡。草皮像被不稱職的園丁胡亂刨過一樣,露出一片一片光禿禿的泥土。地上不時可以看見要害部位開了圓孔的尸體。較遠處有幾具從靴子上繡著貴族家徽判斷,大概是隊伍的領導者。他們的死狀與同伴們有點不同,基本上每個人都只剩下半身仍然能夠辨認。至于散落在四周的肉塊,想要從中調出屬于各人的份,則是基本無法完成的工作。
「主人,一共有三十個死的,看上去沒有你的男人。」
茶茶零在空中巡視了一圈,飛回來向站在那堆曾屬于顯耀貴族的碎肉前的依文報告。
「我就知道那家伙肯定沒事。從傷口看,應該都是他殺的。奇怪,那他怎麼還不回去?難道……」
三十個實力不錯的魔法師,幾個帶頭的還是很可能擁有貴重魔法器具的貴族。如果是全盛時期的自己,自然可以輕松解決這幫貪婪的冒險者。但換成萊維的話……
一想到萊維此刻身負重傷下落不明,依文剛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主人,真是關心那個家伙啊。」
原本應該有某種程度心靈相通的從者,調侃著她的主人,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依文的心情。
「茶茶零!這種時候,你還……如、如果,那家伙……萊維他、他……」
焦慮到極點的依文大聲呵斥自己的從者。藍寶石般美麗的雙眼泛起陌生而又熟悉的濕潤。眼淚這是在成為吸血鬼不久後,無論面對多麼殘酷的對待也未再出現的東西。
「主人,難道笨蛋真的會傳染?這麼明顯的空間魔法殘留,竟然沒有發現?」
無視主人的呵斥,茶茶零繼續用戲謔的語調說著。
「空間魔法……啊!」
「從南邊的魔法殘留來看,應該是哪個魔法師玩了最白痴的自爆,然後那個笨蛋用空間轉移跑路了。他的魔力能殘留到現在,用的量肯定不比那個玩自爆的白痴少。這種情況下,跑到別的國家去也很正常。現在肯定是迷路了!」
茶茶零那難听的話,卻讓依文破涕為笑。金發的嬌小吸血鬼抱起布女圭女圭,右腳一點,飛上了天空。
「對!那個從來沒離開過城堡附近,肯定是迷路了。我們快點去把他抓回來!竟然害我、我……一定要好好懲罰!」
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後,強忍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但依文此刻只有無比的急迫,連唇邊那微微的咸味,也宛如清泉甘甜。她揚起黑色的斗篷,像只輕盈的小蝙蝠般朝著遠方飛去。